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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讓我進去,我怎么問王妃?”孫嬤嬤被氣的心情波動極大,聲音都有點變了調子了。 “今日已晚,主子累了一天,該準備休息了,不好打擾,孫嬤嬤有事,明早再來求見吧?!?/br> “你們……”孫嬤嬤何時受過如此對待,氣的老臉通紅。 可那兩個守門的女子好似什么都沒看到,身形站直,沉默的將自己融入到轉黑的夜色當中。 孫嬤嬤若是不硬闖,只站在那里,她們也不理會,只當她不存在。 但若是孫嬤嬤有硬來的意思,二女亦不會客氣,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孫嬤嬤最終還是走了。 一直隱在院門口的碧落現身而出,簡單夸獎了二女做的很好,以后再有類似的事,還要照此處置。這唐王府,除了王爺之外,任何人來到落霞院,都不能讓她們順順當當的如過無人之境。 碧落回到顧惜年跟前時,淺梨已伺候著顧惜年洗漱完畢。 她面前的桌上,擺著六菜一湯,全都是顧惜年喜歡的菜色,甚至還有一壺好酒。 忙忙活活的過了一天,滴水未沾,粒米未進。 閑暇下來,當然得好好的吃上一餐飯,來安撫一下翻滾的五臟廟。 “王妃……” 碧落才開口,顧惜年已是輕飄飄的瞪了她一眼,“不要改稱呼,我聽不慣,還喊我大姑娘就好?!?/br> “是,屬下稍后也會吩咐下去,讓小隊的人手全都不要改稱呼?!北搪鋺^之后,才說起了孫嬤嬤的事。 顧惜年一邊喝著熱湯,一邊聽著,已經溝通過的事,無需再討論,知道下邊在按照自己的吩咐做事即可。 “大姑娘,關于王爺那邊的狀況,屬下也命人去打探過了?!?/br> 碧落頓了頓,見顧惜年只是聽著,并沒有要接口的意思,她便繼續講下去了。 “王爺毒發,昏迷不醒,太醫院已派了幾波人過來了,只不過,王爺身上的毒素本就十分復雜,之前也是勉強用以毒攻毒的方式,吊著性命,延遲毒性的蔓延速度。而今,忽然倒下,大約是真的支撐不住了?!?/br> 顧惜年喝完了湯,便靜靜的吃著菜,拒絕了淺梨的伺候,她自斟自飲,喜歡吃哪個便自己夾哪個,一派安然愜意。 已是多久沒見到顧惜年露出這樣子舒適的神情了,她的眉宇之間慣然凝著那一抹沉重,已完全散了去。 一個女人最最重要的新婚之夜,哪怕沒有新郎相伴,顧惜年并不放在心上,由內而外的舒展放松,因為那絲絲酒意,她的臉頰迅速染了一層淺淺的紅暈,明媚動人。 “王爺在昏迷之前,做了周全的安排,封鎖消息,因此王府上下,都只知他們王爺是又一次病了,但也沒有更多的細節?!?/br> 見顧惜年一直在貪吃離她位置最遠的一道菜,已經下夾了第三次,碧落立即有眼色的把菜盤給換到了主子的面前。 “但是,屬下查不出來,唐王是否知道要迎娶主子入府的這件事,從時間上推算,在皇上的賜婚圣旨還沒到顧家之前,唐王就已是倒下了的?!?/br> 顧惜年笑了:“也就是說,等到王爺一張眼,他突然已成婚,王府里憑空多了個王妃?還真是夠驚喜的了?!?/br> 只不過,應該是七分驚,一分喜,另外的二分則是心情復雜,無法細致分辨吧。 “大姑娘,您還能笑的出來?;实?,他把您算計的好慘?!庇行┰?,本不該是碧落的身份來說,可她實在是太氣太惱,尤其在得知了唐王的真實狀況之后,更是替顧惜年的未來擔憂不己。 萬一唐王不治,以沖喜為名,來到王府的主子,往后的日子該怎么過? 一個克夫的罪名,怕是逃不掉了。 新婚即寡,好好的日子,直接毀掉。 想想都覺得苦楚。 而這一切,明明是可以避免。 顧家于皇族有恩有義有蓋世功勛,為何顧家最珍貴的嫡長女,面臨的卻是這樣子的命運。 顧惜年拍了拍碧落的手臂,意思是讓她稍安勿躁。 一壺酒,很快喝完了。 她舔了下嘴角,笑的眉眼彎彎:“唐王府的酒倒是極好的,只是不夠烈,而且酒壺也太精致了些,里邊根本裝不了多少,把人酒癮勾起來,卻是大大的不滿足?!?/br> “大姑娘,您的心里就只有酒呀,究竟有沒有聽屬下講的話嘛?!北搪淇扌Σ坏?。 “他有他的計,我有我的謀,不怕?!鳖櫹暾f完,又拍了拍碧落的胳膊:“你快去找點好酒,多拿些過來,難得的好日子,讓我好好的喝一杯?!?/br> “您悠著點?!北搪渥焐夏钪?,但行動卻是不慢,風一樣的飄了出去,不多時,一手捧著兩個酒壇,重新返回來。 顧惜年的眼睛,頓時亮晶晶。 淺梨都看的呆了:“拿這么多?” “不多不多?!鳖櫹杲舆^一壇,拍碎了泥封,舍掉小酒杯不要,選了個大碗,滿滿倒上。 “大姑娘,這不妥吧……”淺梨依然想要勸。 她哪里見識過這般陣仗,便是在京中貴女的圈子里,也不曾聽說誰家的女主子,是這般海量。 “淺梨,你出去守著吧,難得主子高興,別掃了性質?!北搪浯驍嗔怂脑?,催促著讓人出去,這才抱著酒壇,站在了顧惜年的身邊。 “您今天是難得的高興,這樁婚事,您心里是滿意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