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偷稅漏稅,產品質量不過關,不管做過還是沒做過,陸氏都和□□脫不了干系了,陸安然瀏覽了幾條陸氏接受相關調查的新聞,心想也是時候去醫院遛一遛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沒出門,陸邦國可能都已經快急瘋了吧,不光是為了心愛兒子的腎,更主要是陸氏集團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百分之八十都是拜睦驍所賜。 想到前兩天睦驍眼底青黑,閉上眼就能入夢的疲憊狀態,陸安然就有一種急迫想要看到成果的欲.望,想看陸邦國是羞愧后悔居多,還是惱怒憤恨更多。還有陸瑾軒,即便兩人毫無糾葛,但總歸一個姓,他的葬禮自己還是要給面子的。 本來向自己去的,但睦驍非要說陸邦國已經瘋了,要是讓他一個人去的話說不定會被瘋咬一口,一定要跟著,所以兩人只能趁著下午吃飯的時候去了醫院。 事先打過招呼,但沒說具體時間,陸邦國雕塑一般等在醫院大樓門口,還是烏龜雕塑,脖子抻得快比鵝長了,陸安然生怕猝不及防被他啄一口,全程躲在睦驍身后。 陸邦國是個能屈能伸的,面對著自己從小拋棄了的兒子也能腆著臉低三下四求饒,不過十句話里七八句都是說給睦驍聽的,不再是要腎,而是變著法求著想保住公司。 呵,陸安然嗤笑,也不管他的老臉徑直問出聲:怎么,你兒子的死活不管了?他瞄向外圍被攔住,尖叫著就要沖進來的瘋婆子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看來我之前說的沒錯,陸先生心里最愛的還是錢唄。他呸了一聲,偏偏還要做出慈愛的父親模樣,真是有夠惡心的,睦驍,我想看看陸瑾軒。 陸邦國點頭哈腰的脊背僵硬一瞬,沒說話。 陸安然不依不饒,一定要在他已經腐臭的傷口上撒一把鹽:陸先生,剛才那番話等進了病房,當著你最親愛兒子的面再說一遍吧。 陸安然,你不要太過分,說到底我也是你陸邦國被氣得緊了,老了快十多歲的一張充滿溝.壑的臉上又是絕望,又是羞窘,最后定格為憤怒。 誰?名義上的爸爸?你在擔心我天打五雷轟嗎?胳膊上一陣刺疼,抬臉對上睦驍惱怒的視線,陸安然笑了笑,原本就明亮的容貌越發耀眼,襯托的陸邦國更像是沙漠里逃難出來的饑荒份子,他捏了捏睦驍緊繃的胳膊,放心吧,如果真的有懲罰地話,陸邦國早就被劈成rou泥了。 顯然這個解釋也只是讓陸邦國更憤怒羞惱了,并沒有解除睦驍的怒氣,陸安然聳肩膀不再跟陸邦國說話,而是笑嘻嘻湊在大傻子懷里逗弄他,直到進入陸瑾軒的病房。 陸瑾軒沒什么變化,身上依舊連了不少叫不出名字的醫療器械,似乎是因為一行人的冒昧拜訪被吵醒,一雙眼眸茫然又帶著些羸弱,在看見陸安然的瞬間眼睛中心一亮,但在看到佝僂著腰的陸邦國時,面色難看一瞬,應該是猜到了腎移植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順利。 他久病在床,對外面發生的事情自然一無所知,陸安然不介意做一回好心的傳媒工作者,他完美地表現出了昨天的你看不起我,今天我就將你踩在腳底下甚至碾在沼澤里的落井下石的態度,唇角勾出不屑的弧度:好,演員都齊全了,讓我這個導演給你們講講劇本。 你說過行車記錄儀給你,就救我的。陸瑾軒手指動了動,將憑證的床單抓出一片褶皺,若不是手背上還連著機器,怕是早就指著陸安然大罵出口了。 我說的你就信?陸安然挑著眼角,嗤笑道,我又不是你天王老子,還是說你三歲小孩子?拿我的話當圣旨?他轉向睦驍,一抬頭唇.瓣擦過堅毅的下巴,你說好笑不好笑? 陸瑾軒: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無恥到如此光明正大的。 現在有兩個選擇。睦驍還在生氣,一點不搭他的腔,陸安然訕訕摸了摸鼻子,沖著陸邦國更不客氣了,魚與熊掌尚且不可兼得,公司和你兒子,你選一個吧。 你!病床微微升起,陸瑾軒瞪著陸安然恨不得將他生吞了,又可憐巴巴看向陸邦國,本就巴掌大的臉陷在潔白的被褥里更顯得令人憐惜,可惜這番作態陸邦國根本沒看,或者說不敢看,他深深低垂著頭,自然下垂的胳膊抖得厲害。 