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尊少年時[穿書] 第106節
言卿只感覺一股熱潮自臉頰飛速上升,火速燃燒到耳朵,他卡在喉嚨里的調笑咽下去。 “我……”卡殼半天,言卿為了不讓自己尷尬,只能訕笑著轉移話題:“我覺得這事急不得,我還沒準備好。而且你現在受了重傷,我舍不得?!?/br> 謝識衣奇怪地看他一眼,轉過頭,也沒說什么。 竹筏下的水流漸急,應該是到了黑水澤山洞的出口,蝴蝶慢慢變少,只有零星兩三只繞在長滿青苔的倒石上。言卿見場景熟悉,眉眼盈盈笑起來,回憶說:“我記得當時為了得靈芝要接近妖道,我扮成新娘接近他,你扮成送嫁護衛。結果還沒到里面,我們先在船上吵起來打了一架?!?/br> 謝識衣:“嗯?!?/br> 言卿:“我問你有沒有把握,你說沒有。結果殺那個妖道的時候,絲毫不拖泥帶水。我看你很有把握啊?!毖郧湎胫郧暗氖?,越想越覺得好多端倪可以尋覓。 “最后你還專門把妖道的眼珠子挖了出來!幺幺,”言卿戲謔笑問:“你當時是吃醋了吧,吃醋我假扮妖道新娘,才賭氣說沒把握的?!?/br> 謝識衣沒有看他,平靜道:“嗯?!?/br> 言卿得到這個回復難以置信:“就一個嗯?!我說你吃醋你就回我一個嗯?!” 你當時那么別扭,現在就沒有一點秘密被拆穿的羞恥之心?! 竹筏行至洞口。天光從外面照了進來,謝識衣現在身受重傷,衣衫殷紅如血,他看著洞外叢生的水草皺了下眉。 言卿咬牙憋氣,湊過來:“不行,你有琉璃心一下子能看穿所有事,我卻被你蒙騙鼓里那么久。這不公平?!毖郧渑d致勃勃:“幺幺,你這兩百年暗戀史跟我說說唄?!?/br> 謝識衣抿唇,一下子轉過身來,他之前被言卿接二連三吻出的yuhuo現在還在血液深處,摩擦著理智。 謝識衣眼眸深沉,用手指抵住言卿的唇,同時也讓他不靠近。 言卿:“唔?” 謝識衣的聲音低沉微?。骸把郧?,你既然沒準備好,就不要招惹我?!?/br> “否則你會后悔的?!?/br> 明亮的天光自他眉宇間流瀉而過。謝識衣忽然輕輕的一笑,他臉色蒼白更顯得唇色艷眸色深,冰雪消融,春色無邊。 謝識衣淡淡說:“希望你跟我徹底坦白時,也能像現在一樣喋喋不休?!?/br> 說完,似乎是真的怕自己失控,站起身來往洞外走去。紅色的衣袍掠過竹筏,掠過黑水,背影逆光仿佛被勾勒出一圈清輝。 言卿:“……” 言卿:“?” 謝識衣,這就是你對你夫君說話的態度! 言卿自己心結沒解的時候,猶猶豫豫放不開,因為自己不痛快?,F在跟謝識衣確定心意后,從小就有的興趣死灰復燃。 他是真的很喜歡去找謝識衣的底線。 “你的暗戀史就那么見不得人?”言卿也起身,順便用激將法:“謝識衣你是不是專門有個房間,就是用來收集我的畫像和我的東西,不會吧,真的???” 竹筏被密密麻麻的水草攔住,言卿站起身才發現蹲久了,腿也麻了,加上他現在頗有點得意忘形,于是邊走邊說一個沒注意,被水面上的浮藤絆了一跤。他人往前撲,謝識衣立在洞外,愣住,快步過來接住了他。落入謝識衣懷中的一刻,隧道外鋪天蓋地的光落下來,水草中各種細細密密的蟲子蝴蝶飛出。 言卿聞著那冷淡清寒的味道,笑個不停,他順勢湊過去,拖著嗓音,放低聲音,跟撒嬌一般問:“幺幺,你跟我說一下你閉關的一百年都去做了什么唄?!?/br> 謝識衣:“……” 謝識衣緩緩閉了下眼,深深淺淺地呼口氣。終究是沒有辦法,牽過他的手,帶著他走出黑水澤,聲音淡若飛雪:“真的那么想知道嗎?” 言卿:“嗯對啊?!?/br> 謝識衣自十方城回來就直接閉關一百年,還是在他剛剛接管仙盟的時候,整個上重天都在猜測原因,他其實也在好奇。 謝識衣說:“我在你死后,無情道就碎了?!?/br> 言卿早就知曉還是心一顫,回握住了他的手。 