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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娶臣妻 第45節

    這焰火就代表我對喳喳的心(心花燦爛)

    第60章 如意卷

    除夕守歲, 琴濯是最后一個睡的,見夜里下起了雪,以為第二天必定要積雪, 初一起來倒是見天氣放晴,絲毫不見雪的痕跡。

    初一都是走親訪友的拜年, 琴濯和孟之微兩個也沒什么走動的地方, 就是楊大人和安安他們那邊有各自的親眷,他們也尋思晚一兩日上門。

    趙文汐一早也去拜會家里的其他長輩了,琴濯起了就不見人影, 不由歉意道:“睡得都迷糊了,讓趙大人空著肚子出了門?!?/br>
    “廚師傅一早專門過來了一趟,做了好些菜才又回去了?!?/br>
    “這師傅可真夠勤快的?!鼻馘勓試@道,也不急著去廚房了, 坐下緩了一陣發緊的額頭。

    孟之微讓臥雪把熱在灶上的吃的拿了過來, 擺好筷子等琴濯入座,“我們都吃過了, 這些都是給你留的,看你還想不想吃其他的?!?/br>
    “我能有多大的肚子?!鼻馘阶狼?,又想起來件事,催促孟之微,“我之前包了幾個紅包壓在梳妝盒底下,你拿出來一會兒先給臥雪和茶白?!?/br>
    孟之微依言找到地方,忍不住拆開看了一下,笑問:“有沒有我的?”

    “外面人都叫你大人,你這個領皇家俸祿的不說給我, 倒跟我討要了?!鼻馘侈D眼神,夾起碟子里呈云葉型的如意卷。

    她正嚼著酥香的蛋皮, 感嘆廚師傅做菜仔細,這如意卷一個是一個整齊,就見孟之微從背后拿出一個包得紅通通厚墩墩的東西出來。

    琴濯看得一樂,當先放下了筷子就去拆,只見那紅布裹了一層又一層,好半天都不見里頭內容,“什么寶貝藏得這么嚴,別是連這一尺紅布都抵不上,那我可不依?!?/br>
    孟之微也覺得那外面裹得太參差了些,站在她身旁撓了下頭,嘴硬說道:“送禮當然要包嚴實點兒了,不然多沒誠意!”

    將層層疊疊的紅布拆開,琴濯才看到里頭細長的木盒子,迫不及待地打開,里邊是一根銀簪子,簪頭是一片小小的蓮花,底下墜著一顆銀蓮蓬。

    琴濯撥了撥那蓮蓬,眼睛彎彎的,“狀元爺這眼光還不錯嘛?!?/br>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說你胖就喘上了?!鼻馘蛄怂谎?,又樂呵呵地把簪子遞給她,“快幫我戴上!”

    孟之微接過來,小心地別到她發間,原本要去找鏡子給她,聽她急急地問:“好不好看?”

    “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琴濯噗嗤一笑,睨她一眼道:“你是說人還是說你送的簪子呢?”

    “簪子襯美人嘛!”

    “油嘴滑舌的,虧得你不是個男人?!?/br>
    “哎哎哎,這話聽著可扎心了??!”

    這話也就外人聽起來有歧義,琴濯看她急吼吼的,露出一臉無奈,這人是一日比一日誤以為自己是男人了。

    這家中的一切以往都是琴濯在管,孟之微覺得一年到頭都是她辛苦,所以從不開口要什么,說要紅包也不過開開玩笑。

    不過過年的意思琴濯還是不想落了她,不但準備了紅包,早前還做了一身新衣裳放在她床頭,今兒早起她就樂顛顛地穿上了,踩著新鞋也好像迫不及待想出去溜兩圈。

    初一各家各戶都是走親訪友,街巷上依舊沒什么人。況且昨夜下了雪還有些冷,琴濯也懶怠出去,把過年前做的一些糕點、糖果子裝了滿滿兩個攢盒,放在暖閣的桌子上,叫上臥雪跟茶白依舊打葉子牌消遣。

    門被敲響的時候,琴濯和孟之微都以為是趙文汐走完親戚回來了,畢竟他們兩個也沒親沒故的,這時節除了他也沒人上門。

    孟之微坐在最外邊,扣下手里的牌道:“我去瞧瞧,茶白再去添點兒碳火?!?/br>
    茶白聽了,心里的不安也少了些,趕緊去后院拿木炭。

    琴濯盯著手里的牌,等一陣不見人回來,犯起了嘀咕,于是也起身去外面查看,方到花廳就見孟之微領著薛岑一行進來,腦子里頓了一下,聽到臥雪著急慌忙行禮的聲音,才沒有扭頭就走。

