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中午，方琤到醫院給喬瀟川送飯，同行的還有顧淵。

    “出租車的事情，調查得怎么樣了？”

    路上，她向顧淵問起案件的進展。

    顧淵神色復雜地說：“郭逯逃到S市后，一直躲在新溪花苑附近的廢棄廠區里，宋隊長他們在附近發現了一具尸體，是機械性窒息導致的死亡，至于是不是那名出租車司機，還有待調查?！?/br>
    “后續的工作，就交給宋隊長那邊處理了?！?/br>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喬瀟川的病房。

    顧淵在門口停了下來，看向方琤：“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br>
    “好?！?/br>
    方琤朝他點了下頭，走上前敲了敲門。

    她推門走進病房時，喬瀟川正捧著手機在瀏覽新聞。她看樣子恢復得很好，臉上已經有了血色。

    “小琤，你來了?！?/br>
    看到方琤進來，她立刻放下手機。

    “我來給你送飯?！?/br>
    方琤走過去，把飯盒放在床頭邊的柜子上。

    她注意到柜子上的果籃，有些好奇地問：“剛剛有人來過嗎？”

    喬瀟川點點頭：“是啊，電視臺的同事來探望過我，果籃是他們帶來的?！?/br>
    “原來是這樣?！?/br>
    她調整好柜子上的物品的位置，停頓了下，目光移動，凝在喬瀟川的身上。

    她輕聲道：“串串，對不起?！?/br>
    喬瀟川一愣，有些不解：“??？為什么要跟我道歉？”

    方琤低著頭，聲音很低：“這一次，是我連累了你。如果不是我，郭逯也不會盯上你。我應該早一點告訴你……”

    喬瀟川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打斷了她的話。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呢？”

    方琤一怔，抬頭看向喬瀟川。

    喬瀟川彎起眉眼，語重深長地說：“你沒有錯，做錯事的是觸犯了法律的人，不是你啊，像我們這樣光明正大地走在陽光底下的人，為什么要為他人的過錯買單年？所以，你不要覺得愧疚?！?/br>
    不等方琤開口，她又嘆了口氣，感慨道：“說起來，以前我還嘲笑蘇覓被劫持進醫院，現在我自己也因為被劫持進醫院了，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嘲笑她了?！?/br>
    方琤回過神來，也笑了：“這怎么能一樣呢？她那是自作自受，你是光榮負傷?！?/br>
    喬瀟川若有所思般點點頭：“嗯，說得也對?！?/br>
    歡聲笑語盈充了整間病房，也驅散了方琤心中的陰霾。

    窗外，陽光正好。

    ***

    方琤從病房里出來時，發現顧淵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電梯的方向，眼中含著幾分深思之色。

    她動作輕盈地關上病房的門，走過去問：“顧淵，你在看什么？”

    顧淵回過頭，說：“剛剛你的助理來了?！?/br>
    方琤一怔，迅速反應過來：“他剛離開？”

    “你知道你在里面，就離開了?！?/br>
    看出她的猶豫，顧淵又低聲說：“去吧，他剛下樓，現在去找他，還來得及?！?/br>
    方琤轉頭，握住他的手，朝他揚起笑容。

    幾秒后，她松開了手，轉身追了出去。

    “小胡！”

    在住院部樓下，方琤追上了小胡。

    小胡停下腳步，愣怔地回過頭：“方律師？”

    方琤問：“你是來探望串串的嗎？既然來了，怎么不進去呢？”

    “方律師，其實……”小胡神色猶豫地開口，“你今天沒去律所，我只是想來告訴你一聲，我打算辭職了?！?/br>
    方琤一愣：“為什么？”

    “是因為昨天的事嗎？你不必……”

    小胡突然出聲：“方律師，對不起?！?/br>
    方琤疑惑：“為什么要跟我說對不起？”

    話一出口，她只覺得這段對話有點熟悉。

    這不是她和喬瀟川剛才的對話嗎？

    小胡的聲音微?。骸吧洗文惚挥浾咴诰W上抹黑那時候，我就已經猜出，你的父親就是十多年前，被我父親害死的那名緝毒警察?！?/br>
    方琤微有些意外。

    但她沒作聲，繼續聆聽他的話。

    “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明知道我父親他就在S市里，只給警方寄了匿名信，但是沒有跟他們詳細透露他的信息?！?/br>
    他的眼神帶著一絲痛楚。

    “我知道他的目標是你，但只是在暗地里破壞他的計劃，沒有告訴你他針對你的事情。我也不想讓你察覺到，他就在S市里?！?/br>
    “我對他還是抱著一絲期盼，希望他能知途迷返，自己醒悟前去自首?！彼詈粑?，聲音沉了下去，“但是，我徹底地錯了?！?/br>
    “我的父親，是害死你父親的人。其實這些天來，我總是在想，要是你知道那個逃犯就是我的父親。你每天看到我出現在你的面前，會不會想起我父親做過的事情，會不會……”

    方琤打斷道：“不，一切已經結束了?！?/br>
    她的語氣微微緩和：“以前的事情，到昨天為止，已經全部結束了，以前的恩怨也到此為止。你不要戴著你父親的枷鎖，束縛自己一輩子?！?/br>
    “在我的眼里，你是胡一諾，而不是郭逯的兒子?！?/br>
    “方律師……”

    “所以，小胡，我希望你能留下?！彼Z氣懇切，“成為我工作上的伙伴和搭檔，你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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