陸瑾軒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他不顧周身的機器,掙扎著就要爬起來:爸,你說過不會讓我死的,你起得太急了,一口氣悶在胸口,陸瑾軒咳得滿臉青紫,也沒得到陸邦國一個眼神,只能無助地拽著被單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安靜的病房里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招來了真正疼愛陸瑾軒的人,陸安然前段時間在網上看過照片,雖說不是什么雍容華貴的模樣,但好歹也是書香世家的大家閨秀,再帶了些富貴堆砌出來的疏離,即便平面看起來也挺像回事,哪像現在頭發蓬亂,面頰消瘦,雙眼狠厲,穿著灰蒙蒙臟兮兮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過的衣服,兩人尚且拉不住,一個勁地涌動著想要進來:陸邦國,你別忘了你現在的一切是誰給的,沒有我,哪來的你今天,我警告你,救小葉,一定要救小葉! 警告?陸安然噗笑出聲,走到距離女人五步遠地位置,你現在一無所有,哪來的自信警告別人,有這么點時間和精力還是找個風水師,給你兒子選個好地址,到時候你就可以威脅他,你們娘倆做鬼也不會放過他的。 哈哈其他人很給面子地笑出來,就連睦驍也略彎了彎唇角,走上前來牽住他的手,無聲地宣示這個房間里只有自家小孩才有資格威脅,且是在場的每一個人。 陸邦國臉色漆黑,但也不敢反駁,唇.瓣嗡動似乎想解釋,但出口的卻是:公司,救救我的公司。 女人徹底崩潰,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使勁砸著地面:陸邦國,你個禽.獸,你當初怎么答應我的,報應,你會遭報應的! 陸安然笑了笑,彎腰:是,我也相信他會遭報應的,答應你?你可真好騙,既然他能為了錢舍棄上一任伴侶和孩子,就能圍了錢毫不猶豫舍棄你們,嘖嘖嘖,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一件事,當初你爸爸的死還跟你這個好丈夫脫不了干系呢,畢竟就像是你說的,你們不退位,他怎么上位? 越說越來勁,陸安然伸手,在睦驍哪里抽出來一個信封甩在女人的臉上:不過你應該值得自豪,相比起其他情.婦,長得美的沒有你有錢,比你有錢的沒有你長得來勁,啊,對了,你還有個兒子,這要是宮斗劇,你也能多活幾年。 你從小接受正統教育的女人怎么能容忍自己和那些上不去臺面的婊.子相比較,若不是站不起來,早就沖上來在陸安然那張輕佻的臉上扇好幾個巴掌了。 陸邦國站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仿佛只要對方放過他的公司,不管什么侮辱都承受的起。 病床上的陸瑾軒早就已經被氣得喘不上氣來了,比起陸邦國,他對女人的感情似乎深厚一些,此時幫著女人一起怒瞪陸安然和陸邦國,甚至掙扎著要下來幫扶女人。 別這樣看我,讓我有一種和陸邦國坐在同一條船上的錯覺。從進了病房門,陸安然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褪下去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砸碎了船然后跳河自殺的,寧愿喂魚我也不想跟那么惡心的人待在一起,就像是現在 陸邦國眼睛驀地瞪圓,看看陸安然再看看睦驍,心里咯噔一聲沖上來就要質問陸安然,同樣被兩個黑衣人擋住。體格相差太過明顯,一個格擋的小動作陸邦國就被甩在了墻上,半晌緩不過神來。 陸安然:我還有好多話沒說呢。 無奈之下,他只能放棄老的轉向小的:你放心吧,雖然你爸選擇了公司,但剛才我也就是說著玩的,他哪有選擇的資格,兩個都不可能有的,嗯,你開心了嗎? * 陸氏集團沒那么好掌控吧?陸邦國是最大的股份持有人,但并不代表著他一個人的丑聞就能完全撼動陸氏的根基。 睦驍揉揉他的腦袋,拽了一把他的胳膊以防他撞上迎面走過來的護士:這個交給我就行了。他現在頭疼的不是陸氏,而是 之前李毅勤為了威脅他們在網上放的不足為掛的小新聞,如果小孩進了睦家的門 一定會被無限放大的。 艾瑪好嚇人,怨念都快把自己淹死了,朝夕相處下,陸安然自然知道他最近一直在煩惱什么,不想睦大大那什么的時候都不專心,陸安然拽了拽他的胳膊:現在回去? 嗯?你還想去哪兒?不累嗎,又是當導演,又是做策劃,最后還本色出演,自己看的都累了,睦驍瞪了一眼身后還在紅臉看過來的小.護.士,回去吧。他不喜歡自家小孩覬覦,即便是女人也不行。 可我還想做個檢查。 什什么檢查?睦驍嚇得要死,差點大庭廣眾下扒了小孩的衣服,看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陸瑾軒有腎病,倆人同父異母,應該睦驍眼神頓時變了,矮身直接將人抱起來,吹口氣都怕驚擾了懷里的人,你別動,去第一醫院,那邊 陸安然順勢捏了捏他的臉:你別緊張。 