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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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溫文爾雅的坦然態度顯然讓記者感到了詫異,原本因為以為得不到正面回應而有些躁動的氛圍也漸漸平靜了下來,雖然還是嘈雜,但卻沒有了剛剛的擁擠。 首先是關于我此次行程的問題,想必大家最關心的也是這個吧。津島右衛郎從容一笑,我這次前往橫須賀市的目的確實是為了處理內山加奈子也就是我為幼子聘請的保姆的事件,其實我得知這件事情的時間并不比諸位早多少,但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后我就立刻選擇了動身返回家中,我剛剛聽到很多記者都在問,想知道我當時的感受是什么。 津島右衛郎頓了頓,說道,其實我的感受應當與任何一位父母都沒有任何差別,除了擔憂,就還是擔憂。 害怕內山加奈子會傷害我的孩子,害怕我的孩子會因此留下終身都難以抹去的陰影尤其在回到橫須賀市,拜訪了負責此事的警官之后,我得知內山加奈子竟然選擇了在津島宅對被害者的尸體進行二次傷害那一刻我的感受是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的。 他侃侃而談,我立刻回家去看孩子們,心痛地發現憐央遭到了那位殺人犯內山加奈子的虐待,脖子上被制造了許多傷口。 津島右衛郎扯著津島憐央的手臂,把他推到記者的攝像機之前,把他穿著的和服領口往下拉,露出包裹了脖頸一圈的雪白繃帶。 閃光燈霎時噼里啪啦地閃爍了起來。 津島修治的身體無法動彈,他臉上是一如既往毫無瑕疵的禮貌笑容,背脊挺直,儀態端正,面對如潮水般洶涌的閃光燈時也沒有露出絲毫怯弱,是與他的父親一模一樣完美的貴公子形象。 但他的腦子里總是在回蕩著津島右衛郎剛剛聲淚俱下的虛偽表演。 如同針扎般密密麻麻的陰冷憤怒從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中攀爬了出來,他死死盯著津島憐央被津島右衛郎握著的那一圈細瘦伶仃的手腕,舌根僵的發麻。 [他不是你用來作秀的工具。] 有那么一個瞬間,津島修治覺得自己想要不管不顧地在這么多記者面前,惡狠狠撕開津島右衛郎偽善的表皮,露出他發爛發臭的惡心內里。 但是不行。 沒有人會把小孩子的話當回事,也沒有人會認真聆聽他們的言語。 正如他們也絕不會懷疑是津島修治和津島憐央殺死了內山孝太和內山加奈子一樣。 大人都是既傲慢又不講理的生物。 津島右衛郎還在繼續他的表演,我本來是想要在家好好陪伴受到了驚嚇的憐央幾天的,但又實在無法拋下我身上背負著的責任,我要為支持著我信任著我的國民們負責,也要為還在不停奔跑著的這個國家負責,不能只在乎自己個人的幸福,而枉顧更廣大的國民的幸福。 因此,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后,我決定將修治和憐央都帶回東京都,從此以后讓他們跟我共同生活,我想要彌補自己過去的疏忽,也想要成為一個可以成為國民表率的好父親! 像是看完了一出精彩的戲劇一般,漸漸地被這邊的熱鬧吸引過來的路人中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有人在叫好,有人在贊揚,有人在拍照錄像。 有人在歡呼,有人在雀躍,有人在奮筆疾書。 還有人在一邊盲目跟隨著大眾一起鼓掌一邊困惑不解地四處發問著,發生了什么? 一切都是這樣恰到好處,欣欣向榮。 津島右衛郎的臉上還掛著沉痛的神情,他再一次開口,又是虛情假意,我非常感激各位記者朋友對憐央的關心,所以有什么問題大家現在可以盡情提問。 人群蜂擁而至,如同逐臭而來的蒼蠅一般嗡嗡作響。 被津島右衛郎推到了最前方的津島憐央來不及躲閃,被推擠著踉踉蹌蹌地朝后退著,他身上穿著的華麗羽織的衣擺拖到了地上,被不知道是誰的鞋子踩了一腳,本就站不穩的孩子失去了平衡,身體向后倒去,摔倒了地上。 津島憐央茫然地看著四周擁擠的人潮,試圖在西裝與西裝的縫隙找到津島修治的身影。 哥哥。他用小小的細弱的聲音呼喚著。 而津島修治拼命推開了身邊圍繞著的人群,奮力朝津島憐央的方向擠去,他拉起了身形比同齡孩子小得多的幼弟,將他牢牢地護在懷中,從悶熱而興奮的人群之中,借著孩子幼小的身形靈活地鉆了出來。 沒事吧?津島修治替津島憐央理了理被扯亂的衣襟和羽織,在喧鬧的雜聲之中貼近了津島憐央的耳側,關心地問詢道。 津島憐央搖了搖頭,伸出手緊緊抱住哥哥的身體,把自己柔軟的臉埋進了哥哥的頸窩里,他帶著些微的畏懼輕輕開口問道,哥哥,這里就是東京都了嗎? 是啊。津島修治伸手順了順幼弟有些凌亂的柔順黑發,將憐央柔軟的幼小的身體往自己的懷抱中塞了塞,輕聲回答著他的問題,這就是東京都哦。 他們站在熱鬧擁擠的人群的另一邊,默默擁抱著彼此溫熱的身體,冷眼看著眼前這荒謬的景象。 