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娶臣妻 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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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岑見狀,偏過頭笑了笑,提議道:“再來幫幫我的忙?” “什么忙?”琴濯倒是不介意,就是不曉得自己還能派上什么用場。 薛岑在桌案上給她騰出一片地方,翻開一本奏折攤在她面前。 琴濯反應過來,不免嚇了一跳,她雖然打著“蠱惑君心”的私心,可也不敢對政務有所染指,慌忙站起來。 “這我哪能代你,你也太胡鬧了!”面對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字跡,琴濯完全無法看進去意思。 “不過都是大臣們上報的民生情況跟提的建議,哪里有什么不能看的,何況是你?!毖︶瘜⑺艋刈婚g,翻找出來一枚木制的印章,“以往大風和小風也會幫我分類整理,這也沒什么。你看著有什么建議我選妃的,還有自家那些家長里短的,直接拿這個印章蓋一下放到一邊就行?!?/br> 琴濯心有顧忌,卻拗不過他,看了幾眼后發覺自己好像有點高估了某些大臣寫的折子,只余滿臉的不解,“哪個大臣抬小妾進門都要參一本,這得是多大仇???” “不然怎么說無聊的人多呢?!毖︶€是那般一翻一本,面前小山似的奏折很快便塌下來一塊。 琴濯漸漸上了道,覺得他說有建議性的折子確實稀少,大多還是勸諫他選妃延續后嗣之事,要么就是溜須拍馬,一通無用的話。偶爾遇著些難以分辨的,琴濯都會念給他聽,由他決定后再蓋上章子。 木章是薛岑依照自己的字跡刻的,為的就是批折子的時候省事兒。 琴濯看著棱角分明的一個“閱”字,跟他親筆寫的也一般無二,暗道他會偷懶。她也漸漸體驗到蓋章的樂趣,沒留神薛岑已經將面前小山堆似的折子批完了,手里拿著印章,尚且滿眼的積極。 薛岑不禁笑著捏了下她的臉,“喳喳真棒,幫我處理了這么多事務,明天也來么?” 琴濯反應過來,別開臉拿印章戳了他一下,在他手心里留下一個“閱”。 作者有話要說: 薛岑:今日可否留宿? 喳喳:閱。 第107章 雪里藏珍(1) 雖然有薛岑的話作為保證, 可琴濯還是不敢在人前太過招搖,世子跟蜜樂郡主大婚見禮這日,她還是稍做了一些遮掩。 她原本還想讓薛岑再幫她跟上次一般易個容, 薛岑卻說那面具已經損壞了,她不禁暗道夏起手藝有待錘煉, 只能翻找出一個流蘇面簾, 當做裝飾的同時一舉兩得。 “這樣倒是蠻好看的?!毖︶静煌馑绱苏谘?,她畢竟是自己身邊唯一認定的女人,若非為了日后鋪展道路, 他巴不得現在就昭告天下,見面簾之上襯得她眉眼明艷,倒是覺得十分養眼。 琴濯對著鏡子整理了一番,依舊在猶豫, “真要我去么?馮老將軍既然威信那么大, 朝中不是還有很多認識他老人家的?那豈會不知他有個收養的外女,到時候若是有人問起來, 我可怎么說?” “與馮老將軍一同征戰的舊部大多已經犧牲了,還有些也解甲歸田久不在朝中,不會有人過問的?!?/br> 琴濯看轎輦已經備好了,怕是消息也已經放了出去,臨終脫逃難免抹了薛岑的面子,收拾了一番心情,硬著頭皮出席。 好在有薛岑兜著,朝臣雖然好奇是怎樣的人物能動了他的心,卻也不敢稍加揣測, 加之有馮老將軍孫女這一層外罩,大多人都是覺得薛岑是顧念老臣守國之功, 所以才將其后人接到身邊,這種殊榮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琴濯在薛岑身邊緊張了半晌,看到孟之微的時候方才分出來一些心神,只是礙于薛岑在場,不敢把目光投向她太久。 趙文汐一直同孟之微在一塊兒,他風聞朝中皇上的新晉美人跟琴濯有所相似,怕孟之微觸景傷情,所以一直十分注意,總是想方設法地轉移他的注意,也不專門往薛岑他們跟前湊。 琴濯在眾人之中搜尋了半晌,倒是常不見孟之微身影。 世子跟郡主大婚,算得上是兩國結親,婚宴就擺在皇宮北苑,經過上次的刺殺事件,守備是越發嚴謹了,到處都是侍衛隨處巡邏。 琴濯焦灼了許久,都沒有避人耳目的法子,干脆行使自己身為后宮主人的權力,將臥雪等人支開,才能與同樣離席的孟之微說上幾句話。 兩人眼里都寫著闊別重逢的喜悅,只是他們如今是臣子跟后妃的角色,不遠處還有不少值守的侍衛,他們也不能表現太過了。 琴濯原也是想見見她,說上幾句話也能知曉彼此的處境,能稍稍安心一些,倒是沒有別的可遮掩的。 