我怎么能不緊張!聯合之前他生無可戀的態度和表現,睦驍一個沒控制住吼了出來,你 陸安然頓時笑出聲音:我沒事,就是想要個證明? 沒事要什么證明?被他漫不經心的態度要氣死,睦驍正準備聯系院長,給小孩從頭到腳做個全方位的檢測! 血小板稀少,不適合開刀的手術。 你血小板怎么了?之前怎么沒聽你提起過?睦驍緊張的聲音都有些發顫,血小板的問題可大可小,他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胡思亂想下竟然還在回憶之前那什么時候的時候有沒有傷到小孩,好像沒有出現過流血事跡,型號幸好 陸安然雙手抱著他的脖子:傻子,都說了只是要最后證明! 要證明做什么,你什么時候察覺到身體出現問題的,是不是磕到碰到流血不止睦驍努力回憶之前接觸到的僅有的知識,他著急的腦門都冒出了細密的汗水,可低頭卻對上小孩戲謔的眼神,腦袋懵了一瞬頓時反應過來,回頭望了一眼被看守起來的陸瑾軒的病房,艱難開口,是啊,血小板稀少,這不是正當的不能手術的理由么。 陸安然吃吃笑出聲音:嗯,我們還能反擊,就說陸邦國想要一命換一命,多殘忍的父親。 睦驍:我只看到了多殘忍的你!差點嚇尿,現在的腳還是軟的,要不是心里還想著血小板的問題,兩人怕是早結結實實摔在地上了。 不行,我們還是真的去查查血小板吧,我放心不下。 隨便你。 * 我說睦大大,不至于吧?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都沒怎么穿過如此正式的西裝,聽說是什么高定,總歸一句話,難受的他都坐不下來。 睦驍拉下他一個勁調整胸前寶藍色領結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見家長,你說至于嗎? 本來不緊張的,被他三番五次提起來,陸安然心下也有些忐忑:之前都不是吃過一次飯了,這次頭一次也沒這么隆重。 訂婚。 訂婚!怎么沒人通知他,陸安然瞪圓了眼睛,什么訂婚,誰的訂婚? 咱們的。睦驍哀怨看他一眼,你這樣我很傷心,難道你都沒感覺到驚喜嗎? 你覺得呢。陸安然白他一眼,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提前半個小時后告訴我,接下來我要參加的是我的訂婚宴,而不是上場之后一臉懵逼地接受大家的祝福? 睦驍摸了摸鼻子,撇過臉不看他:好啦好啦,時間快到了。 等晚上回去再好好說道說道。 從地下停車場出來,陸安然看見一道稍顯熟悉的身影,腦子里還在搜刮這人的記憶,對方就已經走上前來。 何小姐?陸安然微微點頭,做足了主人的面子,雖然嘴上嫌棄,但畢竟這是他和睦驍的訂婚宴,完全不想被不相干的人破壞。 得體的服裝,精致的臉蛋,甚至那雙眼睛都神采奕奕,想到最近自己被家里禁足,強迫去相親的經歷,何匪嫣心內冷笑,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只疏離說道:恭喜。 謝謝,不過不需要。陸安然笑了笑,回頭看大跨步走過來的睦驍,沖著對方小聲說道,聽說何小姐要結婚了? 是呀,還要多謝睦阿姨牽線搭橋。何匪嫣看向睦驍的眼神無比復雜,這是她愛了多年的男人,可也正是因為這個男人,她被自己的家族提前送出去和親。 秦勉人不錯。睦驍對外總是一張冰塊臉,看不出任何表情,甚至陸安然都猜不到這廝知不知道人家小姑娘對他依舊情根深種,正想仔細觀察的時候手腕一緊,我媽剛打電話說早蒸了雞蛋羹,也不知道晚上要鬧到什么時候,讓你先去墊個肚子。 算了,不管知不知道,反正人都是自己的了,陸安然扯著嘴角:好好好,你走慢點不行嗎,后面有狼追你? 睦驍站定,認真地說道:前面有你,走快點才能追上。 陸安然掐著他的腮幫子瞇眼睛笑,我一直站著等你呢。 ※※※※※※※※※※※※※※※※※※※※ 日更啦日更啦,每天早上6:00存稿箱不見不散~ 給極品親戚扒層皮 嘶甫一睜眼,鋪天蓋地的疼痛席卷而來,整個身子蜷縮甚至都不能打開。 好疼。自從跟睦驍在一起之后,陸安然再也沒受過委屈,更不用說如此難忍的疼痛,腦袋昏昏沉沉,最后的記憶是 睦驍死了。 陸安然陡然瞪圓了眼睛,若不是身體不允許他能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現下也只是茫然地盯著黑漆漆的屋頂,微微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