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主角我當不了 第2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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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是商人,他是自私,他是最愛自己,晏雙說的都對。 ……但他已經盡力了。 盡力想要兩全,盡力想要救所有人,難道這樣也錯了嗎? 沙發上的人倏然起身,轉身奪門而出,翻起的衣袂在晏雙臉前卷起了一陣風,晏雙神色不變,轉過臉對戚斐云道:“手術什么時候……” 他話未說完,人被一股大力拉起。 是去而復返的秦羽白。 他怒氣沖沖地跨出了大門,一個轉身又立即回來了,甚至那股風都還沒散,他單臂緊抱著晏雙,晏雙只覺得耳后一熱,一點濕意順著耳后的皮膚滑落。 “我錯了……” 秦羽白聲音壓得很低,三個字飄入晏雙耳朵時,晏雙都有點沒聽清。 “錯了?!?/br> 再重復時,晏雙終于聽清了。 唯我獨尊、自私自利永遠最愛自己的男人在向他認錯。 晏雙心里沒起什么波瀾,無論愛恨,這些都與他無關,他也并不在意。 他沒有再咄咄逼人地追問秦羽白錯在哪,痛打這個抱著他流眼淚的男人,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br> “我還清了你的債,也該還他的了?!?/br> 【第六章 】 病房內燈光昏暗,病床柔軟,晏雙坐在床上晃蕩著雙腳。 “他出生的時候就跟個熱水壺差不多大?!?/br> “我沒親眼看見啊,我聽我媽說的?!?/br> 晏雙對身側的秦羽白笑了笑。 秦羽白靜靜聽著,目光有些愛憐,“你呢?” “我?”晏雙道,“我當然是又健康又強壯,畢竟我在娘胎里搶走了他所有的營養?!?/br> “你也單薄的很,哪里強壯,”秦羽白隔著晏雙,輕踢了踢魏易塵的腳,“是不是?” 魏易塵垂下眼,“是的,先生?!?/br> 晏雙深吸了一口氣,“我再單薄,也還是活得好好的,不像他,從小就愛生病,我的記憶里他就沒有好的時候,哎,這么幾年,他生過病嗎?身體怎么樣?” “小時候總生病,這兩年好了,”秦羽白腰背微佝,“……我也就疏忽了?!?/br> “沒事的,”晏雙按了他的手,“這種突如其來的病,防不勝防的,也不怪你?!?/br> 秦羽白看他一眼,眼底仍是紅紅的,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剛才在晏雙肩頭悄然掉的那一滴眼淚鬧的。 晏雙真是美好。 他的臉龐、眼睛、甚至嘴唇上的紋路都與秦羽白初見時毫無二致。 經歷了這么多,他還是那樣干凈又純粹,干凈得有時都令秦羽白產生了嫉妒。 他寧愿他恨他。 這至少說明他在他心中留下了痕跡。 像現在這樣,三人并肩地坐著,心平氣和地說著話,秦羽白卻覺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感到更無力。 一股淡淡的哀傷涌上心頭。 他的眼眶又有些熱了。 “你該怪我?!?/br> “我應該把他當親弟弟一樣疼,卻對他產生了不該有的占有欲?!?/br> “想要,又不敢要,”秦羽白自嘲地笑了笑,“我真是……” 他半晌不言,晏雙貼心地接了上去,“人菜癮大?” 秦羽白掃他一眼,神情中半是無奈半是寵愛,最后只是輕搖了搖頭,沒再說什么。 晏雙直接躺了下來。 病床柔軟,他手臂落在被上,慵懶道:“過兩天就要手術了,我得好好養足精神?!?/br> 坐在他兩側的男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 他們的眼神中內容是相同的。 擔憂、不安、緊張、猶豫…… 再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的關系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只能暫時緩和放下了。 