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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剛進行到這里,夏堯就從房間里走出來,她穿著淺藍泛白的牛仔短褲和簡單T恤衫,看起來跟傳說中的金絲雀還是十分有距離的。 凌煙張大眼睛好奇地將她上下打量,最后笑瞇瞇地彎著嘴角叫人:“秦jiejie好,我是凌煙?!?/br> 賀煜宸收起長腿從沙發上站起來:“別亂叫,這是你舅媽?!?/br> 夏堯半晌沒反應過來,倒是凌煙張大了嘴巴,結結巴巴道:“舅、舅媽好?!辈恢膱蚴鞘а^量還是剛睡醒腦子迷糊,察覺到不對勁卻也只注重眼前甜甜的小姑娘向她問了兩次好,于是忒淡定地回了句:“你好?!?/br> 凌煙又驚又喜,自己老媽還懷疑舅舅藏了別的女人,那個姓秦的jiejie不就跟舅舅住在一起么。其實她肩上還擔負另一個使命,于是把書包隨手往沙發上一撂,重重一屁股跌進沙發里:“舅媽我渴,你給我倒杯水吧!” 夏堯微微蹙眉,這姓賀的一家怎么這么擅于使喚人,接水的時候她終于十分必要地跟小女孩解釋:“其實我不是你舅媽?!?/br> 凌煙仰在沙發里揮揮手:“你們都是大人了,別害臊。我舅舅都說了你是舅媽,那你肯定就是我舅媽?!?/br> 她顫抖著嘴角瞪賀煜宸,好不容易忍住嘴里的臟話,以保持在小孩面前的風度,正想接著解釋時,卻被玻璃杯燙了手,本能地將右手的燙山芋轉移到左手,卻忘了左手已經失去承接一杯水的力量。 憑空而落的玻璃杯被賀煜宸眼疾手快地接住,漾出來的開水淋得他皺眉。將僅剩的半杯水重重擱在桌上,他拿過她的左手細細查看,溫熱的指腹不斷輕柔摩挲腕上的疤痕。 “燙哪兒了?”賀煜宸垂著腦袋,漆黑的眼珠里盡是化不開的專注和柔情。 這種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好多時候夏堯在沉睡中半夢半醒間能感覺到有溫熱的手掌托著她的手,用若有似無的力道輕輕撫摸結成疤的傷口,她不敢睜開眼睛看看來者是誰,可是除了他還會有誰。 她一直捉摸不透,他明明是攤開了捉弄她為什么會有這種隱忍的感情,可倘若真的有感情又為何三番兩次地輕浮戲弄毫不正經,更何況他的生活里還有別的女人。 窩在沙發里的凌煙害怕舅舅發火,也不管灑了滿桌滿地的水,跳下去拎著書包一溜煙就跑了。 夏堯從他手里抽回手,默不作聲地打算回屋。 “過來!”他重新坐回沙發里,“我們談談?!?/br> 她轉身,垂著頭不說話。他又拍拍身邊的空位:“你怎么想的?” 她抬頭看著他,沒往下坐,頓了頓說:“……我們不可能?!?/br> 賀煜宸揉著被燙紅的手背:“什么叫不可能,以前又不是沒在一起過,現在怎么就不可能?” “……你又不是沒女朋友,干嘛非得往我這兒打主意,何況……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還有心思談這些?!闭f到最后一句,聲音已經很低很低。 “要有女朋友我還跟你這兒耗這么久?”他從容地挽起襯衣袖子,“我說在一起,又沒說你非得喜歡我?!?/br> 她訝然:“為什么?”他這是什么邏輯,既然不喜歡還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因為我喜歡你就夠了?!彼粗?,“跟我在一起好處多了去了,想干什么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就歇著?!?/br> 跟這種比多面體還多面的人相處,注定了不能每句話都當真,見他又露出輕浮的笑意,夏堯半開玩笑地說:“那不是虛度光陰么,先跟你在一起,然后等著你再甩我一次?” 他斂了笑意:“跟過去無關,我既然說這話了,就是認真的。你好好考慮我的建議,過幾天給我答復?!?/br> 說完就一邊戴表一邊出門,留下茫然呆滯的夏堯,還有已經涼掉的半碗紅糖水。 姚漫從見面那一刻起就在不停地嘰嘰喳喳,像只服下毒藥赫然又發現沒被毒啞的麻雀,仿佛要把這一生的語言一次性表達完。當然談話的大多數內容都有關陸翊明,她控訴他不人道,竟然阻止meimei前來探望jiejie,又罵他狼心狗肺偽君子,不講信用。 好不容易歇下來喝口水,又笑瞇瞇地問夏堯:“三哥沒欺負你吧?”見她搖頭,接著問,“那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你在他家住了這么長時間,豈不是打擾到別人的二人世界了?” 汽車呼嘯著行駛在高速路上,夏堯轉過盯著窗外的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姚漫:“當初是誰把我丟給別人的?現在還來怪我?” 她訕訕地搖她胳膊:“我要不那么做,你心里又該東想西想覺得愧疚了,我還不知道你呀!” 夏堯白她一眼,轉而笑著問:“跟陸翊明進展到哪一步了?” 姚漫得意洋洋地朝她眨眼睛:“我還有件事兒沒辦,等這件事落實了,我就好事將近了!” “姑姑同意了么,你就決定跟他結婚?” “……誰說我要跟他結婚了?” “是你自己剛才說好事將近了?!?/br> “我的好事將近,關他什么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我過兩天就跟他恩斷義絕,再也不要理他……” 一路上,滿車廂內又開始彌漫她吧啦吧啦地抱怨聲。 晚上,姚漫特地打電話讓江滿樓送了幾道菜到家里,夏堯握著筷子每樣嘗了一口,最后就不斷撥 弄她五分鐘前丟進她碗里的清燉石斛螺,姚漫見了便殷勤地盛了一碗補血養生粥放在她面前,她也只嘗了一口就放下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