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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一只長長的檀香,此刻已燃燒殆盡,只余一縷空煙,隨風搖曳,消散于沉沉的夜色當中。 她的身后,一直用后背抵著他的段小白,輕巧的退開了。 顧惜年只覺身體一涼,隨著屬于他的溫度遠離,這夜晚的寒意,也不客氣的來襲。 “退下?!倍涡“咨湎铝?。 護龍衛們無聲的抱起手腕,重禮敬之,以此來表達對于二人的欽佩之情。 顧惜年將手中已經劈碎的竹枝,拄在地面,當成了拐杖。 她咧開嘴,輕輕的笑了:“今天結束的很早嘛?!?/br> 若是往常,時辰不到,段小白絕不會下令停止。 他就是要用這種一次次逼至極限的方式,來迫著她快速成長,根本不容拒絕,更別想偷懶。 “你,可以了?!彼y得和顏悅色,沙啞粗糲的聲音,透出了三分滿意。 “什么?”顧惜年遲疑了半天,才明白他所說的意思,“你是說,我達到你的標準了?我們以后都不用切磋鍛煉了?” 段小白點頭:“好好休息?!?/br> 此時,距離四國大比,還有五天。 京城上下,已是人來人往,極其熱鬧。 難得能看到異族齊聚的場面,那些面貌打扮,明顯不是中原人,偶爾眼神相對,會看到對方不馴的眼神,雖是遠道而來,卻一點不懂收斂,肆意釋放著蠻荒之民的野性。 七皇子負責督建四國大比的場地,此時已然完成,并交付給了各國代表來驗明使用。 差事辦的好,銀子花的少,偏還建的富麗堂皇,彰顯了大國之威,七皇子因此受到了大大的褒獎,皇帝在朝堂上夸了又夸,因此最近一段時間七皇子是春風得意,不少人紛紛巴結著,前呼后擁,府邸里出入的皆是達官顯貴,一時風頭無兩。 這一日,他來到場地之內,立于高臺之邊,背著手向遠處望去。 京城美景,盡收于眼底。 亭臺樓閣,巷坊街市,好一派盛世繁華。 “殿下,您要知道的事,屬下已經打探明白,唐王府的確已報名參加了四國大比,但卻只是選派了兩名侍衛,并無特別增加人選?!?/br> 七皇子詫異回眸:“本王的那位七皇叔,可是等著拿到陰陽風水毒的解藥來救命呢,唐王府這是怎么回事?不打算救他們主子了?” 手下人抱拳,搖頭表明不知內情。 這唐王府歷來是外松內緊,看似誰都可以進進出出,走上一遭,實則是鐵桶一塊,防的是滴水不漏,關鍵的信息,從來是暗藏極深,難以獲得。 七皇子問:“那個顧惜年呢?有什么消息傳出來嗎?” 手下人依然搖頭:“目前得知的消息,顧惜年中箭之后,在宮中的幾位太醫的救治之下,勉強保住了性命。但傷及心脈,元氣大傷,也就是茍延殘喘著度日,還能支撐多久,誰都不好預料?!?/br> 七皇子對于這種話題,顯然是極其的感興趣。 “噢?可是確定了消息的來源?” 手下人道:“唐王府內用藥,主要是從兩處獲得,一是太醫院供藥,二是在京中最大的藥鋪保和堂去拿藥,這兩處皆是有可靠之人盯緊了,從藥品采買和用量,以及偶爾遞過來的房子來判斷,可知王府之內的確是有人中毒有人重傷,且分量很大,還取了不少延緩虛名的老參、靈芝等。人盡皆知,唐王已昏迷許久,吊著一條命等解藥呢,根本用不上這些,唐王府突然采買,應該就是給他們王妃用的?!?/br> “還救什么救,浪費那些好藥,就讓她隨著顧家的死鬼們一起去了,豈不是清凈?” 七皇子跟顧惜年還是記著仇呢,一提起這女人,便讓人他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過往。 得知顧惜年中了一箭,他明知不該提起,免得落人口實,但依然是管不住嘴,有機會時,一定要狠狠的叨念上幾句,心里便覺得無比快意了。 手下人順著七皇子的意思附和了幾句狠話。 七皇子才想到了什么,下令道:“父皇曾提起過,絕不可小覷唐王府。連父皇都如此忌憚,唐王府必定是另有些門道。雖說現在唐王與顧惜年皆是半死不活,但也要多派人盯好了,這世上,唯一不會攪風攪雨的就只有死人?!?/br> 手下抱拳,低聲稱是。 七皇子又背著手,在高臺上站了好一會。 不知怎的,他的眼神就落在了更高處。 那里安放著為帝后準備的龍鳳椅。 一左一右,共有兩把。 七皇子斥退了周圍的手下,鬼使神差的似得,一步一步,沿著石階,朝著高臺走了過去。 當他來到龍椅前,從這樣的高度、這樣的角度,再看向遠處時,整個京城都仿佛變成了一副圖畫,大好江山,盡收于眼底。 明知不適宜,可他依然像是著了魔似得,往龍椅上坐了下去。 龍椅只是一把椅子,但坐上去的感覺,實在是與往常坐任何一把椅子都不大一樣。 他屏息凝視,從有一刻如同此時般,胸中充滿了豪情萬丈。 怪不得,人人都想要做皇帝。 當皇帝的滋味,實在太秒。 那這是蒼天之下,萬民之上,這人間,盡皆踩在了腳下。 “太子殿下到!” 還沉浸在皇帝夢里的七皇子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