可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讓薛岑看見了,必然要招致他的不悅。 “怎么都是親自看你一眼才放心,前些日子你捎來那么一沓信,說得倒是挺熱鬧,我總以為你是故意哄我的?!泵现⒖此凵褚琅f明媚,想來如今在宮中尚且是不差的,寬心之余仍舊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挪移不開。 琴濯聽后愣了一下,那天她只簡短寫了一句,怎么會是一沓呢……她旋即反應過來,心中難免一慌,旋即就聽到薛岑過來的動靜。 “不是說去換衣裳了,怎么在這里站著?夜里涼得很,還在湖邊吹風?!毖︶挪竭^來,順手拿過臥雪手里的披風給琴濯系上,攏嚴實了方才轉身,好似才看到孟之微一般,“原來孟卿也在這里,婚宴才剛開始,怎么也來這里躲懶了?” 孟之微拱手作揖,看到他幫琴濯捋發絲,總覺得有些刻意過頭了,屬實沒必要。 再怎么說琴濯都是她的“發妻”,皇上這獨占人妻的架勢也太明顯了些,讓她覺得她才是那個不識眼色的。 以前孟之微怎么也想不到薛岑還有這樣的一面,如今也是越來越突破認知了,暗地里嘆了口氣,也怕他心中不悅到時候為難琴濯,便道:“文汐多喝了些酒,微臣怕他一個人出來不便,便跟出來瞧瞧?!?/br> 他們彼此心知肚明,既然蒙著一層窗戶紙,也無需捅破了都難堪。薛岑聞言便沒有多言,先放他走了,而后回過頭來,定定地看著琴濯,可能是被嫉妒沖昏頭腦,脫口道:“我還在這里,就那么迫不及待同他見面?” 琴濯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聞言也不樂意了,明明是他有錯在先,現在說得好像她跟孟之微才是偷情的jian夫yin/婦似的,一生氣也變了臉色,“我跟她夫妻一場,見面不是自然?倒是我們,若沒有那層關系遮掩著,又算個什么?” 薛岑費盡心思就為了讓她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身邊,聽她這么一說,不禁氣得胸口一滯,“我為你費了多少心你不知曉?非要如此氣我?” “我何時氣過你?是你自找罷了,你不也一直派大風跟小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br> “我何時讓他們監視過你?”薛岑覺得這會兒天都要下六月雪了。 左右要撕破臉了,琴濯也不打算遮掩,說道:“我給她寫信,你不也知道了?如今又何必遮遮掩掩?!?/br> 提到此事的時候,薛岑確實頓了一下,被琴濯逮個正著,愈發有理了。 “我說什么來著,你對我一直存著戒心,生怕我跟她私下往來。既這樣,我不坐實了豈不枉費了你的心機?!?/br> 薛岑聽她一通說,倒是把本身沒理的事情顛倒成了有理,到頭來錯的全成了他,當即氣笑,喊了聲:“琴喳喳!你還有沒有道理!” 他一向耐心足脾氣好,在琴濯面前更是從未紅過臉,如今被她氣得狠了,也只是咬牙切齒地叫出這么個奇怪的名兒來。 琴濯一聽,噗嗤一聲,笑得肚子都疼了也停不下來。 緊張的氣氛被她給打破,薛岑也繃不住嚴肅的表情,看她笑得直彎腰,滿臉無奈:“你就是來克我的!” “誰讓你巴巴地要來!”琴濯眼眸輕撇,橫了他一眼,滿是纏人的光。 薛岑還能生得起來什么氣,當即也就不計較了,只剩心里一汪酸水,“明知如此,你也不說可憐可憐我,盡氣我!” 本來要騰起來的火苗,就這么一下熄了,琴濯也不是有臺階還不下的人,別別扭扭道:“誰讓你不分青紅皂白就質問我,我又不是故意要說的……就是往后也難免會碰一面,難道真要我當成仇人一般?你也好歹體諒下我的心,我不再與她私下往來就是了?!?/br> 薛岑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將人從她心里一下子拔/出/來,只是一見他們湊在一起就怎么也忍不住了。如今冷靜下來,也架不住她這般軟語央求,轉念一想她能跟自己敞開心扉談一談,也算個不錯的開端。 他方想開一些,不料琴濯倒是追究起來,“我原是讓你放心才帶著大風和小風,你倒是真把我當犯人了,他們師徒倆跟你報備了我多少事情?” 薛岑確實沒有主動問過,都是大小風例行回稟,他暗自心虛,只謊稱沒有。 琴濯不相信,睨了他一眼,問道:“那信是怎么回事?” “什么信?”薛岑的目光從湖面上掠過去,追著飛起的一片葉子。 “還騙我,我明明只寫了四個字,你讓小風添油加醋些什么了?” 薛岑未料她倒是直白,見她氣哼哼的樣子,無奈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跟他書信來往,叫我如何不嫉妒,我不過依著你那四個字的意思,稍微擴展了一下罷了……” “我何時在你眼皮子底下——”琴濯說到一半,忽然頓住,反應了好幾下,“……薛瑾舟是你?” 