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婆租賃營業中(重生) 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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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其實擁有過更多的東西。 幾乎是在一瞬間,靳齊轉身,飛奔起來。 黑色的邁巴赫,壓著限速的邊緣,沿著熟悉的道路回到了家。 家里空無一人。 簡梔還沒有回來。 靳齊目光沉沉,嘴唇緊抿,緩步向琴房走去。 琴房的下午,光線總是明亮而慵懶。 又粗了一圈的小錢錢孵在躺椅上,渾然不在意靳齊的到來。 它的身下墊著一條灰色的圍巾,由于常常踩奶,圍巾的毛線已經被扯得到處勾起。 靳齊伸手推推小錢錢,示意它離開。 推不動,這小玩意兒已不是幾個月前他初見的瘦弱模樣,比他想象當中要重多了,且完全沒有要動的意思。 靳齊拿起一邊的逗貓棒,在它面前揮了兩下。 逗貓棒前的銀質小鈴鐺,發出細細的叮響。 小錢錢醒了,瞇眼,用一種居高臨下地看傻子的眼神睥睨著靳齊。 它也已不是幾個月前一被嚇到就能攀爬兩米高窗簾的警惕小貓了。 現在,它是琴房領地唯一的王者。 靳齊的動作滯了滯。 而后,他終于是彎下腰,把小錢錢抱了起來。 可能是人類抱的姿勢實在過于不舒服,小錢錢不悅地低喵一聲,掙脫開靳齊的手,躥了出去。 靳齊伸手,拿起圍巾。 圍巾用的是上好的羊絨線,柔軟,厚實,線腳密集平整。另一側可能是小錢錢常常玩咬,封口已經開了,扯出一截羊絨線,末梢的線束亂糟糟的。 與那副在店中購買的手套相比,它顯得更粗糙,更無品質感,花紋也陳舊。 但前者只需要步入店中即可買到,后者卻需一針針一線線交織起來。 在無數個夜晚,無數個白天。 受傷的或結出繭子的雙手之間。 這些禮物的結局是什么呢? 靳齊記得,他應該是非常得體地謝過了簡梔。 之后,便是一次都沒有使用過。 開始的時候,是因為天氣還沒到,用不上。 等天氣到了,卻是又忘了。 有時候,也有確實想到了的時候的。但那時早已習慣性地用上了原來的,便也算了。 總有一天,總會用上的。當時應該是這么想的。 擁有了的東西,放在那里,總不會丟失的。 什么時候突然在衣柜里再見不到它們了? 模糊中其實是有印象的,只是似乎無礙日常,就也沒有再過問。 簡梔提著一個禮品袋回到家。 客廳里不見靳齊,想來是已經出去了。 她也不在意,將禮品袋放在一邊桌上,按慣例先去琴房看小錢錢。 打開琴房的門時,簡梔愣住了。 她從來沒想過,會在這個工作日的下午,在琴房看到靳齊。 她更沒有想過,此刻的他會圍著那條她從前織的,灰色的,已經破破爛爛的羊絨圍巾。 陽光透過玻璃折射出一片扎眼的亮光。 琴房里的空氣溫暖而安謐。 一點也不涼,甚至有些燥熱。 而著一身藍黑色筆挺西裝的他,是這般滑稽造型。 慣常一絲不茍的發型有些許凌亂,依舊是清冷疏朗的模樣,幽深的眸中卻似暗藏著海上風暴。 他也看到了她,目光驀地亮起,卻有片刻失神。 他的身體動了動,又停住。 “靳齊哥,你……” 簡梔猶疑開口。 從靳齊的眼神里,她心中恍然有幾分明悟,只是那明悟又仿佛隔著一層重紗的垂簾。 她知道掀起那紗簾就能看到全貌,只是手卻伸不出。 另一只手替她掀開了那紗簾。 “簡梔,我們不要離婚,可以嗎?”她聽到靳齊這樣在問。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靳齊已然預料到簡梔的回答。 凡是可以預測到回答的問題,他知道自己其實是不該問的。 因為這仿佛是廢話,而他以前從來不說廢話,也不做其他無謂的行為。 可是就在今天,靳齊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知其不可而為之。 明明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請求絕不會得到滿足,明明知道自己在強人所難,明明知悉這行為極其不理性…… 但那一瞬間,他還是問了: “簡梔,我們不要離婚,可以嗎?” 話音未落,喉舌甚至先于大腦,又在前文之上補充了一句拙劣的注腳。 “我,愛你?!?/br> 琴房內良久的安靜。 而后,簡梔輕柔的,堅定的聲音響起。 “對不起,不可以?!?/br> 簡梔不是神經大條的人。相反,在細微的感情上,她觸角細膩。 她雖然不知道靳齊為什么忽然如此表現,但從他的眼神里,從他頸項上的圍巾里,她大致能猜到他現下的一些想法。 ——如果說之前,他說“謝謝”,只是認識到她的付出。 那么直到現在,他似乎才真的被她的付出“感動”了。 隔著長遠的時光。 隔著熄滅的心。 隔著無數忙音與夜晚孤獨的燈。 他終于被“感動”了。 多不可思議。 就像他現在戴著破圍巾的畫面一樣不可思議。 且一樣荒謬。 “靳齊哥,不要開玩笑了好嗎?”簡梔搖頭,輕笑出聲。 她握拳,指甲在掌心重重按壓出淺白的月牙。 “這一點都不好笑。三個月,你答應過的?!?/br> 簡梔的答案,自然如他所料。 靳齊知道。 她說她都等煩了的。 “抱歉?!睂χ諝?,靳齊終究還是緩緩吐出一句。 在她蒼然說“不要開玩笑”時,理性終于再次收回失去的高地。 他根本無資格,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 “之前說的事,我已經忙完了,如果你想的話,明天就可以辦理手續?!?/br> 說完這句話,靳齊有些頹然。 簡梔看到,他看著自己,唇角強自扯出一絲笑容,顯得有些慘然。 她輕嘆一口氣,緩步朝靳齊走去。 “靳齊哥,其實你不用這樣子的?!?/br> 簡梔走到靳齊面前,站定,仰臉看向他。 今天的他遠沒有以往那么完美,因為如此的近距離,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細微的紅色血絲,挺直的鼻梁膩了油光,緊抿的嘴唇有些脫皮。 她伸出手,撫上他的臉。 深深的目光跟隨纖細蔥白的手指,一一撫觸過他濃密的劍眉,深邃的眼,微皺的眉頭。 撫觸過他的臉頰,唇角,已經略有些扎手的雕塑似的下頜。 她注視著他的眼,垂眸看他的唇。 她踮起腳湊近了他,輕緩的呼吸噴在他的鼻唇之間。 靳齊沒有動,他只是低頭看著她的動作,她的近在咫尺的手,她迷離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