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娶臣妻 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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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免死金牌,你求孟之微一命,你呢?” “草民愿認罪伏誅,懇請皇上免孟之微一死?!?/br> 琴濯說罷又往地上磕去,還沒低下頭便被一把扯了起來,胳膊上箍著的長指用力到發白,幾乎要陷入她的皮rou之中。 琴濯終于與薛岑對視,看到他充斥著怒意的雙眸,心底反倒是一松,覺得伸頭出去這一刀也沒什么大不了了。 可薛岑眼底的復雜情緒,還是令她生起一股莫名的心虛。她慌忙閃躲,卻被薛岑掰回來,好像要親眼看著她得到自己的答案。 “你告訴我,你從一開始進宮就是為了孟之微?你一直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薛岑盯著她緊抿的紅唇,好似期盼能從中聽到不一樣的答案,哪怕是她確實是被自己所逼而不得已、不情愿??伤攘嗽S久,也沒聽到琴濯的反駁,心里登時被一種無形的失落揪住了,不斷往下沉著。 “好,好……好個姊妹情深,好個蠱惑君心!” 薛岑連說了幾聲,驀地松開手,琴濯身形一晃險些沒站穩,忙又疊著手端正身姿,“皇上……” “出去?!毖︶孟衽聫乃谥新牭阶约翰幌肼牭?,轉過身不再看她。 琴濯咬咬唇,緊了下手里的金牌,出得門口又回首看了片刻,忽然跪在了臺階下。 黃鶴風被她的動作一驚,連忙上前,“夫人……” 琴濯挺直身子,看著閉上的門窗道:“大風公公不必勸我了,我知道我犯的是欺君之罪,這也是我應當受的,望皇上金口玉言,看在這枚金牌上,應我所求?!?/br> 最后的話琴濯顯然是對薛岑說的,薛岑還在門內站著,看到她跪在臺階下的身影,本來猶豫著要出去,此刻聽得一清二楚,差點沒氣個倒仰。 黃鶴風急急忙忙進來請示,就看到他轉來轉去,像急躁的獅子,垂首站在一側,暫且沒有言語。 作者有話要說: 薛岑:感情的騙子! 第128章 鍋貼 對于孟之微的身份, 薛岑雖然也感到訝異,卻也覺得在預料之中。 此前他讓人私下查證,卻基于各種原因而止步, 心中到底顧及琴濯多一些。 而今事情被孟之微自己袒露出來,說實話薛岑也沒料想到, 他首要想的是啾恃洸琴濯是否知道此事。 只是隨后孟之微將孟家案卷及民間的請愿書呈上來, 讓他覺得自己像被威逼一般。 他裝糊涂是一回事,可被人當做糊涂而欺瞞至今便是另一回事了。 不過這些也僅僅是讓他覺得被動而惱怒,讓他撕破最后心房的還是琴濯與她彼此相通, 而這一切都是他們所構造的。 琴濯的欲擒故縱是假,巧笑倩兮是假,關懷備至也是假,從頭到尾她都是為了孟之微而甘心扮演一個“由恨生愛”的人, 他所欣喜的一切都是她給的一場幻夢。 思及此處, 薛岑心中不由一陣刺痛,眼底漸漸泛起慍怒的赤紅。 黃鶴風小心上前勸道:“皇上消消氣, 夫人與孟……大人姊妹情深,她也是關心則亂,所以只想著保下孟大人,其實夫人心里還是在意皇上的?!?/br> “在意?”這時候薛岑也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了。 他何嘗不知道琴濯當初是怎么進的宮,他也以為相處這么久,琴濯對他多少也用了心。如今才知,她是真的用心了,不過都用在了怎么籠絡他給孟之微留一條命上。 薛岑不禁想起上次在錢州兵器庫看綠溪村那些人,琴濯幫他擋住村長的襲擊, 心中是否也在想著如何借此換取更大的籌碼。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工具罷了。 