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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坐定便聽得這么句話, 周子濯臉色變了變,抬眸注視著她,壓著聲音問道:“是你做的?” 秦漪冷笑一聲,“我可沒那個本事?!?/br> 如今她絲毫不像看見這張臉,所以開門見山地說道:“前兩日我去城隍廟上香時曾見過她一面,她見了我后就跟中邪了似的,嘴里直嚷嚷著要與我做場交易?!?/br> 瞥見周子濯漸漸皺起的眉頭, 她輕描淡寫地字字說道:“用周公子的一件秘密?!?/br> 聞言,周子濯心神一凜, 故作隨意地挪開目光, “荒謬?!?/br> 秦漪輕哼一聲,慢條斯理地在賬冊上勾勾畫畫。 “她一直說事關你那死去的夫人,可惜我不感興趣就拒絕了, 這會兒想起來又有些后悔,周公子的秘密,會是什么呢?” 屋內安靜下來,周子濯沉著臉沒再接話,許久后從袖中取出一支簪子放在桌上。 “那女人在府里時便整日風言風語,所以我才讓管家將她送到莊子上,不曾想她竟趁人不注意偷跑出去?!?/br> 說罷他站起身來,“府里還有事,先行告辭?!?/br> 秦漪目光冷淡嘴角噙笑,“慢走不送?!?/br> 待那道身影消失不見,她伸手拿過那只金簪默默端詳,簪尾兩簇梅花栩栩如生,一如曾經在慈云山別苑時他送的那只。 她隨手扔在地上,攥著帕子擦擦指尖,侍女了然,將剛才周子濯坐過的木椅撤了去。 “告訴宋大人,魚上鉤了,照計劃行事?!?/br> “是?!?/br> * 寢宮內檀香裊裊,承德帝半倚在榻上,雙目微闔,一旁坐著的是剛解了禁閉的觀南。 父子二人近些時日關系有些緊張,可見他狀態不佳觀南心中難免擔憂。 “父皇似有些精神不濟,兒臣替您把把脈吧?!?/br> 承德帝掀開眼皮,淡淡道:“寡人的身子近來越發疲憊,也不知可是因為歲數大了的緣故?!?/br> 觀南聞言沉下心來,輕聲道:“父皇正值壯年談何上了歲數,是兒臣讓父皇為我cao勞太多傷神過度?!?/br> 一聲長嘆在殿內響起,承德帝揉揉眉心,低聲道:“寡人這兩日總夢見你母妃,寡人已經考了,可她還似年輕時那般美麗?!?/br> “這江山是你母妃陪寡人打下來的,你母妃去的早,寡人再無機會償還她,這一直是寡人的一塊心病?!?/br> 他略顯渾濁的雙目望向觀南,似在透過他看那個自己心愛的亡妻。 “鳳兒,寡人有意立你為太子,即日起,你當向你老師多加請教,治國之道非一日可學會的,幸而寡人還有時間培養你?!?/br> 余光中簾后人影晃動,觀南狀似不在意地搖搖頭,手中銀鉤輕輕撥動香爐里的青灰,“父皇,兒臣以為豫王比我更適合?!?/br> 承德帝皺了皺眉,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暉兒性子浮躁難當大任,寡人不放心將這天下交給他?!?/br> 觀南垂下眼簾不再言語,瞧著好似對承德帝的安排默認了。 待那簾布不再拂動,觀南從懷里摸出一個瓷瓶,“父皇近日睡得不好,兒臣特調制了些助眠的藥物?!?/br> 承德帝朝桌上瓷瓶瞥了眼,淡淡笑道:“皇兒越來越懂事了?!?/br> 他從瓶里倒出兩粒,端著茶水便要送進口中。 “父皇為何不讓李公公先驗一下?” 承德帝動作停頓,久而低聲一笑,“若連你也想害寡人,那寡人還有何意義在這世上活著?” 觀南心口微微一滯,兩手交疊行了一禮,“兒臣定不會辜負父皇?!?/br> …… 走出寢宮后,李公公喚住觀南,小跑著來到跟前悄聲道:“殿下,劉全那兔崽子果然出宮去了,可要老奴派人將他捉回來?” 觀南負手而立遙望皇城遠處,沉吟道:“無妨,我正需有人替我傳話,莫要打草驚蛇?!?/br> “喏?!?/br> “李公公,父皇寢宮近來可還有恙?” 聽他提起這一茬,李公公登時渾身出了層冷汗,忙躬身回道:“殿下盡可放心,老奴日日夜夜盯得仔細,就是只蒼蠅也保準叫它進不去?!?/br> 觀南微微頜首,“如此你也算將功補過了?!?/br> “多謝殿下饒老奴一命,老奴日后定好生照看著,不讓陛下出差錯?!?/br> “如此甚好?!?/br> 觀南抬腿朝高臺下走去,想到什么又停住,見四下無人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來遞給身后侍從。 “將此信轉交給大統領?!?/br> “是?!?/br> * 傍晚時分,御前禁軍統領沈漠徒步來到晉王府,門口侍衛見到他后忙到書房通報。 “殿下,沈大統領到府上來了?!?/br> “快請進來?!?/br> 話音才落,沈漠已自己進來,頗為熟稔地找了座椅落座。 “我都說了不用通報,你這府里的侍從真是跟你一樣講究?!?/br> 觀南抬手屏退侍從,放下書卷在他對面坐下,沈漠看著茶幾上才煎好的香茗眉尾一挑。 “殿下果然是文雅人,如我這等糙漢子斷不會做這煎茶的事?!?/br> “這云霧是前幾日楚閣老贈于我的,知你今日要來,所以特意煮了點招待你?!?/br> “楚閣老那老頑固竟與你這般交好?真是難得??!” 沈漠端起茶杯輕輕一吹,滿含香氣的煙霧被撥開,他這才抿上兩口,細嘗過后砸砸嘴,“好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