分卷(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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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認為津島憐央無論逃去哪里都比在這種危險的境況之下留在咒術高專好,被視作無法控制的特級咒靈時刻有被處以死刑的生命危險,或是被發現了能力之后管束起來一輩子不得自由,甚至因此不斷背負上殺人的沉重罪孽。 而夜蛾正道則認為一個毫無生存能力的孩子無法回到親生父母的家中,只能在外流浪,能夠安全健康地長大的幾率小之又小,而留在咒術高專的話,他好歹可以從中周旋,對繪里奈的能力和危險性加以隱瞞,即使沒有了回旋的余地,也可以到逼不得已的時候再找一戶人家托付。 五條悟坐在旁邊不耐煩聽著他們口中的一段又一段的無聊正論,索性低下頭來問坐在他懷里的津島憐央,你的想法呢? 誒?津島憐央有些困惑地抬頭看向五條悟。 你想要什么樣的未來?五條悟耐心地重復了一遍,他說,一直以來你都是被牽著走的那一個,如果讓你以自己的意志來做出決定的話,你想要走哪一條路? 一直以來都被所有人推著、拉著、跌跌撞撞地前進著的孩童無法理解五條悟的話語,他沉默了下來,用那樣如空氣般透明而虛無的眼神注視著五條悟,露出了一個僵硬而刻板的笑容來。 津島憐央問著,我也可以選擇嗎? 可以哦。五條悟的臉上是輕松的神色,他眉眼彎彎,像是閑聊著在問津島憐央想要吃什么口味的雪糕一般,似乎并不把這當一回事,那些該進棺材里躺著的爛橘子們已經過期了,他們的話當笑話聽聽就好了,不用在意。 咒術師就是狗屎。他微微睜開了眼睛,那雙無盡蔓延著的天空般湛藍的眼瞳之中,閃爍著泠泠的鋒利光芒,反正老子不喜歡正論,也不喜歡遵循著那群老古董制定的爛臭規定。 你只要說出你想要的未來就好了。 津島憐央不知道自己會有什么未來。 他只是下意識地想起了哥哥的身影。 并不比他高大多少的、堅定又溫柔的那個身影,他只是想要一直跟在哥哥的身后,一直看著那個讓人安心的背影。 不需要看清楚前路的方向,不需要在意腳下的荊棘,只要兩個人緊緊牽著對方汗濕的手,一起在路上行走著,就已經讓人感覺到無窮的幸福了。 但直到最后,津島憐央也沒有說出口,他只是安靜地注視著五條悟,毫無陰霾地燦爛笑了,說,我們一起去吃上一次去過的那家壽喜鍋吧! 只要這樣就夠了嗎?五條悟用那樣嚴肅的目光注視著他。 津島憐央只是點了點頭,說,只要這樣就足夠了哦。 五條悟只會拯救想要得救的人。 但津島憐央放棄了得救的機會。 津島憐央只會給津島修治招來不幸,只會剝奪他生來就擁有的一切,剝奪他注定偉大的未來,讓他每日為溫飽奔波,為保護他和繪里奈而殫精竭慮,辛苦又艱難地生活著。 這有什么好的? 他不想給哥哥帶來麻煩。 但如果不在哥哥的身旁的話,無論在哪里好像都是一模一樣的單調與乏味,空虛與無趣。 毫無差別,毫無期盼,毫無未來可言。 因此他決定不給他人添麻煩了。 津島憐央的眉眼彎彎,那一家的壽喜鍋,真的很好吃! 他認真地這樣說著。 第27章 第 27 章 夏油杰和夜蛾正道的愿景最終一個也沒有實現。 咒術界高層cao縱下的[窗]派遣過來收拾殘局的輔助監督已經達到了現場, 正焦頭爛額地跟三枝交接著工作,忙著處理殘局的時候, 津島憐央安安靜靜地走上前去,扯了扯穿著黑色西服的人的衣角。 截至目前為止,已經確認了在本次事故中,波及了東京綜合醫院及其周圍普通民眾一萬兩千人余,其中受傷六十二人,死亡一人。死者身份已經確認, 為輔助監督平崎敬太,事故發生的具體原因還在調查當中 正捏著鋼筆認真記錄著三枝所給出的粗略簡報的輔助監督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細微的牽扯力,他順著力道傳來的方向低下頭去探查著, 只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一個面容年幼稚嫩、穿著藍白條紋病號服的孩子。 他只以為這是在這次事故中受到波及到的在東京綜合病院進行治療的小孩, 于是蹲下身來,用溫和親切的語氣問道, 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請把我抓回去吧。津島憐央說, 他眼簾低垂,眉目舒展,那神情很奇異, 分明是小孩子的面孔,卻流露著如水般通透平和的從容與淡然。 津島憐央抬眼看向輔助監督, 清澈的眼瞳之中空無一物般的靜謐, 他簡簡單單地說, 我就是造成了這場事故的罪魁禍首。 輔助監督怔愣住了。 而跟咒術高專的關系比較密切的三枝則神情漸漸嚴肅了起來,她俯下身來附在輔助監督的耳邊輕聲提醒道, 這就是那個五條家保下來的, 身上寄宿了特級咒靈卻沒有被處以死刑的孩子。 