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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白的眼睛整個瞇了起來,他是真的不明白為何顧惜年如此的咄咄,她的眼神那么凌厲,仿佛他走近一步,她便要視他為敵,直接翻臉對待。 “說啊,你究竟是代表誰而來?”她絕不容許他逃避對待。 “我……”他忽然沉寂下去。 “說不出來了吧?其實這個問題,也不一定非要回答不可,只要你離開我的視線之內,大可以當做沒聽到我問這些問題?!?/br> 顧惜年推開了他,扭頭就要走 。 人還沒走遠,就又被他蠻橫的硬是扯回,這一次,他的雙手撐著墻壁,用自己的身體困住了她。 這是一個極度不合時宜的距離。 顧惜年此生,雖是大半時間待在軍中,早已適應了軍將們粗獷的風格,卻從不曾與誰,這般無所顧忌的靠近。 該死。 從段小白的身上所釋放的冷冽寒香,在此時轉為濃郁了幾分。 越是感受到了那份特別的存在,她的呼吸反而不爭氣的灼燒了起來。 “顧惜年,我沒有代表任何人?!彼〈捷p啟,開口回答了她的問題:“我能代表的只是我自己?!?/br> 他凝視著她的眼,一字一字,清晰無比的說:“我為你而來?!?/br> 顧惜年的心,就像是有人在平靜如水的湖面里丟了塊石頭,陡然間漣漪向四周快速的一圈圈擴散開去。 她清晰的知道,此時此刻,她的心臟在狂跳。 或許,距離那么近的段小白,也已經聽到了那狂肆若軍鼓齊擂的巨大聲響。 她屏息,依然是音色清冷,嘴角勾起的笑容,滿是諷意,轉深,轉濃。 “那么,你又是誰呢?” 纖纖玉指抬起,輕輕的敲打他的面具,“你說你是段小白,事實上,只要戴上了這張面具,任何人都可以是段小白,不是嗎?” ------------ 第246章 她的權宜之計 段小白如中雷擊。 幾個急促的呼吸之后,他讀懂了顧惜年眼底里永遠閃爍著的諷意代表的是什么。 她,知道了。 不清楚知道了多少,也知道是從那一天開始知道的。 更想不出,他是在何時,因為什么而露出了破綻。 但結果的確是如此。 她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過,事已至此,一路走到了今天,就算是知道,又怎樣呢? “放開我吧,段統領,若是再聊下去,怕是真的要不歡而散了?!彼悄前闾谷?,璀璨若星辰的眼眸里沒有太多情緒的變化,她只是說道:“畢竟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而一起努力過的,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們應該也算是做了一段時間的朋友吧,還是保存著過去的那一點念想,好嗎?不要將一些美好,粗暴的破壞掉,這便是最大的慈悲了?!?/br> 她的雙手抵住了他的胸,手指點住的位置,就是當日黃太醫落下銀針的位置,也是那一日毒發時,最早逼出體外的兩處大xue。 顧惜年承認,她雙手真的被嚇慘了。 原以為父兄死后,她的心硬若鐵,已經不會再輕易被誰給牽動。 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他讓她再次品嘗到了即將失去的滋味。 但顧惜年并不打算說那么多,她抵住他的胸,不過是想把他推開罷了。 然而,段小白就像是一座山似得,牢牢擋在了面前,他不打算讓開,她就別想推的動。 “做什么?”顧惜年惱了。 說了這么多,他為何一點反應也沒有,這人,難道一點不心虛嗎?忒可惡了些。 他啞著聲音開了口:“你想知道面具后的人是誰,這還不簡單嗎?只需要摘了它,不就可以了?!?/br> 顧惜年緊緊的抿著唇。 段小白忽然握住了她的雙手,他的手掌里帶著微微的潮濕,指尖卻是能冰痛了肌膚的那種涼。 她掙扎,但沒有用。 他攥著她的手指,直到那宛若青蔥一般的手指,搭在了自己臉上的玄金面具之上。 段小白道:“你來掀開它吧,顧惜年,你看一看我,究竟是誰?!?/br> 他全無反抗,只是等待,由她來揭曉答案。 顧惜年靜止了很久很久。 就那么一動不動,手指像是在捧著他的臉。 但實際上,白皙修長的手指,不過只是輕輕 “我等著這一天,也是很久了,若是你不那么快的離開京城,也是要如此做?!?/br> 他在她耳畔喃喃,轉為墨色的眸子,清晰的看到她的耳朵,從粉白轉為淺紅,變成了一種灼目絢爛的顏色,牢牢的吸引著他的眼神。 見她一直沒有動作,他在她耳邊喃喃蠱惑:“氣了那么久,到了揭曉答案的時候,為什么又止步不前,你在擔心些什么?” 顧惜年如夢初醒, 盡管只要捏著面具的一角,不費力的向上揭開,便是她與他真正坦誠相間的時刻。 可最終,她還是垂下了雙手,放棄了這個念頭。 “我并不關心,你是誰?!彼拖骂^去,“真的不關心的?!?/br> “什么?”段小白很意外耳邊所聽到的每一句話。 他捏著顧惜年的下頜,輕輕用力,便迫著她抬起頭來。 這樣,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她的表情,讀懂她情緒變化的真與假。 卻沒料到,他看到的是一張平靜若水、嘴角噙著淺笑的俏美面容,在剛剛避開眼神的一瞬間,她竟已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