薛岑覺得兩人既然開了一個頭,彼此都說清楚不要隱瞞最好,也省得日后抖露出來再生嫌隙,見她一下就猜著了,便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注意著她的表情。 琴濯將一直以來的細節都串聯到一起,跟最終的答案確實不謀而合,一時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復雜的心情,將他盯了半晌,直將他腦袋都要盯出花兒來,方將白嫩的手掌心朝他一伸,擲地有聲:“你還我銀子!” 果然天下的便宜沒有白貪的,虧她還以為自己遇著了什么大好事,給人花了銀子不說還把自己暴露得徹底。 薛岑也沒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都準備好給她打一頓出氣了,愣了一下輕笑出聲,連忙抓住她蔥白的指尖,“都給你留著呢,回去給你算賬,只多不少?!?/br> 琴濯哼了一聲,越想越覺得不服氣,居然被他騙了那么久,粉拳接二連三砸在他結實的臂膀上。 “你個大豬蹄子到底騙了我多少事情!” “我發誓就這一件了!”她那點力氣落在自己身上不過也是雨打一般,薛岑抓住她的手腕,免她徒勞累手,將人拉近,臉上卻是樂淘淘的,“今日都說開了,我保證再也不會騙你。我希望這次我們敞開心扉,以后也再不會有隱瞞,彼此以誠相待,好么?” 琴濯在他逼近的氣息之下垂了眼,默許的態度下是始終放不下的心事。 她怕是真的難以做到坦誠相待了。 作者有話要說: 琴喳喳=琴渣渣(皇上捂心口.jpg) 第108章 雪里藏珍(2) 從后園分別, 孟之微一直掛心琴濯,直到看見她重新出現在婚宴上,與薛岑在一起倒是別無異色, 心底方才稍安。 琴濯不過遠遠地跟她對視了一眼,旋即就被薛岑捏了下手心, 只得回轉眼眸, 似笑非笑地睨了薛岑一眼,暗道他是醋罐子。 不過能跟孟之微同在一處,看到她精精神神的, 琴濯心里也踏實不少,兢兢業業扮演起自己“寵妃”的角色。 以前的時候,琴濯對薛岑的酒量也略有估量,如今坐在他身邊看他很少動筷子, 幾乎只是喝酒, 看起來無酒不歡的樣子,挽著袖子給他夾了一些菜, 道:“空腹飲酒傷身,這會兒又沒人勸你,好歹也吃一些。我嘗著這道雪里藏珍不錯?!?/br> 以往都是大小風在旁邊嘮叨讓他少喝酒,如今聽著喜歡的人溫聲細語,薛岑頓覺一股舒坦從頭竄到腳底,心里更是攏著一團熱乎氣,忍不住又悄悄捏她的手,一口吃掉盤子里的菜,卻是煞風景道:“不就是雞蛋清蒸蝦仁?!?/br> “你怎么跟——地主家的傻兒子一樣!”琴濯差點叫出孟之微的名字, 連忙轉了彎兒。 薛岑并未因她的描述而動怒,只是笑著承認道:“是我不懂欣賞這美食?!?/br>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鼻馘獡P了下柳眉, 又伸過筷子,“不過我也真佩服御廚想的這菜名兒,既好聽又有詩意?!?/br> 雪里藏珍雖然確實是薛岑說的那般,不過其中也大有講究,若是普通人做也就是一盤雞蛋清蒸蝦仁了,經過御廚的妙手,蒸出來的雞蛋清細膩白嫩,就好似白雪一般,將蝦仁、蟹rou等物放在其中,淋一勺熱油覆于蛋清表面,便正好應了“雪里藏珍”這名。 薛岑吃慣了御廚做的菜,也沒覺得多稀奇,看了一眼只覺得簡單的菜色偏要叫得花里胡哨,轉而道:“怎么都不及你做的那道鴨糊涂,什么時候我再能一嘗美味?” 琴濯暗怪他不顧及眼前美味,如今說起來大抵也不是真的惦記以前的吃食,就是心里有怪異的癖好罷了,舀了一匙菜慢慢品著,道:“你想什么時候吃就什么時候了?!?/br> “得看你什么時候有心情做?!毖︶言捰謷伝亟o她。 琴濯想了想,彎著眼眸道:“那就等我心情好的時候吧?!?/br> 薛岑的耐心不減,“什么時候心情好?” “自然是心情好的時候心情好了?!?/br> “真是聽君一席話勝似一席話?!?/br> 薛岑的臉上盈滿笑意,與琴濯一對視,兩人都忍不住樂了起來。 離薛岑近的朝臣看到他臉上聚集不散的笑意,暗道皇上跟這位新晉的夫人倒是琴瑟和鳴,比今日的一對新人都要膩歪。 有琴濯一句話,此后薛岑便沒再碰過酒杯,等婚宴過半的時候他們方才動身回宮。 宴席上的菜色豐富,通常都叫人看得眼花繚亂,一盤菜上嘗一口也就滿足了,眼飽大于肚子飽,離了宴席餓得又快。 快回到宮殿的時候,琴濯就忍不住后悔沒在宴席上多吃幾口那炸藕丸子跟什錦蝦仁。 于是一進宮門琴濯就直奔小廚房,給自己補了一碗小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