津島右衛郎滿意地打了一場翻身仗,帶著他們坐上了前往東京市中心的加長版豪車,他閉目養神地獨占了一排皮質座椅,難得用溫和的語氣對津島憐央說道,以后你就跟修治一起上課好了,今天是僥幸沒有人注意到你的模樣,而且有了內山加奈子做借口,即使你表現的再差勁也有借口可以找,但是過一段時間,他們淡忘掉了內山加奈子的事件之后,如果你以后還在外人面前表現出這么粗野的樣子,就不要怨恨我懲罰你了。 他又帶上了那句口頭禪,犯了錯就要被懲罰,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好的,父親大人。津島憐央乖乖地應道。 他沒有在意津島右衛郎所說的懲罰,而是把重點放在了可以跟哥哥一起上課這件事情上,嘴角揚起了開心的笑容,一雙貓咪般大而圓潤的眼睛亮晶晶的。 但津島修治不一樣。 [懲罰?] 從津島右衛郎口中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要讓他惡心反胃,厭惡一層層疊加,沉甸甸地壓在內臟上,只讓他感到酸液上泛的嘔吐感。 [犯了錯就要被懲罰。] 在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這回事。 強者制定規則,規定[正確]與[錯誤],弱者服從規則,接受[不公]與[懲罰]。 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恃強凌弱,適者生存。 津島右衛郎只是在不停地強迫他們接受[自己是錯誤的]這件事情而已。 這樣做的話,難道可以改變他那殘虐又變態的內心嗎?難道可以讓他假裝成正常人嗎? 津島修治轉頭看向窗外,面上的神情并沒有多大的變化,平和而輕淡,一如往常,但津島憐央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哥哥那像是厭惡什么而低落下來的情緒。 津島憐央并不說話,但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手悄悄伸了過去,捏了捏哥哥的掌心,算是安慰。 津島修治因為掌心處突然出現的溫燙觸感怔愣了一下,但他很快意識到這是憐央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在試圖安慰他。 他心中因為憐央可愛的小動作有些失笑,先前壓在心中的陰云不知不覺散了些許,津島修治于是同樣面不改色,反手一把握住了幼弟亂動的手,把那只比他小了一圈的手整個攏在掌心之中,讓他動彈不得。 津島憐央試著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在哥哥的緊握之中紋絲不動,最后只好討饒般地用食指撓了撓哥哥的掌心,仿佛在無聲地撒嬌 放過我吧。 津島修治的嘴角揚起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微小弧度,是帶著些得意的狡黠笑容,他大方地放開了津島憐央的手,反過來捏了捏幼弟軟軟的掌心,用指尖在他的手掌中寫道 放過你了。 在華貴和服寬大的衣袖遮掩之下,那悶熱、汗濕又擁擠的小小空間中,他們之間的親密無人知曉。 作者有話要說: 津島修治并不存在的日記: [我保護了憐央? 是在說笑嗎? 這種事情并不存在。] 今天稍微早一點。 還有我不是咕咕精不是咕咕精! 我只是碼字速度稍微慢一點而已! 感謝在20210419 16:07:53~20210421 15:03: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知更鳥、松月牌糖糖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二卷賽高、瞬零、holy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詩人絕贊加強中 40瓶;薛定諤的咕咕精、漆黑的小橘子 20瓶;秋秋 16瓶;喵喵罒罒 5瓶;斷更咕咕精穿書被日 3瓶;瞬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章 第 10 章 在東京的生活與在橫須賀也并沒有兩樣。 津島右衛郎不允許他們出門,平日里被安排了滿滿當當的課程,新的管家和新的仆人也一樣的裝聾作啞,一樣的欺軟怕硬,一樣的對這座漂亮洋房中的腌臜污濁熟視無睹。 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只有津島右衛郎和他們的兩位兄長都很忙,作息也與他們完全不一樣,早出晚歸,時常還有應酬,除去每日的晚餐之外,他們基本上都不會碰面。 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偶爾津島右衛郎也會帶客人上門,津島修治對他的人際關系沒有任何興趣,往往在這時候就拉著憐央識趣地避了開來,免得津島右衛郎以此為借口拿他們出氣。 