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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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島右衛郎的話語讓五條悟十分不爽,從小被五條家奉為神子肆意妄為著長大的他,向來任性又自我,一點都不會克制自己的情緒,因此當腦海中出現了想要揍他這樣的念頭之后,五條悟理所當然地就這樣直接去做了。 他就維持著那樣明朗的神情,臉上帶著笑意,朝津島右衛郎揚起了拳頭。 津島右衛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身體緊繃,神色驚恐地朝后面挪了挪,連說出口的話都有些磕絆,你、你這家伙想要干嗎?!我可是議員! 津島右衛郎的話還沒有說完,五條悟的拳頭已經落在了他的臉上。 那張五官正派又硬氣的臉被揍出了一副扭曲又丑陋的模樣,骯臟的口水都克制不住地飛了出來,一向風度翩翩的議員大人恐怕還從來沒有過這么狼狽的姿態。 我知道啊五條悟拖長了尾音,一張有著少年稚氣的臉上帶著興奮的殘暴笑容,但這跟我想揍你有什么關系呢? 剛剛還默不作聲地坐在旁邊的兩位輔助監督大驚失色,不約而同地撲了上去,試圖制止他。 他們扯著五條悟黑色的校服外套的衣角,用撕心裂肺的驚恐聲音地喊道,五條悟! 不可以對議員大人動手??! 啊,這樣可不行哦。 一直在旁邊觀戰的夏油杰笑瞇瞇地站了出來,一手一個,輕而易舉地就從五條悟的身上撕開了兩位戰斗力幾乎為零的輔助監督,帶著一臉輕佻的惡人相開了口,你們三個人圍毆悟一個人也太不公平了吧? 被迫掛在夏油杰手臂上的兩位輔助監督拼命地撲騰,心底幾乎涌上來一股委屈。 你倒是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哪里是我們圍毆他?! 明明是五條悟他一個人在群毆我們三個好嗎?! 然而夏油杰站在他們面前,就好像一面牢不可破的鐵壁,近乎有些戲謔地在看著他們做著無用功。 兩位輔助監督有些絕望地眼睜睜看著五條悟毫不留情拳拳到rou地狠狠揍了津島右衛郎一頓。 那場面慘不忍睹。 大概一分鐘左右,塵埃落定。 回去被斥責的結局幾乎是鐵板釘釘之后,兩位輔助監督心如死灰,他們有些無助而呆滯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離譜的一幕。 五條悟踩著津島議員的腦袋,笑瞇瞇地問道,呀,不好意思,剛剛稍微打斷了一下,我現在感覺心情舒暢多了,我們可以繼續談了。 而已經昏厥過去的津島議員倒在會議室的地板上一動不動,從脆弱的鼻粘膜中流出來的鮮血逐漸擴散成看上去相當血腥可怖的一灘,面目青腫到已經看不出原本的五官了。 大約等了一到兩秒鐘吧。 五條悟合掌一拍,用相當歡快的語氣說道,呦西,非常好,看來我們非常順利地迅速達成了共識呢,津島議員真是個相當識相的人??! 根本就只有你一個人單方面達成了共識??! 兩位深感自己倒霉的輔助監督發出了無聲的怒吼。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427 20:19:48~20210429 22:05: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漆黑的小橘子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黑貓、影鬼、江戶川亂步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c 100瓶;蕭刻 20瓶;Authur_Kirkland 19瓶;jn&z 13瓶;今天更新了嗎、阿隆索法塔爾 10瓶;緣起性空 9瓶;請友善對待果子貍 5瓶;桂花 4瓶;馬甲日拋、玥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6章 第 16 章 真是的,你們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會想到我了。 唰啦 家入硝子單手抱著一本翻看到一半的書籍,一把拉開繪制著細膩花鳥畫的推拉門,站在門口,一臉煩躁地懨懨打量了一下會議室里的場景。 