薛岑握緊雙拳,心里被不愿和現實撕扯著, 愈發難以咽下去這口氣。 他坐進一旁的椅子間,手掌遮住了大半眉眼,半晌還是朝黃鶴風道:“帶她回去?!?/br> 黃鶴風聞言,便知道他最終還是在意琴濯,應了一聲退出去,轉而去勸琴濯。 “夫人就聽老奴一句,暫且回去吧。您在這里跪著,只是平白讓皇上心里難受,皇上那般在意夫人,夫人又豈會不明白呢?!秉S鶴風作為旁觀者,看得最是清楚,他見琴濯浸著霧色的眼眸,也并非真就無動于衷,因而好生相勸。 琴濯看了下緊閉的房門,里頭也沒有動靜,她看不到薛岑,心里便沒底。 “皇上很生我的氣吧?”他對自己確實很好,可自己卻由一開始就騙了他。 “您還不知道皇上的脾氣么,皇上在夫人跟前哪有真氣的?!?/br> 琴濯心里也明白,薛岑差不多將所有的耐心都放到她這里了,平常便是再氣也只會提高聲音叫她一句“琴喳喳”,便是她與他鬧別扭,他也從不會冷著臉不搭理人,非要死皮賴臉貼過來,直纏到她轉了臉色方罷。 可琴濯知道,這一次薛岑大抵不會原諒她了。 薛岑的一切耐心與偏愛都是建立在她的回應之上,現在他都知道這一切是自己的虛情假意了,大概也是真的寒了心。 琴濯鼻子不覺一酸,抬手都來不及抹去落下來的眼淚,喉中更像是塞了一團浸滿水的棉花,又沉又澀。 黃鶴風見狀,心里也不落忍,輕聲道:“人非圣賢,皇上亦是如此?;噬先缃裾龤庵?,夫人不妨先回去安歇,等過一夜皇上也許就會冷靜下來,到時候再說孟大人的事不遲。孟大人雖被押了起來,可皇上也沒發話要如何,夫人暫且安心?!?/br> 琴濯抽了抽鼻子,也怕太緊逼薛岑適得其反,聽了黃鶴風的勸,從地上起來。 黃鶴風忙招呼臥雪過來伺候著,又多說了一句:“夫人心里若有皇上,便比什么都強。夫人一切安好,皇上也就順心了?!?/br> “謝謝你大風?!鼻馘穆曇衾镞€有些哽咽,擦了下發紅的眼眶,在臥雪的扶持下暫且回了寢殿。 黃鶴風見終于把人安撫回去,由不得松了口氣,暗嘆年輕人的情情愛愛,果然還是復雜。 孟之微的身份馬上就傳了開來,不出兩日,全京城都知道了孟家獨女女扮男裝替父沉冤的事情,市井之間都沸騰了。 夏起還在終日為怎么瞞著薛岑而頭疼,不想孟之微自己招了,為此蘇沁還覺得是他那出給嚇唬的,又是幾日沒搭理他。 朝中亦是爭論不休,最頭疼的莫過于楊大人了。 他一向器重的年輕人竟是姑娘不說,自己指點出來的學生竟也成了“同謀”,如今兩個一道被鎖在了刑部大牢,可以說是知法犯法了。 為此,楊大人都臥了兩日的床,又不能真的眼睜睜看著兩個年輕人送了性命,只能伙同朝中幾位意見一致的老大人,繼續向薛岑上書。 而薛岑聽到各方的聲音,始終沒有發表絲毫意見,只是也一直沒把人放出來。 兩人一個是肱骨老臣的得意門生,一個是紅極一時的文科狀元,刑部沒有接收到薛岑的旨意,也不敢把人如何,還得每日好吃好喝伺候著,稍有懈怠兩人若是出去了還得回過頭來找麻煩。 琴濯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過來,見著孟之微劈頭蓋臉就是一頓。 孟之微乖覺地聽她罵完,尚且還笑得出來,“現在知道你那會兒先斬后奏我心里是什么感受了吧?” “你還跟我貧嘴!你腦袋都要掉了知不知道!”琴濯怒意不減,手里還端著一碟子早上剛做的鍋貼,讓她趁熱吃。 “我這腦袋在褲腰帶上都拴了這么久了,也實在鬧心,趁此有個了斷也好?!?/br> 琴濯聞言又是一通罵,罷了又嘆道:“之前我一直有感皇上會重審孟家的案子,所以讓你等等你偏不聽,偏在那日他做了決定的時候你自己也撞上來,你說你——” 孟之微得知薛岑那日也是要談及此事,心里也不禁覺得遺憾,不過無論薛岑是主動還是被動,她的身份終免不了要暴露,結果大抵也跟眼前無異。 “我一直怕身份被皇上查出來再沒機會把案件相關的東西呈交上去,所以不敢再等。如今我也算盡了全力,就看皇上到底如何辦了?!