平崎敬太生前就是在負責照顧他。 輔助監督臉上和善的神情漸漸消失了,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黑發黑瞳、有著一副可愛面孔的孩子, 嘴角抿平了,不再多摻雜多余的私人感情,恢復到了工作狀態時的冷靜與理智。 有著比三枝更高權限的輔助監督問道,這孩子的名字是什么? 津島憐央。 嗯。輔助監督點了點頭,咬著筆蓋,再次抽出鋼筆在本子上寫了兩筆之后,對三枝說,這孩子我先帶走了,這次事故雖然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但是牽連到的普通民眾也不少了,需要交由上層的大人們進行判斷。 那五條家呢?三枝問道。 御三家與高層之間的博弈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事情。輔助監督瞥了三枝一眼,半是警告半是教導地說著,我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了。 他站起來,對津島憐央伸出了手,說,那么,請跟我走吧。 津島憐央毫不反抗地將手交了出去,他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來,說著,麻煩您了。 因為三枝要負責跟輔助監督交接工作,所以接送咒術高專的四位咒術師的工作交給了另外負責的人。 五條悟站在白色的面包車旁,一手扶住冰涼的車身,隔著嘈雜而擁擠的人潮,朝著津島憐央孤獨的背影遠遠地投去了一瞥,只如霜花般凌冽又清透的湛藍眼瞳微微垂下,纖長微卷的銀白眼睫遮掩住了其中莫名的情緒。 家入硝子將手背在身后,輕盈地踮起腳,抬頭在四周望了一圈,有些奇怪地問,憐央呢? 沒跟悟在一起嗎? 夏油杰和夜蛾正道誰也沒能說服誰,最后還是只能各退一步,決定先將津島憐央帶回咒術高專了,此時聽見了家入硝子的問話,夏油杰從白色面包車里探出了頭,有些焦急地問道。 同時被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注視著的五條悟一如既往地揚起了笑容來,用玩世不恭的懶散態度說道,沒有哦。 那他跑去哪了?夏油杰皺起了眉,從車上跳了下來,幾步又重新回到了亂糟糟的人群之中,仗著超出平均線一大截的身高四下環視著,尋找了半天,才看見一個有些熟悉的孩子背影。 他眼前一亮,在人群中擠著朝前走了幾步,想要去把津島憐央帶回來,但卻被五條悟一把抓住了手腕。 悟?夏油杰有些疑惑地回了頭,黑色的眼瞳之中映出了面無表情地拽住了他的好友,怎么了嗎?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們不必再干涉了。五條悟說,他的腦袋微微側著,銀白的發絲輕輕搔動著臉頰,那雙晴藍眼瞳之中流淌著驚人的漠然,津島憐央,那個孩子決定放棄得救的機會了。 這是什么意思? 夏油杰的瞳仁略微收縮了起來,他的呼吸有點急促,胸腔之中那顆鮮活鼓脹的心臟跳動得很快,在耳畔旁咚咚作著響,頭腦因此發著熱,眼前的世界暈眩而虛無,只有五條悟的身上凝聚著焦點,清晰而明了地傳達著他所說的話語。 他說,意思就是,他決定不再給任何人添麻煩,選擇了向咒術界的上層承認自己是造成事故的罪魁禍首,接受被執行死刑的結局。 夏油杰張大了嘴,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啞然無聲地凝固在了原地,面孔上帶著略微猙獰、無法理解的神色。 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還在走動著,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新聞記者撰寫著新聞稿,對著鏡頭為市民報道著事故現場,消防員在破敗的大樓中搜尋著剩余的遇難者,警員們正四處問詢著當事人調查事故經過,從驚慌失措之中冷靜下來的醫生開始為重病的患者做著緊急處理,等待著轉移病人的救護車的到來。 所有人都各守其職,各安天命,如同沿著固定軌道行走的列車般,咯噔、咯噔朝前走著,從不回頭。 這只有他們兩人靜止的世界中,連呼吸聲都變得震耳欲聾的響亮。 夏油杰下意識地再一次朝剛才津島憐央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經倏忽突兀地出現了一個空缺,像紅艷蘋果上的蟲洞,整齊牙齒中的空缺,叫人驟然胃袋里泛起了酸來,幾欲嘔吐。 不想得救的人是無法被拯救的,正如我們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五條悟這樣說著。 