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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鳶聽見裴氏集團幾個字,困意瞬間散了大半。 “您好?!?/br> 周景林的聲音不疾不徐:“時小姐,由于裴總還在忙,所以讓我打電話來轉述。裴總說,您這兩天的時間應該比較寬裕,所以想看您什么時候方便,可以親自來歸還手機?!?/br> “時間比較寬?!睅讉€字上,周景林依照裴忌的指示特意加上了重音。 時鳶怎么會聽不出話里的意思。 因為裴忌的出現,她原本所計劃好的一切全都破滅了,回南潯的日子恐怕也不知道要推遲到什么時候。 而現在,她只能盡可能地躲著他。 但那晚,畢竟是他救了她。她還霸占著他的手機沒還。 頓了頓,時鳶只好用商量的語氣問:“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讓我的助理把手機送回去可以嗎?” 辦公室內,手機開著免提,周景林抬頭看了一眼男人的臉色,又低下頭。 “抱歉,時小姐?!?/br> 裴忌這人有多固執,時鳶再了解不過。 靜默片刻,她只好松口:“那可以等我晚點忙完之后再送過去嗎?” “可以的時小姐?!?/br> 周景林剛掛掉電話,就見男人面無表情地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西服袖口,金屬的袖扣泛著冷光,矜貴至極,卻莫名透著危險的氣息。 他冷冷丟下一句:“查,她晚上去哪?!?/br> * 晚上六點。 北城一家高級私人會所里,時鳶獨自一人等在沙發區。 洛清漪還在為公關的事忙得焦頭爛額,時鳶今晚就只帶了蔣清一人過來。她讓蔣清找了附近一家咖啡廳等著,自己上了樓。 會所的私密性很高,時鳶索性把帽子和墨鏡摘了下來,只帶了口罩,安靜地在沙發上等著。 她今天隨手用鯊魚夾將頭發半扎起,剩下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 等待的時間里,陸陸續續有人經過,無一例外地將驚艷的目光投向她。 甚至還有人接連不斷上前搭訕。 一個年輕男人走到她身邊,手里不經意地晃出阿斯頓馬丁的車鑰匙,笑容殷切。 “小姐,你在等人嗎?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時鳶眉頭輕蹙,熟稔地回絕:“不用了,謝謝,我在等我男朋友?!?/br> 憑空捏造一個男朋友就是最方便快捷的拒絕理由,男人聽出她的意思,只能悻悻走了。 時針悄無聲息地一圈圈走著,離約定好的時間已經整整過去一個小時。 時鳶發了一條短信過去,也無人回復。 明擺著是故意晾著她。 樹倒猢猻散,娛樂圈總是如此。今天可以對你阿諛奉承,明天就可能冷嘲熱諷。 隨著時鳶坐在那的時間愈久,打量的目光也越來越多。 不遠處,兩個女人的談話聲入耳,身后屏風的隔音質量不太好,時鳶聽得一清二楚。 “坐在那邊的是時鳶沒錯吧?我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她在那,現在還沒走?” “是吧,聽說好像在等梁制片?!?/br> 紅裙女人笑容譏誚,語氣不掩嘲諷:“都快被封殺了,當然要想辦法攀上另一棵大樹了。她有多愛錢,全世界誰不知道?” “嘖,她那身段倒是真的不錯,難怪是學跳舞出身的。她后來為什么不跳了???” 女人嗤笑一聲:“跳那個什么古典舞,哪有娛樂圈來錢快?!?/br> 聲音漸漸遠了,時鳶有點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是啊,她有多愛錢,所有人都知道。 入行不過短短幾年,影視廣告拍了不計其數。 任誰看都會覺得,她是一個為了錢,可以放棄夢想的人。而人們往往只會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也沒人想聽她的解釋。 她低垂著頭,長發從肩頭散落下來,遮擋住半張臉,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卻籠罩著一股濃重的悲傷。 “您好,請問是時鳶小姐嗎?梁先生讓我帶您進去?!?/br> 侍者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將時鳶從自己的世界里扯出來。 抬起頭前,她將鼻尖的酸意壓回去,若無其事地起身:“我是?!?/br> “時小姐,您請跟我來吧?!?/br> 侍者一路帶著時鳶穿過走廊,來到盡頭的包廂。 門被推開,包廂里煙霧繚繞,里面坐著幾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其中一個身材相比之下還算健康的男人,就是《沉溺》的制片人,梁鴻逸。 梁鴻逸在電影圈里的名聲不小,也曾經有過一部入圍了戛納的電影,算得上有些才氣,曾經年輕的時候在圈子里更是出名的花花公子,后來結了婚才有所收斂。 梁鴻逸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掃了一圈,笑吟吟開口:“久等了啊時鳶,剛才在跟王總他們聊電影的事,聊著聊著就不小心忘了你還在外面等著呢,我的錯,我自罰一杯?!?/br> 說完,他又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示意時鳶坐過去,隨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周圍的目光都朝時鳶的方向投過來,有不懷好意,有譏諷,也有鄙夷,像打量一件明碼標價的貨物一樣。 讓人難堪,讓人想逃,逃離這片烏煙瘴氣。 時鳶站在原地沒動,目光冷冷地看著他:“梁制片,我是來試戲的?!?/br> 梁鴻逸的笑容收了些,瞇起眼盯著她:“我又沒說不讓你試。你先坐下,電影的事慢慢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