硝子?你怎么來了?五條悟把自己放在津島右衛郎腦袋上的腳挪了下來,有些疑惑地問道。 夏油杰松開了鉗制著兩位輔助監督的手,從褲兜中拿出手機,用拇指頂開手機蓋,在五條悟面前晃了晃,啊,是我把硝子叫過來的,為了給你善后。他說,畢竟你那副神情,一看就是不耐煩了想要打人的模樣。 五條悟雙手插兜,抬起腳隨意地把有些擋路的津島右衛郎踢到了一旁去,他撇了撇嘴,懶懶散散地說道,這種事情不做也無所謂,反正那群爛橘子會捏著鼻子給我收拾爛攤子。 家入硝子走進來,蹲下身查看了一下津島右衛郎的傷勢,隨手用反轉術式給他治療好了。 旁邊兩個輔助監督喜極而泣,太感謝了,硝子小姐! 你這次下手還挺有分寸的嘛。家入硝子坐到了沙發上,把手中抱著的書放到了茶幾上面,手指一勾,順便把已經滿了一半滿是煙蒂的煙灰缸拉近了一點。 擁有著一副乖巧面孔的女學生從裙子的暗兜中摸出了煙盒和打火機,抖了抖煙盒,用嘴叼起了一根細長女士香煙,啪塔一聲頂開了打火機的蓋子,動作熟練地點燃了香煙。 家入硝子緩緩吐出一個煙圈,裊裊的白霧在空中逸散,她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色。 禁閉室里不能吸煙真是憋死我了。 夏油杰無語,硝子,身為學生,還是好好遵循一下學生守則吧。 家入硝子斜眼一瞥,你這個留長發打耳洞跟悟混在一起還天天把夜蛾老師氣的心肌梗塞的不良高中生有什么資格說我嗎? 對了,硝子。五條悟問道,那孩子怎么樣? 不怎么樣。家入硝子過了一下癮之后,把剩下半根煙按在煙灰缸里掐滅了,她淡淡說道,一言不發的,安安靜靜地自己縮在角落里,對我沒有敵意,也不像是害怕的樣子。 沒有試圖逃走? 沒有。家入硝子說,比起逃走,他更像是習慣了被這樣對待一樣,即使要被一個人鎖在漆黑的房間里也沒什么特殊的反應。 看來這孩子以前過得不怎么如意啊。夏油杰嘆息道。 那是理所當然的吧。五條悟抬腳踹了踹還在昏厥狀態中的津島右衛郎,在他的西裝上又留下了一個灰蒙蒙的腳印,畢竟他們的父親可是這種連狗屎都不如的人渣。 現在怎么辦?家入硝子問道,你原本不是過來商量對津島憐央的處理方案的嗎?她指了指腳下如同一灘爛泥的津島右衛郎,面無表情說,所以你們商量出統一的意見了嗎? 五條悟燦然一笑,因為他們都識相地主動棄權了,所以最終的決定權落在老子手上啦~ 兩位被迫主動棄權的輔助監督敢怒不敢言。 家入硝子毫不留情地附上了咒力,把手上的煙盒狠狠砸了過去,別同時用這么粗暴的自稱和這么惡心的語氣說話,這簡直就是對花季少女心靈雙倍的摧殘! 夏油杰只好出來無奈地打圓場,所以悟你打算怎么辦? 向來傲慢的白發少年也是第一次這么主動地去插手咒術界高層與實權內閣大臣的博弈,他沉思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情你們先不要告訴夜蛾老師。 五條悟眼珠一轉,把目光放到了旁邊兩位想要盡量縮小自己存在感的輔助監督身上,就麻煩這兩位監督帶我去見見那群藏在陰暗處不敢露面的爛橘子好了,有些事情還是當面說比較方便,是吧? 他大言不慚地說道,這么久沒見了,想必他們也很想我吧。 兩位輔助監督欲哭無淚。 他們無聲地大喊著。 不!根本沒有這么一回事! 。 夏油杰被五條悟拜托了。 杰,你去把雙胞胎里的那個哥哥送回家吧。五條悟這樣對他說,他只是普通人,在咒術界的事情中摻和太深不是好事。 醫務室為了不受咒術高專還不成熟的學生們日常訓練的波及,同樣被建在了地下,通往醫務室的走廊有些昏暗,涼滑的地板上倒映出如寒泉般波光粼粼的蒼白燈光與扭曲了本來面目的夏油杰的身影。 夏油杰走過了長長的寂靜的走廊,來到了關得嚴嚴實實的醫務室前,停下了腳步,凝視著眼前深褐色帶著簡潔花紋的木門。 他只需要推開這扇門,然后按照悟的囑托,將津島修治送回他自己的家中就算完成任務了,相當簡單的一件事情。 這是在將津島雙子帶回咒術高專之后,他第一次接觸津島修治。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那一瞬間,夏油杰遲疑了,他伸出去想要觸碰門把的那只手瑟縮了一下。 在那扇門面前,夏油杰腦中浮現出了那時他和五條悟找到津島修治和津島憐央時的畫面。 背著笨重的像是要將他們那小小身軀壓垮的巨大雙肩包的雙子,畏懼般依偎著彼此,兩只柔軟的手緊緊地彼此交握勾纏,被對方捏的失去血色般泛著蒼白,他們被寒露和汗水浸染的濕漉漉的發絲,他們因為疲勞而微微顫抖著的細細小腿,他們獨屬于孩子的清澈眼瞳中因為被驟然澆滅希望而滲出的崩塌與潰散。 