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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就拖著齊腳踝的裙子,跛著腳走進了便利商店。那好心的店員在收款后有點兒擔憂地看著我:“你沒事兒吧,需要我幫忙報警嗎?” 我忒豪氣地沖她一笑:“不用不用,那劫匪只搶了我一雙鞋,錢都還在這兒呢!” 小姑娘擔憂的眼神隨即變成充滿古怪的懷疑,我估計她以為我腦子有問題,于是趕緊拿了水就走。我一邊兒往肚子里灌水,一邊兒跛著腳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才聽見手機鈴響,從手袋兒里掏出一看,正是那姓陳的祖宗撥來的。 我當下繼續豪氣地摁下拒聽鍵,樂滋滋地繼續走。爺了不起啊,今兒個我也要當一回娘,你能把我咋地!又走了十來分鐘,手機又響起來??粗聊簧稀白孀凇倍痔貌痪o不慢,我忽然生出一股寒意。我憑哪點跟他耍性子啊,要是真惹怒了這祖宗,我相信他真會選個地兒差人挖坑把我埋了。 不容多想,我迅速按下接聽鍵。陳萬均的聲音很低沉,很不耐煩。他說:“下來?!?/br> 嗯?!下哪兒來??憑著擱他跟前人就反應迅速的特性,我立即知曉他此刻正在我家樓下的這個事實。我撩了下散亂的長發,不緊不慢地說:“我這會兒不在家呢?!?/br> 那端沉默得就像沒有人在聽似的,大概過了半分鐘,他的聲音已經十分不耐煩了:“你在哪兒!” 我多想回答他我在哪兒啊,可是不能呀,因為我瞧了瞧四周才猛然發現,這個地方我壓根兒就不認識。于是我鎮定了情緒,悄悄回答他:“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兒!” 對方又來個半分來鐘的沉默?!白孀凇边@回是真怒了,他揚高了聲音在電話里吼:“你他媽玩兒我??!筱言西我給你半小時,你要過不來試試看?!?/br> 我都快哭了,情不自禁地跟他委屈:“我真不知道我在哪兒??!這地方我從來沒來過?!?/br> 這回只沉寂了十來秒,他便“啪嘰”一聲掐斷電話。完了完了!我一面兒瞎胡亂地揮手準備打車回府,一面兒覺得這老爺實在霸道得要命。人剛才當那麼多人面兒受愣大委屈,哪兒有心思見他啊,他居然還反過來威脅我!忒不講道理了! 此時已經大半夜,這小旮旯里哪兒有什麼出租車,連一輛自行車都沒有。為了今后的日子好過些,我提著裙子就開始跑,邊跑還邊四處張望,期盼能看得見輛出租車。后來回想跟陳萬均的這段日子,也只有這個晚上的這個時刻我才算得上“公主”了那麼一回。 一是我散著長發提著裙子光腳奔跑的狀態實在太文藝公主范兒,二是我剛跑著拐了個彎兒,陳王子那輛耀眼的白色保時捷便閃著車燈,火速擱我跟前停了下來。車開得很快,所以剎得很急,嶄新的輪胎“哧溜溜”順著街沿滑了十來米才完全停下。 車門“嘩”地打開,他擱座位里細細瞧了瞧我,怒極的神情稍稍緩和,緊蹙的濃眉微微松展,極淡地嘆了口氣。他又摸出支煙放嘴里,對我一揚眉,簡潔地甩出倆字:“上車?!?/br> 我看了看這“閃閃惹人愛”的保時捷卡宴,又低頭瞧了瞧自個兒灰不溜秋的裙子和黑漆漆的雙腳,有點兒猶豫。陳萬均的聲音自車里傳來:“受傷了?” 我這才抬頭看著他搖頭。大馬路上又沒玻璃渣兒,哪兒能那麼容易受傷啊,而且自從上次崴了腳之后,我這腳踝就十分耐用。他已經將點燃的煙叼嘴里,又十分不耐煩地說:“那還磨蹭什么,上來!” 13 13、十三 ... 我十分規矩地坐在寬大的車座里,四周散發淺淺真皮味道合著淡淡桂花清香。據我了解,除了女人以外,陳萬鈞最喜歡的就是車子。所以頂著一身塵土的我根本不敢多動一下,我還考慮著呆會兒下車后要拿個什么東西給腳底下的墊子擦上一遍。 陳萬鈞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夾著香煙。他不說話,我也不敢開口。車窗外斑駁的樹影排排照進來,印在身上,忽明忽暗。我突然想起自個兒的處境并不樂觀,于是決定先向人“請罪”:“飯桌上,我…不是故意的?!?/br> 他還能來找我,應該說明他還沒決定將我丟給“地中?!?。這樣一來,我晚上的行為就算得是“擅作主張”了。先跟他放低姿態,總比等他開口“質問”來得好。人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好歹他也把我當個人看不是! 他吸了口煙,轉頭看著我的時候居然極其輕淡地笑了笑。再吸口煙,他將煙蒂仍出窗外:“是我對你不好還是我功夫沒楊總高,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往人床上爬?我這兒還沒讓你滾呢,你倒提前找上東家了?!?/br> 我真覺得他不說話比說話來得好,起碼閉嘴的時候不會讓人對其恨得牙癢癢。誰能借我一膽兒,讓我一拳了結了他!我咬了咬牙,再一次堅強地將他的話咽進肚里,語氣變得更謙卑了:“您誤會啦,今天晚上陪客是楊總給我下的任務,我跟他沒有你想的那種關系?!?/br> 陳萬鈞盯著前邊兒的路,十分不屑地說:“晾你也不敢跟他有關系?!蹦莿偛拍欠呷枞说脑捠菑暮味鴣??我很想回答他,豈止不敢啊,我寧愿求您直接找人給我埋了也不敢跟人有啥關系啊。光想著一脫精光的禿頂兒糟老頭,我就比面對爺您發火時還能哆嗦,我當然不敢??! 我的思緒正迎風亂飄,他又說:“你那塞牙縫的工資還不夠一頓飯錢。一被包養的人,瞎裝什麼白領?!?/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