但看著夏油杰的神情,白發的少年跨下了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如同薄冰碎裂,原本冰冷的神情一下子變得鮮活靈動了起來,他搭上了黑發好友的肩膀,說,嘛,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我果然還是想要做最后一次努力。 杰,你會幫我嗎? 夏油杰恍然初醒般,從那靜止的世界之中脫離了出來,他看著眼前的好友,嘴邊勾起了一抹弧度,當然了,悟。 明明笑著,但不知為何,那顆心臟依舊沉沉地墜落著。 他依舊在想,在不停地思考著。 [明明是他人失控了的貪念,他人縱欲的罪孽,為什么要施加在津島憐央身上呢?] [因為刀子傷了手而折斷刀子,因為繩子拌了腳而割了繩子,這是正確的嗎?] [這是錯誤的嗎?] [津島憐央死了會有人得救嗎?如果他沒死會有人因此被害嗎?] [毫無反抗能力的津島憐央是弱者嗎?身上寄宿了危險咒靈的津島憐央是強者嗎?他應該受到保護和拯救嗎?他應該被處以極刑來預防將來對他人造成傷害嗎?] 夏油杰不知道了,世界像一團迷霧,將他籠罩其中,混沌一片。 五條悟的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將他飄遠了的魂靈招了回來。 杰,你在聽嗎? 抱歉。夏油杰道了歉,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五條悟拖長了尾音,看得出來,他不太高興夏油杰在他說話的時候走了神,但還是勉強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氣,耐心地重復了一邊,我們去找津島修治。 津島憐央看起來順從又聽話,不管讓他做什么都會乖乖去做,不怨恨任何人,不排斥任何人,無差別地對任何人都露著一張陽光燦爛的笑臉,實際上這就是將所有人都攔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的一種極端的冷漠與冷酷。 他從來沒有對我們敞開過心扉,即使是跟他關系最好的硝子也一樣,因為不接納任何人,所以不必在意他人的舉動,不會難過,不會流淚,就不會受傷。 他的世界狹小而擁擠,只有他跟津島修治兩人。 五條悟說,要想讓津島憐央改變主意,就只能從津島修治身上下手。 等著夏油杰把津島憐央帶回來的家入硝子等得有些急了,她探出頭來,朝他們喊道,還沒找到嗎? 五條悟回首,笑瞇瞇地朝她招了招手,找到了哦~不過我們正打算一起去吃壽喜鍋,就不跟你們一起回去了。他說道,你們先走一步吧。 聽見他們找到了憐央,信任著同伴,下意識地放下心來的家入硝子沒有仔細找那小小的孩童身影,只以為憐央是個子太矮被埋沒在了人群中。 真是的。一夜未睡,家入硝子的眼下已經升起了淡淡的烏青,她困倦到了極致,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又揉了揉眼睛,咕噥著說,他們怎么這么有精力啊。 家入硝子也懶得管那兩個總是脫離隊伍自己行動的問題兒童,拉上了車門,扭頭對夜蛾正道說,他們說要帶著憐央去吃壽喜鍋,先不回來了。 夜蛾正道皺起了眉,這不是胡鬧嗎?他立刻下了車,想要把兩個叛逆學生拎回車上,但轉眼間,兩個高瘦的顯眼少年就已經不見了蹤影,哪都找不到。 他在外面氣得跳腳,而家入硝子則搖下了車窗,手肘撐在了車窗上,斜睨了夜蛾正道一眼,滿臉疲倦地說,都一年了,夜蛾老師你還沒習慣嗎?那兩個家伙要是想要搗亂的話,老師你是絕對攔不住的。 被隱約嘲諷了身為教師的威嚴的夜蛾正道,纖細的內心默默地受了傷。 第28章 第 28 章 東京都的津島宅邸是漂亮的洋房樣式。 紅檐白墻, 高窗尖頂,種滿了鮮花的玻璃陽光房,設計精巧的噴泉, 寬闊又漂亮的庭院, 在清晨微熙的淡淡日光照耀下, 如同童話般美好的不可思議。 五條悟和夏油杰雖然早在津島右衛郎委托他們抓捕津島憐央時就已經知道了津島宅邸的地址, 但上一次因為在半途中改了道,所以根本沒有去到過津島宅邸。 奔波三處、整夜未眠的五條悟和夏油杰的面上也有了些疲憊,他們身上的校服在經歷了兩場戰斗之后起了些褶皺,鞋子和褲腳上都沾了泥土灰塵, 看上去不太整潔, 是津島右衛郎看見必然會皺著眉、露出嫌惡神情拒之門外的客人。 不過五條悟是出生大家族的任性少爺, 夏油杰總是習慣于將咒術師與非術師割裂開來,早就不在意這點上門的禮儀。 此時站在鏤空的鐵藝大門前,五條悟在眼睛上搭了個小帳篷,隔著冰冷的欄桿朝里面望了望, 偌大的庭院之中竟然沒有一個仆人打理花草和樹木, 只有噴泉的水流嘩啦作響,濺起幾滴水珠, 灑在灰白色的瀝青路上,眨眼便被初生的太陽蒸干了, 洋房的門窗緊閉,遮光的窗簾將內部的景象擋了個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