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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長了一張毫無攻擊性的臉,柔聲細語說話的模樣更是叫人難以拒絕。 許子郁的戒備心也逐漸消除了些。 “那我現在過去,晚點會有人送衣服過來?!?/br> 時鳶抑制著內心的喜悅,乖巧地點了點頭。 許子郁又檢查了一下她身上的手銬腳銬,才放心地出了門。 此時,一架私人飛機早已穩穩停落在海島中央的停機坪上。 * 半小時后。 尚未對外開放的度假酒店宴會廳內。 近七位數的摩洛哥手織地毯被當作廉價腳墊一樣鋪在腳下,雪白餐墊上擺好的刀叉,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割碎的銀光,冰冷,卻極盡奢靡。 而這一切,卻因為餐桌后坐著的男人而變得黯然失色起來。 光潔的餐盤里,僅有三成熟的牛排被他慢條斯理地切成條狀,雪白的餐盤頓時變成一副鮮血淋漓的畫作,看著都叫人難以入口。 可他卻一下又一下,動作專注而優雅,仿佛是在精心雕琢著一件藝術品。 等男人將那塊鮮紅的牛rou緩緩送入口中時,血絲微微沾染上他的唇角。 他的膚色在燈光下透出一種少見的冷白,瞳仁漆黑,狹長的眼尾微挑,是一副極為妖孽的俊美容貌,眼睛卻是冷的。 鮮明色彩對比下,便襯得愈發詭麗至極,像是電影里,古堡深處棲息的吸血鬼。 終日見不到陽光,渾身充斥著沉郁至極的戾氣。 男人像是察覺到了許子郁的到來,懶懶掀起眼皮看去。 對上這一眼,許子郁也不免打了個寒顫。 看來傳聞的確不假。 裴家這位手段雷厲風行的養子,也是個不輸他的瘋子。 不過也是,要是沒點能耐,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養子,哪能短短幾年就把裴氏集團吃下來,成了這幾年來讓人忌憚的商界巨鱷。 這次房地產的項目,裴氏集團中標,能和裴忌合作,就代表了數不清的利潤。 許子郁在他對面坐下來,客氣道:“裴總,有失遠迎了,還麻煩您特意過來一趟簽合同?!?/br> 這句只是客套話,畢竟是裴忌先臨時改的時間。 可男人顯然沒什么客套回來的意思,神色冷淡。 “許總的位置不太好找,確實有點麻煩,耽誤了我半天時間?!?/br> 裴忌勾起唇,“所以許總,這次合同再讓利一個點吧?!?/br> 許子郁只得訕訕笑道:“裴總又在說笑了?!?/br> 可當許子郁真的翻開合同,才發現原本定好的利潤率真的被改了。 他臉色一白:“裴總,您這是……” “說過了,你浪費了我半天時間?!?/br> 裴忌慢條斯理地翻開合同,聲音不帶任何情緒:“許氏并不是我唯一的選擇,這點許總應該明白?!?/br> 許子郁的臉瞬間毫無血色,終于明白了之前圈里關于裴忌的傳言到底是為什么。 果然是商人,只看利益。 裴忌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要么讓利,要么不簽。 想和他合作吞下一塊蛋糕,可以啊,但只要他想讓你吐出來,就必須得吐出來。 許子郁的臉色一陣變換,最后卻只得妥協。 商場如戰場,也像是森林法則,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總有指定規則的權利。 紙頁翻動的聲音沙沙響起,突然,一聲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 許子郁手邊的手機屏幕也緊跟著亮起。 裴忌的余光里,一張女人的照片赫然躍于屏上。 他正在簽字的筆尖忽地頓住。 裴忌微瞇起眼,嗓音低沉:“許總,這位是?” 許子郁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臉上終于露出笑容:“啊,她是我的未婚妻,時鳶?!?/br> 話落,裴忌的眸色微不可查地一暗,透著危險的意味。 黑色的金屬鋼筆在他的指間旋轉了一圈,然后啪得一聲停住。 他一字一句重復著許子郁的話。 “你的…未婚妻?” 許子郁并沒有察覺到裴忌細微的神色變化,滿眼倒映著手機里時鳶的照片,“怎么?裴總想見見她嗎?” 裴忌的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玩味的弧度。 “見啊,當然要見?!?/br> 第3章 能折磨你的人只有我。 時鳶被帶進宴會廳里時,還沒有理清眼前的狀況。 被人半押著走過一段長長的走廊后,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金碧輝煌。 滿眼令人作嘔的浮華虛景里,一道黑色的身影尤為格格不入。 像是落俗的金色壁畫里被一抹刺眼的黑無情割破,卻讓這個原本污濁陰沉的顏色在此刻的畫面里顯出奇異的澄澈來。 莫名的,讓她熟悉。 直到走近后,她終于得以看清賭桌另一頭的那道身影。 男人的動作停下,狹長的眼尾微微挑起。 那道冷漠又充滿戾氣的目光措不及防地掃向她。 視線交錯的那刻,時鳶的呼吸停了一拍。 耳邊空蕩蕩的,仿佛能聽見海上風聲呼嘯。 她怎么也沒想到,他們還會再見。 當然也不可能會想到,會是在眼前這樣的場合。 原來下午做的那場夢,是預兆。 就在時鳶愣在原地時,許子郁站起身,一只手臂攏上她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