泵现⑿睦镏挥X得松快,拿起一塊鍋貼吃得津津有味,還問了一聲隔壁的趙文汐。 趙文汐的精神倒也好得很,嗓音響亮地回應了一聲。 琴濯見二人這閑散鴛鴦似的狀態,搖搖頭后道:“不管怎么樣,我不會讓你死的!” 孟之微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只是嘆道:“就是連累文汐與我一同入獄,將來他的仕途還不知如何?!?/br> 琴濯暗怪她還有閑心顧及別人,不過想到趙文汐竟有如此誠心與她一同進諫,也挺感激??伤拿馑澜鹋埔仓荒芫让现⒁蝗?,因而面上不禁有些為難。 “對了,你既來了我倒有件事拜托你!”孟之微把咬了一半的鍋貼趕緊吞進去,從懷里掏出來一樣金燦燦的東西。 琴濯接過來看到金光閃耀的牌子上眼熟的紋路,頓時吃了一驚,“免死金牌?” 孟之微點點頭,眼里存著寶貝一般的光亮,放低聲音道:“若不是被靈溪無意間翻出來,我差點就給扔了?!?/br> 金牌是放在一堆年禮中的,孟之微后來回想,東西應該是琴濯進宮那年送出來的,只是她當時也因為薛岑的舉動而心存埋怨,所以對宮里賞賜的東西不想理會,送來之后她就一直丟在倉庫里,倒不想其中還有這樣重要的東西。 琴濯清楚了來龍去脈,腦子里有些頭緒卻連接不上,“薛岑為何會在那時就給你金牌?” 孟之微思慮一番,道:“我那天看皇上的反應,他大概對我的身份早就有所懷疑,可能是怕有朝一日我真的為這事而丟了小命,所以提前給我個防范吧?!敝劣谠偕畹脑?,孟之微猜想薛岑可能還是因為琴濯的緣故,這算是給她最大補償。 之前在茶樓見面,孟之微本來也是想告訴琴濯金牌的事情,只因趙文汐中途來說刀場有事,方才被打斷了。 孟之微說得半真半假,琴濯聽著卻也不失道理。她細思其中的原因,怔怔出神。 得知孟之微是想用這塊金牌免除趙文汐的罪責,琴濯猶豫了一下,也沒有回駁她的主意。 “我知道了,我會把這金牌交到薛岑手里?!?/br> 孟之微遂放下了全部的負擔,坐回去繼續吃著琴濯做的鍋貼。 琴濯看她雖然一身簡便,倒也沒有哪里受罪,存了幾日的擔憂也消散了一些,正欲走的時候孟之微又叫住她。 牢房已經上了鎖,琴濯只能走近幾步,隔著牢門聽她說話。 “喳喳,你入宮是為了我,但皇上此前也是不知情的,他大概是真的只為你,你別因我與皇上生了嫌隙,保重自己為先知道么?” 琴濯微垂的眼睫顫了顫,旋即揚起灑脫的笑意,“我到底不比你還有這金牌可以傍身,若說服不了那條龍,便是真壓上自己的腦袋也救不了你,我又何苦費那個勁呢?!?/br> 孟之微聽她如此說,倒是放了一半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 薛岑:偷心的白眼狼! 第129章 菌湯貓耳朵 自從上次在御書房跟薛岑坦白了一切, 琴濯還未再與他見過面。 薛岑這幾日一直都歇在自己的寢殿,不過琴濯這里該有的東西照有,就是宮人伺候也無不周到之處, 看起來跟以往并無差別。 琴濯自然知道這都是薛岑的授意,本來不堅定的內心在聽到孟之微所說的事情后, 便徹底裝不住了。 回來時候, 琴濯跟黃鶴風打問了薛岑的去處,隨后便回寢殿鉆進了小廚房,鼓搗了半天做了碗熱噴噴的貓耳朵。 雪白的貓耳朵面片在鮮香濃郁的菌湯里浮著, 看起來也是色香味俱全。 臥雪由衷道:“聞著就香,皇上一定會喜歡?!?/br> “是嘛?”縱然已經深諳薛岑的口味,可這一刻琴濯反倒不確信了。 臥雪點點頭,說得肯定, 覺得皇上怎么也不會不領夫人的心意。 琴濯怕貓耳朵泡得過久就失了原本的嚼勁, 所以特意少煮了一刻,送到御書房的時候也沒有跑了味兒。 黃鶴風一直在外邊伺候著, 見到她來就堆著笑臉迎過來,“夫人安!” 琴濯微微頷首,瞧了眼房門輕問:“皇上可用過午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