他們同時看向了躺著的人。 晏雙已經閉上了眼睛,兩只手放在腹部,滿臉都寫著安詳。 在這種時候,能這么冷靜又淡然的人也就只有他了,他這樣的姿態卻是奇異地給了所有人力量。 秦羽白與魏易塵兩人神色都慢慢平緩下來,目光中蘊含著相似的溫柔,如一片月光灑落在晏雙的臉上。 “別盯著我了?!?/br> 紅潤的嘴唇動了動,雪白的牙齒從唇縫中露出,口齒伶俐。 “不可能跟你們三劈的?!?/br> “死心吧?!?/br> “……” “……” 事情就這么定下來了。 秦羽白這天崩地裂都要上班的工作狂罕見地拋下了工作,他在醫院也無事可做,只是無頭蒼蠅一樣地在晏雙身邊亂竄,用他的話說是留在公司也是頻頻出錯,不如待在醫院,等手術成功,他也就能勉強心定了。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秦羽白也只能向前看。 不幸中的萬幸是秦卿得的病還有救,救他所需付出的代價也不是生命。 秦羽白咨詢過無數專家,得出的結論都比較樂觀。 人總不能被事難死,他這一輩子遇上的事難道還少嗎?多少困難他都走過來了,老天爺也拿他沒辦法,秦羽白躊躇滿志地想著,然后接連三天晚上都沒睡著,頂著又紅又腫的眼睛在戚斐云辦公室要戚斐云發誓手術一定會成功,沒等戚斐云回答,他自己倒先暈了過去。 秦羽白在病床上醒來時,晏雙正站在病床前連連搖頭,“搶戲,太搶戲了?!?/br> 秦羽白:“……” 晏雙:連他跟秦卿的住院戲份都要搶,真是太狠了! 秦羽白也知道自己這是緊張過度,確實也很丟人,耳朵悄然紅了,他羞憤之下,腦子不知哪里搭錯了一根神經,脫口而出道:“手術的事情要不要通知紀遙?” 他話說出口的一瞬間就后悔了,后悔的同時又有些如釋重負。 盡管他一直在回避否認,其實他心里也很清楚,唯一讓晏雙產生過感情的人,也就只有紀遙了。 在這樣關鍵的時刻,比起他和魏易塵,或許晏雙會更想要紀遙出現。 “通知他干嘛?”晏雙手插在病服口袋里,“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br> 秦羽白:“……” 晏雙真是完美詮釋了皇帝不急太監急這個俗語的意思。 整層樓的人都神經緊繃,為了不久之后將到來的手術緊張忙碌,倒是晏雙這個當事人,沒事人一樣地每天穿著病號服在整層樓瞎溜達。 體測的時候比剛來醫院時還胖了兩斤。 晏雙:醫院的伙食太頂啦! 本人太過輕松,緊張焦慮的秦羽白總算也慢慢不再那么繃得緊緊的,除了失眠掉頭發焦慮之外,秦羽白的狀況也算還行。 相起他,魏易塵更緊張,也更放松。 晏雙的決定,他沒有異議,所以放松。 但身體內一種強烈的不安令他產生了一種異樣的緊張。 不是秦羽白整天審大合同一樣審“康復餐”的那種緊張。 那種緊張根本毫無緣由,是潛藏在人類基因中一種先兆般的恐懼。 當壞事發生時,人有時候會產生“果然如此”的想法,像是已經預知了某個不好的結局。 這種感覺,魏易塵曾在孩童時體會過。 那時,他的父母正在偷偷離婚,互相扯皮地想要甩掉他這個麻煩。 即使心中惴惴不安,魏易塵也沒有表現出分毫,他依舊很妥帖地做著他的事情,有分寸、有風度、有距離,至少他不想讓晏雙現在就膩煩。 “我有話單獨和戚老師說,”晏雙拉著門把手,對跟在他身后的魏易塵笑了笑,“別偷聽啊?!?/br> 魏易塵一言不發地后退了半步。 真是乖。 像生怕被拋棄的小狗使盡渾身解數來討好主人。 “我不惹麻煩”“我很聽話”將這兩個標簽牢牢地貼在身上,企圖引起人的憐愛。 可惜的是。 無論是討好的人還是被討好的人,他們心里都很清楚——這沒有用。 晏雙關上了門,扭頭對坐在辦公桌后的戚斐云道:“戚老師,商量件事唄?!?/br> “眼角膜?”戚斐云目光淡淡地掃了晏雙一眼,晏雙正窩在椅子里,臉上帶著笑,眼睛里也閃著光,“是的,我想一次性把兩個手術都做完?!?/br> “不可能?!?/br> 戚斐云斷然拒絕。 “眼角膜移植手術不接受活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