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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洲壩打量著客廳,墻上的畫,屋里的小擺件,茶幾毯和沙發墊,無一不是主人用心布置過的。她指著餐桌墻上的一幅抽象畫說:“這畫很……別致?!本褪菦]看懂。 “這是姜茂畫的,我們家不怎么講究,我隨手就掛這了?!币族镎f道。 “姜茂畫的?”葛洲壩又細品了會,豎大拇指道:“有藝術造詣!” “我畫的是啥?”姜茂問她。 “畫的啥不重要,重在意境?!备鹬迚闻乃R屁。 “誒,那個是手摸么?”葛洲壩看向一個石膏擺件,那是一個幾雙手捧握在一起的模型。 易妁秋看了眼,說是姜茂她們小時候全家做的手模,時間久,有點發舊了。其實搬家時她給扔了,姜茂又不聲不響地撿了回來。 葛洲壩看見上面明顯是一家四口的手,轉了眼,指著茶幾墊說:“這個顏色和款式都好別致?!?/br> “這個是我媽織的,她把我舊毛衣一件件地拆了,用毛衣針給織的?!苯f。 “秋姨手也太巧了!”葛洲壩不可思議道。 “退休了在家,閑著沒事織的?!币族镄φf。 “那秋姨也會織毛衣嘍?”葛洲壩問。 “會,但織得少?!?/br> “真好。那你從前肯定給姜茂織過不少毛衣?!备鹬迚屋p聲道。 “這倒沒有,”易妁秋說:“從前醫院里忙,姜茂小時候就沒穿過我給她織的毛衣?!?/br> 飯后倆人出來去車位,葛洲壩伸胳膊攬住她肩,問道:“誒老姜,你媽會不會把我當成社會姐?” “不會,但她會有點好奇你的打扮?!苯瘜嵲拰嵳f。 葛洲壩摸了摸唇環,問她,“我生日那天你們都會來吧?” “我會來?!苯瘧?。 “那趙平壤呢?” “我怎么會知道?” “你們吵架了?” “我跟他吵什么架?”姜茂上車系安全帶。 “那好吧,回頭我問他,”葛洲壩上著車說:“你要送我生日禮物的話,就選一對唇環吧?!?/br> “細小的純金唇環,毓泰樓就有賣。假性的那種?!?/br> “假性是什么?”姜茂不懂。 “假性就是假的呀,嘴唇不用穿洞,直接戴上去就行?!?/br> * 中秋節這天到了。 易妁秋提早一天就把家里布置了一番,早上七點就喊姜茂去買菜。姜茂不想去,易妁秋說要買的菜多,她拎不動。 閑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姜豫安,把報紙翻得嘩嘩響。 姜茂拆了姜豫安放在她床頭的禮物,一條施華洛的水晶項鏈,她照著鏡子戴上,吃了早飯隨易妁秋去買菜,又朝著沙發上的姜豫安說:“爸,你要多鍛煉,不能老坐家里看電視?!?/br> “對,醫生讓我多散步?!苯グ泊┝思馓?,隨她們一起去買菜。 易妁秋看了姜茂一眼,姜茂摸摸脖子,問道:“媽,你早上看見禮物了么?” 易妁秋沒應她。 “我精心挑選的羊絨披肩,你不會沒拆開看吧?”姜茂又問。 “看了?!币族飸司?。 “茂茂送我的羊絨褲,就是有點緊,像女士的?!苯グ舱f。 “里面打底的不能太寬松?!苯f著一家人朝菜市場去。 菜市場比較繁雜,也比較亂,她很少去。 易妁秋挑著菜,小聲地說:“整座城市里,只有上午的菜市場生命力最旺。你要是常來逛,就會感受到生活的力量……” “老易?”一個陌生男人朝易妁秋試探道,又看見姜豫安,隨后激動道:“真是你們呀老姜!” “你是何主任?” “對對,我是老何呀!我前年才回國,十幾年沒見都認不出來了!你們全家買菜???” “你們家人都回來了?”易妁秋笑問。 “都回來了都回來了,兒子不是學成了么,在國外待著也沒啥意思,”隨后指著身后的小孩說:“這是我小孫子,都讀幼兒園了,我這不閑著沒事,帶他出來認認蔬菜。大孫女都讀小學了,她奶奶在家帶著呢?!?/br> “誒,這是……老大還是老二?都長成大姑娘了?!蹦腥酥钢瘑?。 “老大,姜茂?!苯グ驳?。 “老二沒跟你們來???她現在是不是大有作為?那孩子從小就不是凡人,太聰慧了!” “還行?!币族锖貞司?。 “你們家就是太謙虛了,來來留個微信,咱們回頭約出來喝茶?!?/br> 一家人買完菜出來,默不作聲地過著斑馬線,姜豫安先說:“要不我們去超市看看?超市肯定有大閘蟹?!?/br> “行,去超市吧?!币族飸?。 “這事怪我,我昨天就應該買好大閘蟹的,明知道你們愛吃?!苯グ策呑哌呎f。 “買不來就算了,改天吃一樣?!苯f。 “能買來,超市一定有賣的?!苯グ矆猿?。 超市人多,生鮮區圍滿了人,有魚有蝦有海蟹,唯獨大閘蟹被搶購一空。賣生鮮的說:“今年大閘蟹緊俏,買海蟹也一樣?!?/br> “我們去別的超市看看?!币族锟粗有氛f了句。 一家人又換了超市,仍然沒買來大閘蟹。姜豫安自責道:“前幾天有個人送了我兩箱大閘蟹,我當時沒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