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這會兒叁年過去,當初作為公司重點項目的天府,銷售情況超出了許淺的預期。 許望錦坐在許淺對面,百無聊賴地翻幾頁報表:“其實……衛翀挺會做生意的哈,他要是走了,算是我們公司的損失吧?” 一段時間下來,許望錦和曾末約著吃了好幾次飯,探了好幾次班,關系一熟絡,自然也知道曾末和衛翀真實的關系是什么,并在第一時間積極匯報給了許淺。 “要不你想想辦法把他留下,給我們當牛做馬,多好?!?/br> 許淺抬抬眼皮:“約了晚上一起吃飯,要么你跟他好好聊聊?!?/br> “又一起吃飯??!”許望錦笑瞇瞇:“哪種飯???吃得有點頻繁了啊?!?/br> 確實有點頻繁,但與其說是約著一起吃飯,倒不如說是因為工作太忙,隨便找家店對付著吃一點,聊天內容基本以公事為主。 許淺在公司經營上脫節了一段時間,好在衛翀教得仔細,眼下也接手得七七八八。 “你跟我說實話,你倆現在什么關系?” “沒什么關系?!?/br> 許望錦摸摸下巴,意味深長:“你倆這白天在一起,晚上還在一起,孤男寡女的……” “許望錦,你能不能想點工作上的事?” 許望錦扁扁嘴:“人家只是想關心你嘛……怎么能好賴都不分的……” 許淺不吃這套:“我一會兒下去陪小伊做產檢,你要是沒事干,一起吧?!?/br> 許望錦才不想去:“我現在只對你和衛翀的進展感興趣,別的事都別來麻煩我??!” 除了那天在婚禮上,那個嚴格意義上并不算吻的觸碰以外,衛翀和她之間再也沒有過任何進展了。無論是在公司,還是在私下,他都和她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社交距離。 他不主動,她好像也沒辦法主動起來。 哪怕……她是喜歡他的,許淺低嘆一聲,在某些他看她的瞬間,她知道他也是。 許淺想,可能是因為他們曾經的開始太過隨意,過程又相當潦草,才會叫他們在該認真的時候都束手束腳了起來。 許淺陪孔小伊做完產檢出來,總覺得迎面的幾個白大褂里有人在打量她。 她和其中一個大高個對視上,雙方都認出來彼此。 “許小姐?” “沉醫生,好久不見?!?/br> 沉明濤和身邊的同事交代幾句,走近她們:“是好久沒見了?!?/br> 要說他們之間唯一的交集就是衛翀了,一個是衛翀的師哥兼好友,一個是衛翀的同事兼前女友。 孔小伊見狀,指指旁邊的長椅:“我過去那邊等你?!?/br> 沉明濤:“一直想跟你當面說聲對不起,可算等到機會了?!?/br> 許淺不解:“為什么?” 沉明濤很是難為情:“要不是我多嘴,跟衛翀說了……你不要孩子的事,沒準你們也不會搞成這樣……” “這個你不用自責,不關你的事?!?/br> “也是,都過去了,你們應該都翻篇了?!?/br> 沉明濤一直很好奇:“我好奇問一句啊,其實你知道衛翀有多喜歡你嗎?” 她當然知道他是喜歡她的,但要說有多喜歡……好像也很難形容。 沉明濤不無感嘆:“像他這么高的天分說不干就不干了,真是可惜。但沒辦法,誰叫他為了愛情?!?/br> “這話怎么說?” “原來你還不知道啊?!?/br> 沉明濤眼看兩個當事人都翻篇了:“他家里一直都不想讓他做醫生,但都拿他沒辦法,他是為了你才不做醫生的?!?/br> 許淺并不當真:“你也信他采訪時說的那些話?” 雖然她并不明白,衛翀說那些話對他有什么好處。 她搖搖頭:“采訪的話都是說說的,他當然不會是因為我?!?/br> 沉明濤微微蹙眉:“所以你并不知道他有多喜歡你?!?/br> 許淺無奈:“難不成還真是為了我?” 見她不信,沉明濤努力管住自己的嘴:“反正也都不重要了,你就當我亂說的吧?!?/br> 他說著就要走,許淺快步跟上他:“等等,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既然他不告訴你,一定有他的理由?!?/br> 沉明濤生怕自己的嘴壞事:“我真要去忙了,再見啊許淺!” 他說完這話,躥得比兔子還快,許淺反復咀嚼著他說的幾句話,衛翀是為了她才放棄做醫生的……怎么會呢…… 到了晚上,衛翀從辦公室出來,只剩對面的燈光還亮著。 “還不走?” 許淺等了許久,見他終于出現,關了電腦:“待會兒有安排嗎,一起喝一杯怎么樣?” 衛翀看眼時間:“不早了?!?/br> 這些天他一直都是這樣,不主動靠近她,也不給她靠近的機會。 “也不算晚?!?/br> 許淺一反常態,很堅持:“就當是……陪陪我這個朋友?!?/br> 衛翀答應下來:“那走吧,朋友?!?/br> 已經是晚上十點,兩人從辦公室出來,整個樓層空蕩蕩的,靜得只能聽到他們的腳步聲。 一路上相對無言,衛翀總覺得她哪里不對勁:“你怎么了?” “沒怎么?!?/br> “發生什么事了?” “我能發生什么事?” 衛翀索性閉上嘴,安靜開會兒車。 很快開到了十字路口,許淺:“你家里有酒嗎?” 見他默不做聲,許淺只當他是默認:“那就去你家?!?/br> 信號燈還未轉綠,衛翀沉默著等了一會兒:“你覺得這樣合適么?” 許淺在他的沉默和反問中逐漸覺得透不過氣,她降下車窗,冬天的夜晚冷風撲簌簌的,白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到了晚上,空氣還帶著幾分冷冷的潮意。 她轉向他:“方向盤在你手上,怎么開你來定?!?/br> 紅燈轉綠,衛翀做出了決定:“我送你回家?!?/br> 許淺一手支在車窗上,看了會兒窗外:“衛翀,你是不敢吧?!?/br> “我有什么不敢的?” 他們做了一段時間的好同事和相處融洽的朋友,但彼此也都心知肚明,不過是裝出來的。 許淺并不認為他這段時間的“保持距離”是在欲擒故縱,當一切都露出水面,她有了比“技倆”更適合的解釋,很難想象他們這兩個曾經把感情當游戲爭輸贏的人,竟然會變得這么膽小。 他不敢,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