    “參見皇上……”琴濯低眉順眼地上前,忍著心中的不適感,福了下/身。

    “免禮平身,初一就來打攪你們,是朕唐突了?!?/br>
    薛岑在私下甚少稱“朕”,起碼在琴濯見他以來,幾乎是沒聽過的,乍一下令她心中不禁有個錯覺,她并不能對薛岑的到來有半點異議,畢竟他是皇帝。

    如今不比以前,府里有伺候的人了,琴濯一時也找不著理由離開,只能硬著頭皮坐在旁邊。

    期間薛岑和孟之微說什么,她也沒聽見,低著頭手指不住地在香囊上攪,一副大人說話小孩插不上嘴的模樣。

    薛岑來了倒是沒呆太久,琴濯只聽到最后那個“走”字格外悅耳,這時候方才抬起臉來,看到黃鶴風放下的一堆禮盒,卻再度凝固了表情,遂跟著孟之微一同婉拒,“皇上來這里也沒好好招待,哪里還勞您送這些東西!”

    “對啊對啊,皇上也太客氣了,若無要事干脆留在府上吃頓便飯才是!”孟之微話剛說完,就覺得腰后面被琴濯捅了一下,可話都說出去了,她也沒辦法收回來。

    好似感覺到琴濯拒絕的心情,薛岑也沒厚著臉皮留下,只說還要去楊大人府上一趟,留下東西便走了。

    扒拉著桌上一堆盒子,孟之微也奇怪,“我還真沒料到大年初一的皇上會出宮,這可真是……受寵若驚?!?/br>
    禮盒大大小小地堆了不少,琴濯滿臉憂愁地扒拉了一個,剛打開就啪一聲合上了,臉色變了幾變,忽然問孟之微:“后日不是要去楊大人那里,你準備東西了沒?”

    “哎喲!差點把這事兒忘了!”孟之微拍拍額頭,也顧不得再看這堆東西了,“我得趕緊去看看有什么能拿出手的!”

    琴濯讓她快去,轉而吩咐臥雪跟茶白:“你們把這些東西也搬到庫房去,幫著大人整理整理,看她要搬什么?!?/br>
    二人依言跟去,琴濯垂眸站了一陣,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決心,捏著手細長的盒子出了門。

    薛岑才出門不久,因街巷里磚石凍得打滑,車馬走得慢且平穩,琴濯追出門正好看到馬車拐過了彎,急忙追了幾步。

    “大風公公!”

    聽到琴濯的聲音,黃鶴風還道自己聽錯了,回頭一看急忙讓車停了下來,往前邁了幾步,“夫人?這天凍路滑,夫人怎么出來了?”

    琴濯跑得有些喘,深吸了幾口氣道:“我想——”

    她還沒把話說出來,薛岑已經吩咐了程風,程風上前來道:“皇上請夫人上去說話?!?/br>
    看著冷清無人的街巷,琴濯咬了下唇,捏著手里的盒子邁步上前。

    簾子合下,轉瞬就阻擋了外面的寒風。馬車的內里比外面看起來精致得多,軟座前一方矮桌,檀香裊裊,薛岑依舊捧著一卷心經,此刻搭在膝上,注意落在琴濯一進來就低垂的眼睫上。

    “坐這兒?!毖︶牧伺淖笫诌叺奈恢?。

    琴濯聞言,只管把頭埋得更深,俯下身自只露著一個頭頂,雙手把那個木盒子呈放在了桌上。

    馬車里靜默了一瞬,好似連外面的風聲都停了一下。

    許是馬車里的暖爐太旺,琴濯覺得脊背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把盒子放上去依舊沒有抬眼。

    薛岑把經卷放在一旁,微微傾身,看著那盒子道:“不喜歡?”

    他原是想讓宮里的巧匠打造一枚玉簪,卻又怕她覺得太名貴了不肯收,所以特意出來找了個首飾鋪子,選了一款普通些的。

    琴濯聽著的他的話,腦子里好似被一錘一錘掄,轟轟作響?;鼐┏堑囊宦飞?,她就打算裝聾作啞,想著回來后不見面也就罷了,沒成想薛岑越來越過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法子都生出來了,她幾乎是在一瞬間做了決定,與其這么糾糾纏纏分不出個是非來,還不如攤開了說,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想明白了這事,琴濯的膽子又充盈起來,脊背也挺直了,直言道:“臣婦蒲柳之姿,實在擔不起皇上的青睞,這東西皇上還是留給將來的意中人吧?!?/br>
    “若我說你就是意中人呢?”

    琴濯原想他怎么也得裝一下,哪知一句比一句令人頭大。她整了整心思,讓自己看起來鎮靜,“皇上說笑了,臣婦與皇上也不過幾面之緣,皇上又何必因一時之興做出讓天下人恥笑的事情來?!?/br>
    對她話中的忠告薛岑沒聽進去多少,只覺得這幾面之緣已經將他牽扯了不知多少時日,她又如何知道呢?

