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魏珊珊一看屏幕，對方很沒禮貌地將電話掛了。她再給他發信息，一字一句輸入得分外用力：

    另一邊，云煥手機“?！绷艘宦?，他翻出記錄只快速瞄了一眼，直接就將整個對話框都刪得干凈。

    明月的頭像重新置頂，他不由點進去再看一遍，最近一條是朵朵早上自己學穿衣服，她在旁聲音清甜地鼓勵：“寶貝，好棒?！?/br>
    朵朵正扣完最后一個扣子，沖著鏡頭賊賊地笑了一下，明月說“來跟云煥親親”，她就親親自己的手心，再沖著**按過來。

    方才的不快，在小天使的笑容里化作灰燼。

    云煥靠著椅子一路往上翻，越看越心癢癢，越看越放不下手機，索性就把這二十多天以來，明月給他發的照片跟視頻都回顧了一遍。

    云煥那回心血來潮，給明月傳過《我家有個貓小姐》的簡筆畫后沒多久，就被一通電話傳喚回了醫院。

    icu來了一位重癥傳染病患者，為了阻止疫情防止大規模爆發，他跟一眾同事，跟著這個人一起被隔離，日夜不間斷的護理照料。

    中途陸陸續續又送了幾個人進來，他作為負責人，沒辦法中途說要先走，于是一直跟到最后，如今出來已經到了三月底。

    這么多天以來，他跟董氏母女的交集只有依靠網絡。明月時不時會給他發一點朵朵的照片跟視頻，他也趁著空閑的時候發幾張他工作時的照片。

    明月說，多虧了科技發展，朵朵才沒有把他的樣子忘掉，不然按照她對人的記憶曲線，下次再見的時候，她可能已經忘掉這個傻爹了。

    云煥聽過不相信，反問不是還有她那不是還有他年輕時的照片嗎。朵朵可以自千萬人里認出他，就不會這么輕易地忘了他。

    明月卻來火上澆油，說：“唉，那個啊，最近看得也少了。她現在跟許梓嘉玩得特別好，兩個人總是偷偷摸摸說悄悄話。許梓嘉給她一張自己的照片，她當成寶似的放在果凍包里?！?/br>
    明月咳嗽兩聲，還有點不太好意思的模樣：“我覺得現在她好像更喜歡那綠毛哎，或者說，她一直就青睞年輕的小帥哥，之前對你的熱情也是建立在顏值上……這點倒是挺得我真傳的?！?/br>
    云煥聽得當時就想跑出醫院，先把許梓嘉暴打一頓，再拉回朵朵證明他們之間有的是血緣間的羈絆。他不容商榷地說：“把許梓嘉照片扔了，朵朵只許看我一個人，還有你，也只許看我一個人?！?/br>
    明月當時半晌沒說話，然后很小聲地問：“云醫生，你是不是——”

    “我沒喝假酒?！痹茻〒尨?。

    明月仍舊不太放心的：“云醫生，你不要總跟我瞎說話，我是會當真的?！?/br>
    云煥一字一句告訴她：“我可能不總會說好聽話，但我從不說瞎話?！?/br>
    明月：“哦?！?/br>
    云煥：“還有別總發朵朵的，也發點你照片給我?！?/br>
    明月：“哦?！?/br>
    可董小姐總是不愛聽話，在那之后仍舊一次也沒發過自己的。

    唯一有她露面的一張，是她不小心對著穿衣鏡給朵朵拍照。鏡子不懂人的扭捏，如實將她身影投射到照片上。

    她只穿睡衣，滿袖的寬松款，其實全無女人味。偏偏被她穿上就有了韻味，貼著身形，曲線起伏都帶著撩人的觸角。

    云煥此刻看著這張照片，內心仍舊被撥動的帶點癢帶點暖，腦中再一遍遍重播著方才視頻里她那一句“寶貝，好棒”，他明顯察覺自己身體有了變化。

    是太久沒有過女人了吧，他想，不然明明是這么不經意的撩`撥，怎么也能讓他像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一樣。

    云煥又在辦公室里坐了會，這才起身下班。路上給明月打電話，她語氣很著急地問：“你怎么有空現在給我電話，你出來了？”

    外面大雨傾盆，云煥撐傘走進雨簾，說：“嗯，剛剛下班，準備回去。你到家了嗎，要不要我去接你？”

    明月說：“你別忙著接我，我今天要加班，你趕緊去接朵朵，她還在學校等著呢，我都急壞了?！?/br>
    云煥立刻看手表，擰眉道：“朵朵四點多就下課，現在都要六點了，居然還沒人去接朵朵回家？”

    明月說：“我上班走不開啊，一直都是讓麗麗姐——就我媽，去接朵朵的。今天她跟人約了打麻將弄忘了，現在大雨又打不到車，要我自己解決?！?/br>
    她話里帶了哭腔，埋怨道：“能指望這老太太做什么啊，每次一到關鍵時候就掉鏈子，朵朵肯定等著急了，現在說不定在發脾氣呢?！?/br>
    云煥開了車門坐上去，說：“你別著急了，我現在就過去。你加班到幾點，我一會帶她去等你，想吃什么告訴我，我路上給你買?！?/br>
    雨天路難走，司機們像是突然失去開車能力一樣，過一段不是堵塞，就是事故。短短二十分鐘路程，云煥開了五十分鐘才到，這種時候越發想念之前的摩托。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學校里亮起一盞盞小小的黃燈。孩子們會在朝cao場的玩具房里等家長來接，往常鬧哄哄的教室，此刻已經徹底安靜了下來。

    云煥換過鞋子走進去，朵朵正背對著他坐在一面窗前。她手短腳短，兩個小胳膊往下巴上一支，整個人都埋進她背上的小黃鴨書包里。

    人們都說少年不知愁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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