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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盛開了一上午會,早就口干舌燥,許鹿沒忍住,蹲在茶幾邊湊到湯盅前去看那浸著湯汁的松茸,又抬眼看看跟在后面走來的陸儉明。 眼巴巴的討好,是許久不曾見過的撒嬌,陸儉明想繃著臉逗她幾句,心里卻軟得厲害:就是讓阿姨給你燉的,喝吧。 陸家阿姨的手藝,許鹿每次領教都難以忘懷,聞言立刻端起來吸溜了一小口,鮮美的讓人冒泡。 她看著湯時的眼神比看自己要熱烈一百倍,陸儉明曾經克制,因為不知道她的心思,更有些放不下面子,如今成熟幾分,卻占有欲更盛,連一盅湯的醋也忍不住吃。 他解開西裝扣,坐在沙發上,傾身將另一只湯盅也推給她:喝了我的湯 就是你的人?許鹿接上下半句,要把手里的湯盅往下放。 他倒是也得能說出這種話來,陸儉明敞著腿,胳膊拄在膝頭,無奈扶額:只是想問能不能多加幾分。 許鹿抿嘴,用湯盅擋住要往上翹的嘴角,轉開眼看落地窗外大好的陽光。 窗角邊放著幾株蔥郁的鳳尾竹,瓷白方正的花盆底下,有個圓形的彩繪花盆,巴掌大的小小一個,里面冒出一簇毛茸茸的嫩綠色,被陽光一照,透出生機勃勃的可愛。 許鹿驚訝地忘記了喝湯,放下湯盅過去,抄起花盆扭頭看陸儉明:這是我那盆熊掌嗎? 我的。陸儉明強調,你已經送給我了。 許鹿把它放在茶幾上,仔細打量,她當初買的時候只有一小株,葉子七八片而已,現在卻已經抽出了新的枝條,長成一簇簇的,沒有徒長,也沒有生蟲枯死,顯然被精心照顧過。 她越過熊掌抬頭看對面沙發上的人,陸儉明微傾著身,手肘搭在膝上,目光亦從熊掌多rou上輕抬,跟她隔著一張茶幾的距離對視。 明媚陽光下,幾乎能從彼此的瞳孔中看見自己的身影,有人帶著小心翼翼地試探,有人含著一絲篤定難掩的濃情。 不超過五秒,許鹿率先低下頭,撥弄了一下熊掌葉子:又不是什么值錢東西,你想還給我,我還不要呢。 陸儉明深吸口氣,臉色有些沉郁:我以前到底說過多少這種話,讓你記憶猶新? 許鹿脫掉大衣,露出一身干練的套裝,卷著西裝袖子瞇著眼笑:你真想聽嗎? 陸儉明遞筷子給她,認命道:還是吃飯吧。 許鹿先到洗手間洗手,出來的時候,已經擦掉了口紅,露出原本鮮嫩的唇瓣,她邊吃邊點評陸家阿姨的手藝,垂著眼時眼妝有些明顯,跟她清爽的嫩色唇瓣風格不太搭。 她喜歡蝦仁,陸儉明將整個餐盒推給她:為什么讓助理夸你? 許鹿漂亮,卻不是多喜歡臭美的人,幾乎誰見誰夸的好樣貌,何必特意讓助理吹捧。 許鹿以為他還在意臺階上她夸鐘渝那兩句,夾著菜解釋說:工作習慣而已。 說起這個,許鹿想起來:你以前不是還嫌棄我嗎?然后被我當耳旁風,結果去上海后,吃過好多虧。 尤其剛去的時候,她穿衣打扮都在學習,有一天連續跑了兩家公司,到第三家的時候,早忘記檢視一遍儀容,會上明顯感覺對方接待的很敷衍,面上難掩嫌棄,等去洗手間才發現,眼線暈成了熊貓,絲襪也開了線。 后來那單生意真的沒成,許鹿之后每去一家公司,進門前都會先找個地方照鏡子,等有了鐘渝,就拿鐘渝當鏡子。 現在作為一名合格的白骨精,自然早就沒有這方面的問題,保留這個習慣,更多的是為了提提精神氣,聽著高興。 許鹿美滋滋地喝湯,為如此花哨的精神勝利法感到驕傲。 陸儉明卻想到了她上次喝醉酒,睡著前說的一句話。 之前說你陸儉明當時逼問得痛快,此刻卻連張口都艱難,虛與委蛇四個字說不出來,只能換了一句:還受過什么欺負? 許鹿轉轉眼珠,咬了下筷子尖:也不算被欺負吧,沒經驗估計都會遇到一些類似的事情 的確還有過別的,她以前對人坦誠,他們能夠打包提供的服務,具體涵蓋哪些方面,他們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價格如何,她在談業務時都毫不保留地告訴了客戶,以為能換來一份信任,哪知道對方轉頭就拿著她們的方案和報價,換了別家。 這種事她以前在薛幼清面前干過,當時直白地建議她換一家調查公司,薛幼清選擇了再給她一次機會。 然而不是每個人都是薛幼清,也不是每個人都像許鹿一樣坦誠。 那天錯失客戶后,許鹿買了罐酒去外灘吹風。 她以前小聰明不斷,成為KCS的骨干后,更以為足夠獨當一面,去了上海才知道,之前的輕松,只是現實沒有好好教她做人。 陸儉明站在落地窗前往外望,背對著許鹿沒說話。 原來成為一名像你們這樣的霸總,也很不容易。許鹿打趣,我這才剛干兩年,就體會到了你們的心酸。 陸儉明像是被她逗笑般勾了下唇角,他偏頭問:在上海,開心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