    雖然早預想到她可能不會收這東西,但也沒料到她還回來地如此之快,好像那就是個燙手山芋一樣。薛岑心里不禁也有一絲明月照溝渠的憋屈,眼神瞥到她發髻間的簪子,先是頓了一下,那種似是而非的喜悅并沒有持續多久,他忽然反應過來什么,將盒子打開,看到盒子里和她發髻間一模一樣的簪子,五指緩緩收起,“那是孟之微送給你的?”

    琴濯沒有說話,把頭又低了一下,發髻間的簪子更加清晰地袒露在他眼前。

    薛岑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要如何形容,以前只是覺得如同吃了醋一般酸,如今卻像被腐蝕了似的有種灼心的疼,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四肢百骸,令他眼底映出微微的血紅。

    “我……并不想做什么?!边^了許久,薛岑松開手指,合上那木盒,語氣里有一種不得不放棄的釋然。

    琴濯亦松了口氣,雙手伏在地上行了個大禮,“那就請皇上收回這東西,臣婦感激不盡?!?/br>
    薛岑沒有言語,她便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做盡了恭敬的姿態。

    薛岑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憋了半晌聲音也沙啞得厲害,“喳喳,我們就這樣行么?我……不求什么,也無需你的回應,東西你收下?!?/br>
    這話在琴濯的耳朵里自然成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孟之微不知”,當即就有一股無名怒火沖上腦門。

    這說的是人話?

    作者有話要說:

    皇上日記——

    大年初一,晴。

    朕好像又要失戀了。

    第61章 冰糖山楂

    強忍下心中翻涌的怒意, 琴濯疊著手微微低下頭,恭敬又疏離的模樣,“臣婦的夫君是皇上所器重的臣子, 相信皇上也不會做出讓臣子寒心的事情來。臣婦不過一介婦孺,比之京中驚才絕艷的貴女屬實平常, 皇上又何苦做這等得不償失的事情呢, 臣婦——”

    “夠了?!毖︶犓豢谝粋€臣婦,好像生怕自己不知道她的身份一樣,心里更是妒火翻騰, 沒有多想便打斷了她的聲音。

    一直以來,琴濯聽到的都是關于他如何如何平易近人,寬和大度,覺察他語氣中驟然的冷意, 心里也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只是抱著豁出去的心態,還是強迫自己沒有退縮, 再度俯下身道:“還請皇上三思?!?/br>
    從薛岑的視角里,只能看得到她烏黑的發頂,他平常見慣了臣民在自己面前臣服恭敬,此刻卻因看不到她的臉而覺得煩躁萬分,便故意不言語。

    怎奈琴濯也是鐵了心想把事情說清楚,在他沒有開口之前,便不肯起身。

    終是薛岑自己先認了輸,無奈地嘆了一聲氣:“先起來吧?!?/br>
    “懇請皇上三思?!鼻馘獩]得到準話,心里始終不放心, 往后退了一下,躲開了薛岑伸過來的手。

    薛岑落了空, 只能落在那個木盒子上,手指輕點著上面的搭扣,“若我今日不‘三思’,你是打算長跪不起?”

    琴濯收斂心神,把頭又低了一下,態度明顯。

    早知她性情可能不像表面的柔和,可薛岑也沒想到她犟起來竟是如此令人頭痛。他確實可以一口答應,可他心里再明白不過,嘴上說的終歸只是說說,不然他也不會糾結到今日了。

    “你和孟之微也是父母之命,當真就如此舍不得?”

    前面薛岑毫無遮掩的坦白已經足夠令琴濯感到震驚了,她現在每聽他一句話都覺得心驚rou跳的,唯恐他再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來,一味杵著腦袋當自己是聾子,以沉默無言來對抗他的所有問題。

    知道她聽不進去,薛岑的態度也模棱兩可,一味緊追不舍,“你是打定了主意今天來跟我坦白,如果我不答應,你待如何?”

    “臣婦自知身份卑微,沒有資格反駁皇上的決定。如果皇上非要做大不韙之事,臣婦也只有一死以表清白!”琴濯下了狠心,下顎驀地抬起,清瑩的眼神中盡是不可動搖的決心。

    她上來這半晌也沒正眼看過自己,薛岑看著她眼中的決然,反倒有些著迷,支著下巴問:“你下這狠心,是因為心有孟之微,還是單純覺得與我有關系覺得不恥?”

    琴濯并不覺得二者有什么區別,覬覦臣妻這事擱一般人都會覺得沒臉,她是沒想到這人九五之尊居然還能如此淡定,好像在她談判一樣,此人臉皮實有三層厚!

    “皇上明智睿達,應該也知道自己所思所行是大不韙,該及早收手才是?!?/br>
    “我還沒出手呢……”薛岑不禁覺得委屈,總覺得什么都沒做就被她安上了“謀奪臣妻”一頂大帽子,實在有些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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