那一條空寂無人的寬闊街道之上,只有兩個孩子小小的身影在緊緊相貼著,雙子的身后只拖出了一條狹長的單薄影子。 他深刻地記憶著,那天黎明將至的時分,漆黑的帳幕里,身為兄長的津島修治站在了津島憐央面前,身為非術師的津島修治站在了被咒靈寄生著的津島憐央面前。 而他和悟所做的,卻是要將那樣相依為命般的兩個孩子殘忍地分開,讓他們緊緊交握的手松開,讓他們之間的羈絆斷裂,讓他們的呼喚聲再也傳達不到彼此。 這是正確的嗎? 這是錯誤的嗎? 夏油杰的心中忽然冒出來了許多一閃而過的、連他自己也沒能捕捉到的困惑。 為什么津島右衛郎會如此痛恨他的親生孩子? 為什么津島修治不懼怕寄宿在津島憐央身上的咒靈? 為什么身為非術師的津島修治會毫不猶豫地站在津島憐央身前? 為什么丑陋而邪惡的咒靈會心甘情愿地為津島憐央所用? 這些細碎的、繁雜的、混亂而無序的疑惑如同潮水般紛涌而來,一遍遍沖刷著夏油杰原本堅固如岸邊磐石的信念。 夏油杰的指尖在醫務室的門把上久久地懸停,但他在猶豫些什么,他在遲疑些什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咯嚓。 醫務室的門被從里面打開了。 那窄窄的門縫之中,津島修治靜靜地佇立在那里,正抬頭看著夏油杰,他語氣輕柔地問道,怎么站在這里不動? 大概是因為出身于華族吧,他的吐字發音總是不急不緩,慢條斯理,帶著一種奇異的、優雅的腔調。 津島修治的臉上帶著笑。 那是標準的、禮儀性的、連嘴角勾起的位置和眼睛彎起的弧度都規定好了的漂亮笑容。 既僵硬又死板,充斥著諷刺世人般的虛偽。 夏油杰低頭凝視著他那雙鳶色的透亮眼瞳。 那其中深深埋藏著某種令人不敢直視的瘋狂與灰暗。 怎么了?津島修治問道,笑語盈盈。 不,沒什么。夏油杰下意識地說道。 他猶豫了一下,問,我現在要送你離開。 離開前你想要最后去見一下你的弟弟嗎?今后你可能都沒有機會再見到他了。 不用了。 津島修治給出了一個出乎夏油杰意料之外的答案。 暖棕微卷的頭發垂落在津島修治的臉側,有著一張繾綣漂亮的臉龐的孩子抬眸看向他,深泉般涼薄的眼瞳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軟弱與乞憐。 我和憐央會相見的,但不是現在。 身為弱者,任由強者擺布,在你們惺惺作態的憐憫和施舍之下,如同小丑般上演一出惜惜相別的可笑劇目,用涕泗橫流的狼狽模樣取悅你們,不覺得很糟糕嗎? 這樣的相見毫無意義,除了徒增軟弱,別無用處。 津島修治說,強者支配弱者,弱者服從強者,這就是世界的本質,這就是生存游戲的鐵律。 這世界是強者的世界,恃強凌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我也認同這一點。所以我不會做什么無謂的反抗。 夏油杰,可以拜托你幫我轉告五條悟嗎?津島修治眉眼彎彎,吐字輕柔,我很感謝他幫我保護了憐央,也會按照約定忍耐著獨自一人的寂寞,憐央就暫時拜托他照顧了。 在我擺脫這弱小又無力的處境之前。 津島修治的眼中有著某種驚心動魄的東西在迅速地發酵著。 也順便幫我轉告他吧。津島修治朝夏油杰露出了一個略顯瘋態的笑容,他的語調平緩,卻飽含著戾氣十足的殺意,如果將來某一天津島右衛郎死掉了,那一定是我做的。 我會如同寄生蟲一般,如同菟絲子一般,緊緊攀附在津島氏族上,吸食骨髓,汲取養分,逐漸逐漸地讓這個惡心又腐朽的家族變成一具任由我cao縱的空殼傀儡。他說,我會學著撰取權勢,我會學著踐踏他人,我會學著成為強者。 我不會一直聽他的話,乖乖忍耐下去的。等到我的位置高于他的位置的時候,到那時候,我和憐央就會重逢的。 夏油杰并不知道在他們離開之后津島修治獨處的這短短的空白時間中發生了什么。 他也并不知曉津島修治的心靈經歷了怎樣漫長的思索與考驗。 他只是單純地看見了。 那被囚禁于津島修治孩童的軀殼中的,是巨大的、迅速膨脹著的、猶如漆黑淤泥一般污濁又不可掙脫的靈魂。 而夏油杰正直面著那具靈魂,為他令人頭暈目眩的宣言麻痹了身體。 [強者保護弱者],咒術師保護非術師,有能力的人就應該保護沒有能力的人。 一直以來堅信著這樣的理念,吞食著味道惡心的咒靈,拼命戰斗著的夏油杰動搖了一瞬。 不、不對。 不是[強者保護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