謝識衣抿了下唇,其實對于他而言,講述已經過去的事就是廢話。但是言卿想聽,他也不介意全盤托出。 “自十方城出來后我靈氣全無,閉關只能從練氣入體開始重修。我在南斗神宮得了傳承,即便不修無情道,修煉也很快,不悔劍可以固元,我最開始給自己的時間是六十年?!?/br> 言卿疑惑:“六十年?!” 謝識衣垂眸道:“嗯,六十年后出關,然后去滄妄之海找到魔神?!?/br> 言卿瞳孔一縮:“你找魔神干什么?” 謝識衣平靜道:“我那時以為你是魘。魘的根源是魔神,我在想,可能他有辦法將你復活?!?/br> 言卿:“然后你閉關了一百年……” “對?!敝x識衣點了下頭,輕描淡寫道:“結嬰的時候出了一點問題?!?/br> 言卿又沉默。想起了玉清峰謝識衣對他結嬰之事的萬般慎重。 他曾經以為謝識衣對于碎道重修的經驗都來自于忘情宗藏書樓的古籍。沒想到,每一步每一關都是他親自經歷。 因為擔憂他結嬰,甚至甘愿偽裝陪他下山,身為仙盟盟主去做一個最基礎的除魘任務。 言卿澀聲問道:“你結嬰的時候,看到了什么?!?/br> 謝識衣沉默一會兒,道:“我結嬰的時候,看到紅蓮之榭,你跟我說先睡一覺?!?/br> ——先睡一覺吧,謝識衣,醒過來什么都結束了。 謝識衣眼底毫無笑意地笑了下,沒有去細說那止步元嬰一次又一次碎丹重修的四十年,只道:“我閉關后,便想著先從紫金洲入手。當時紫霄之死,牽扯到的是浮花門和秦家,于是我去了回春派?!?/br> 言卿閉眼又睜開,一直以來不愿去說的東西,事到如今也終于無法掩蓋。 他喃喃說:“謝識衣,幸好我跟著你去了南澤州?!?/br> “你不該去找魔神?!毖郧湫α讼?,輕輕說:“要找也是我去找。當初滄海海底,寄生于我身上的,根本就不是魘,而是……魔神?!?/br> 第81章 障城(七) 言卿說完魔神兩個字,便去看謝識衣。 謝識衣顯然也僵了片刻,輕輕握著他的手,點了下頭。 言卿從他沉靜的眼眸中得到安撫,笑了下,繼續說:“南斗神宮外她一直在蠱惑我。她讓我覺得你很討厭我,恨不得殺了我,就跟我討厭她一樣。魔神想占據我的身體,讓我聽她的話成為她的傀儡,不過她最后還是失敗了?!?/br> “我在魔域的一百年,魔神經常會出來,拿各種東西誘惑我。你知道為什么我一直不想跟你說這件事嗎?” “因為謝識衣,其實我也不是沒動搖過?!?/br> 言卿勾唇一笑,桃花眼中滿是燦爛的笑意,眉目如畫,攝人心魂。 言卿揶揄地說:“幺幺,你還真是美色誤人啊?!碑敵踉诎堤幾躺慕^望心思,現在終于可以明明白白展露在陽光下。言卿眼睛一彎說:“她說只要我變強大了,就可以把你囚禁在身邊,讓你眼里只有我,我居然有點心動?!?/br> 謝識衣聞言,輕輕地一笑。山洞外是一片翠綠山林,空山新雨萬物初霽,兩人并肩走在路上,風吹落滿樹白花,春色盎然。 言卿見他這樣不以為意,反而有些較勁起來:“你笑什么?魔神口中的囚禁可不是當初十方城我對你那些小打小鬧。謝識衣,你真該慶幸我一直保持理智,否則你早就在長長久久在魔域陪我了?!?/br> 謝識衣平靜道:“那我還真想你對我不要那么理智?!?/br> 言卿一愣,心臟驟停。 謝識衣伸出手,為他拂去鬢邊的一朵花,垂眸笑著說:“你想對我做什么都說出來??赡堋敝x識衣頓了下,聲音放低:“也正是我對你想做的事?!?/br> 言卿的臉頰又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熱起來,不自在的偏過頭。他的發絲有幾縷擦過謝識衣的指間,春光爛漫里,暖意好似遍布四肢百骸。 言卿清咳了聲又重新調整好心緒,他笑著說:“怎么,你想過囚禁我?” 謝識衣淡淡道:“嗯?!?/br> 言卿:“什么時候???” 謝識衣道:“閉關百年的時時刻刻?!?/br> 言卿沒忍住笑出聲:“你身邊的人知道你這么道貌岸然嗎?