但不論如何,天生的敏銳頭腦和洞察一切的觀察力不是津島修治自己能控制的,即使只是隨意的一瞥,他也能察覺出津島右衛郎請上門來的那些客人的不對勁。 行為舉止大大咧咧,身體姿態看上去與常人不同,有些怪異,像是隨時準備好要進行戰斗般警惕十足,大部分都打扮怪異衣服寬松,常常在不經意間會有猙獰的傷疤露出來,只是平常地坐在那里渾身也會散發出一股不好惹的戾氣來。 即使是外表文質彬彬的人在某幾個瞬間也會流露出瘋狂的狠勁來。 是雇傭兵或是殺手之類的人吧。 結合著津島右衛郎的時間安排和報紙新聞中透露出的蛛絲馬跡,津島修治很輕易地就判斷出了那些即使是津島右衛郎這樣自傲的人也要謹慎對待的客人的身份。 看來最近津島右衛郎的處境不太好。 津島修治漫不經心地想道。 以至于他不得不強忍著自己對粗鄙的下等人的厭惡與反感,跟這些長年刀口舔血的雇傭兵打交道。 說到底,這些事情跟他們沒什么關系,只要津島右衛郎還沒有將積壓著的不快發泄到他們身上,津島修治甚至是樂于觀賞津島右衛郎那因為逼不得已而不得不露出來的牽強笑容的。 津島修治對自己這個生理意義上的親身父親抱有最純粹的惡意。 但見到那些雇傭兵的次數多了,津島修治也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跟真正的憑借著槍械刀槍戰斗的普通雇傭兵不同,津島右衛郎所找來的這些人,時常對著空氣說話,若有似無地關注著空無一物的角落,視線總是會莫名其妙地被什么看不見的事物吸引 這不像是什么正統的殺手,更像是傳聞中可以看見不干凈東西的靈感者。 在察覺到這一點之后,津島修治在心中莫名的不安驅使之下,刻意地注意起來他們的言行舉止,而在他零星聽聞的幾句細碎閑聊之中,那些人都自稱為[詛咒師],把見不得光的人命買賣當做飯后閑談般掛在嘴邊,甚至是當著津島右衛郎的面嘲笑他是好宰的冤大頭,寧愿耗費多上十幾倍的錢財把政敵身邊的左膀右臂一一斬除,也不肯一勞永逸地直接對政敵下達暗殺懸賞。 那是當然的事情。 津島右衛郎可以暗地里耍手段玩弄選票,也可以用卑鄙的計謀令敵人失去助力,但他絕對無法忍受自己在大眾眼中成為一個毫無能力只是因為政敵死掉才幸運上位的廢物。 他可以如同蛆蟲般在骯臟旮旯之中放冷槍,卻必須堂堂正正在鮮花簇擁之中登上高臺。 正如同在這個時代正逐漸腐敗的舊華族一般,內里正在被蛀蟲啃食殆盡搖搖欲墜,外表卻依舊套著奢靡華貴的空殼,在酒精、吹捧和迷亂之中醺醺朽爛。 那些自稱詛咒師的客人們都像是見財眼開、為了金錢可以枉顧一切規則的狂妄家伙,在津島右衛郎有些擔憂被抓到馬腳的時候,有人近乎輕蔑地說,連咒靈都看不見的低級生物,怎么拿著證據抓捕你。 放心好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即使是被咒術師發現了這事情,他們也只會沖著我來的。 那個陌生詛咒師中提到的存在[咒靈],幾乎是下意識地令津島修治想起了與津島憐央一體雙生的[不明物],被憐央叫做繪里奈的那個孩子的存在。 說不上是直覺還是本能,津島修治只是在那瞬間意識到了,決不能讓憐央暴露在那些客人的面前。 他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預感,如果被他們發現了憐央的異常,如果被他們察覺到了繪里奈的存在一定會有糟糕透頂的事情發生的。 津島修治因此對憐央更加緊張了些,自此之后,每回津島右衛郎要將那些客人帶上門時,津島修治都會提前判斷出來,將津島憐央藏到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去,同時也警告了津島憐央絕對禁止他出現在那些客人面前。 向來不擅長反抗的小孩自然是乖乖地答應了。 津島修治做的很好,即使是在津島右衛郎那些秘密的訪客來的最頻繁的時候也幾乎沒有人與津島憐央碰過面。 之所以說幾乎,那是因為僅有過一次,津島憐央因為去廚房中取用來墊肚子的點心時,經過了津島右衛郎常用來接待客人的門廳。 僅有那一次,津島修治沒能察覺出當時津島右衛郎所請來的那位客人的異常。 那個名叫伏黑甚爾的高大男人,穿著一身干凈利落的黑色背心與束腳下褲,身體健碩,肌rou流暢,嘴角有一道疤,無論怎么看,都像是依靠日夜錘煉的身體素質和高強的體術吃飯的普通人相對于那些身上帶著奇詭氣息的詛咒師而言。 對于津島修治而言,詛咒師與非詛咒師的差別是能夠憑借細節的觀察一眼看出來的,大多數詛咒師的精神狀態都不怎么好,陰郁、躁動、狂熱時而又頹靡,負面的糟糕的情緒總是占據著上風,情緒的波動又起伏不定,眼神中帶著像是自我毀滅般的瘋狂,但卻又極度的克制、極致的收斂,像是將那些負面的力量向內消化,強迫性地存儲在體內一般。 但伏黑甚爾身上沒有那種感覺,他更像是透明的水,既不產生也不存儲,懶懶散散地保持著自我,與那些負面的能量互不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