我一個魔域少城主都不敢多想,你一個正道魁首,居然時時刻刻在想?!?/br> 謝識衣并不打算隱瞞,直言道:“因為你一直在離開?!?/br> 言卿聽完一愣。他做事本就隨心所欲,現在心潮起伏于是也就直接出手扯住謝識衣的袖子。等謝識衣回身,認認真真地仰起脖子吻上他的眉心,然后帶著笑鄭重認真地許諾:“幺幺,這一次我一定不會不告而別?!?/br> 謝識衣眸色幽深,握住他纖細的手腕,說:“如果你食言了呢?!?/br> 言卿說:“那就懲罰隨便你定?!?/br> 謝識衣點了下頭:“好?!?/br> 謝識衣的表現很從容鎮定,讓言卿在說有關魔神的事時也稍微心安,不再那么抗拒。 言卿道:“我跟魔神打交道一百年,卻從來沒搞清楚過她到底是什么?!碑斎缓艽蟪潭壬?,是言卿根本就不想和魔神交流。畢竟跟萬惡之源打交道稍有不慎就會下地獄。 言卿說:“魔神的眼睛是綠色的,比我見過的任何一種綠都要純粹,她就是一團黑霧,可以幻化成任何東西,沒有性別也沒有年齡?;疵髯诱f魔神是諸神惡念,我覺得是對的。萬年之前,與其說是九天神佛和魔神同歸于盡,不如說是他們和自己的惡念同歸于盡。幺幺,當初在飛舟上我問你魘是什么,你就說是惡。你也早知道一些事情對嗎?” 謝識衣對他并沒有任何隱瞞,點了下頭。 “有人告訴我,魘是另一個自己?!?/br> 言卿失笑,即使了然又是嘆息:“果然如此。魔神死前也跟我說,每個人體內都要魘,就像影子一樣永生永世無法擺脫?!?/br> 謝識衣扯唇淡淡一笑,說:“跟我說這話的人是徐如清,上一屆仙盟盟主?!?/br> “徐如清?” 言卿愣住,隱隱約約感覺一個關于仙盟的秘密要在自己面前展開。他其實當初就好奇,為什么謝識衣會在一百年前當上仙盟盟主。九重天修為比他高的有,資歷比他深的有。九宗三門虎視眈眈,哪怕他青云榜奪魁,在鏡如玉等人眼中也不值一提。是誰讓他當上盟主、入主霄玉殿——總不可能是一群人推選的吧? 謝識衣說:“徐如清死前把千燈盞交給了我,卻要我以后不要插手人間事,他說魘是除不盡的。因為舊的死去,新的又會再生?!?/br> 言卿皺眉:“徐如清?我來上重天從未聽過這個名字?!碧婀至?,一個死去直接讓天下動蕩、改變年號的人,在上重天卻從來沒聽過有關于他的任何事。 謝識衣點頭,淡淡說:“這就是徐如清想要的,他死后一切都煙消云散?!?/br> “我就見過徐如清兩次?!敝x識衣說:“兩次都在霄玉殿。第一次我破化神時,他傳令忘情宗要我過去。他只問了我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問我現在多少歲,第二個問題問我愿不愿意當仙盟盟主?!?/br> 言卿一愣:“他以前認識你?” 謝識衣皺了下眉,說:“他很了解我?!?/br> “第二次見面就是他即將羽化時。他還是坐在重重簾幕后,隔著霄玉殿的長階,我看不清他長什么樣子。他跟我說,以后我把霄玉殿當做一個修行的地方就好,人間的事不要再管了?!?/br> 霄玉殿的燈火總是通明,沿著白玉石階層層往上,煌煌冷光照不穿魄絲紗幔。所以他也從來沒看清上一屆霄玉殿主的樣子。 只知道第一次見面時,那人的目光一動不動看著他。徐如清對他沒有惡意,卻也沒什么善意,目光像是生銹染血的鈍刀,透過他隔著遙遠時空看著某個人。在清冷空曠的霄玉殿,徐如清的聲音也溫醇如酒,笑著問他:“你叫謝識衣對嗎?”他從容道:“識衣,你如今多少歲了?!?/br> 謝識衣身負南斗傳承,并不害怕徐如清,只是站在階前,冷冷淡淡回望。 徐如清好似不介意他的失禮和冒犯,咳嗽一聲后笑了笑。緊接著,便問出了那個問題,問他愿不愿意當仙盟盟主。 言卿說:“徐如清的來歷你調查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