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尊少年時[穿書] 第89節
殷無妄咬著拳頭,鮮血和汗水混雜在一起。就隔著一堵墻,聽唾液交纏,衣衫窸窸窣窣,春色旖旎,他一人在這里煎熬。他大口大口喘著氣,抬頭,一下子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走道不遠處站著的人。 言卿也真是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殷無妄。還是那么詭異的場景,他雖然不能用靈力,可是隨便畫畫符也能驅散這里的鬼怪,和鏡如塵分開行動。 結果,惡鬼道最可怕的居然不是鬼怪,而是殷無妄?還是,中了春藥的殷無妄? “燕卿……燕卿!”殷無妄眼中血絲密布,被白瀟瀟激起的欲望讓他徹徹底底失去理智??吹窖嗲涞乃查g,就化作狂獸撲了上去。這一刻,他心里涌現著nongnong的委屈和nongnong的不甘。他伸出手,想要拽著言卿的手腕,把他拽入自己懷里。 誰料,突然間,一道森寒的劍氣橫過鬼霧,將他整只手砍斷。 鮮血噴涌。 殷無妄驟然臉色煞白,僵在原地。 言卿不明所以,下一秒,他的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牽過。 與此同時,轟隆隆,惡鬼道里的墻又變幻多端,幾經翻折。 殷無妄僵硬的身軀緩緩到底,光怪陸離的灰塵影子里,他就只能看到一角紅色衣衫,好像藏匿雪山間的血湖,流光暗轉,凝著萬千殺伐。 第66章 璇璣火(二) 言卿都愣住了,謝識衣為什么會進來汀瀾秘境?他任由謝識衣牽著自己的手腕,也沒掙脫,等墻壁旋轉重合,將這一處包圍成一個方寸的小空間后,言卿才抬頭,眼神微帶疑惑,輕輕地問:“謝識衣?你怎么進來了?!?/br> 青色的煙霧彌漫,惡鬼道里光線晦暗不明,當言卿發現謝識衣換了身衣服后,更是微微愣住。謝識衣從小潔癖嚴重,長大后從襟到袖無一不是潔白勝雪,湛若冰玉。 言卿就見過一次他穿紅衣的樣子,還是在夜屠障城前?,F在又是為什么換上了紅衣。 謝識衣的手指在他的手腕上摩挲了下,垂眸問他:“血玉珠呢?” 一瞬間言卿清醒過來,滿腹疑問煙消云散,心虛地說道:“我、我進了這秘境主人的洞虛秘境,不小心把珠子落里面了?!闭f完他又訕訕補充說:“謝識衣,你這血玉珠是什么做的,要不我再幫你做一顆?” 謝識衣沒有理會他,手指沿著言卿的腕心慢慢往下。冰寒的靈力,滲進皮膚穿刺經脈。頃刻間,言卿體內幻蠱蟲引起的灼燒炙熱感被消除,身體都多了種輕盈的感覺。 言卿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br> 就聽謝識衣冷冷淡淡道:“我要是不進來,你打算這樣沒有一點修為,獲得青云第一?” 言卿卡殼一秒,隨后道:“我猜六道樓的生門出去就是汀瀾秘境的出口,我離第一很近了?!?/br> 謝識衣聞言諷刺一笑:“你猜的沒錯,不過那個生門你們誰也打不開?!?/br> 言卿:“嗯???” 謝識衣說:“天人道的生門,需要洞虛期的靈力?!?/br> 言卿:“……” 啥?他一入汀瀾秘境暗中就已經把地形看了個透,知道秘境中心處,就是這座樓。他會跟著鏡如塵進來,是相信曾經的浮花門門主在里面如同外掛,跟著她混準沒錯——結果鏡如塵把他帶入一個死局? 言卿:“那這第二輪比賽是在搞笑嗎?!?/br> 他們一個大乘期都沒有,根本就沒人出的去啊。 “秘境有別的路通向出口,六道樓本來就不對外開放?!敝x識衣平靜地說:“你總是能選擇出最難的一條路?!?/br> 言卿:“……” 言卿想到什么,問道:“鏡如塵是你弄進來的嗎?!?/br> 謝識衣:“嗯?!?/br> 言卿:“難道她不是你放進來給我帶路的嗎?” 謝識衣微笑,眼眸里卻沒有一點笑意,淡淡敘述:“嗯,我讓她帶路,把你帶進死局?!?/br> 言卿本來弄丟了血玉珠在他面前就已經有點心虛了,現在聽到謝識衣語氣的嘲諷,馬上改口說:“也不一定是死局吧!一個法陣不可能只有一個生門的!就算你不進來,我也有辦法出去?!?/br> 這話他不是哄謝識衣的。六道樓對于君如星他們神秘詭異,但是對于言卿來講,也并非難以勘破。如果破不了生門,毀陣是最簡單的方法。 六道樓據他觀察,只是六個陣法疊加在一起罷了。從地獄道開始,每一道都有自己的陣眼。一層一層毀掉陣眼,自然就能出去。當然,六道輪回破下來,廢了那么多時間,他的青云大會第一肯定就沒了。 謝識衣沒有說話,很久后才輕聲問:“言卿,你為什么執意要參加青云大會?” 言卿這回安安靜靜地閉嘴了。 這個問題他暫時不能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撒謊,逃避,插科打諢,謝識衣絕對都能看出,只是不會拆穿罷了。而剛剛經歷過那段漫長的回憶,對于自己和魘的話題,言卿疲于再去嬉嬉笑笑掩飾。 好在,從隔壁傳來的隱隱約約的呻吟聲,把兩人的對話打斷。一墻之隔,是白瀟瀟和顏樂心。 他們所在的這個暗室,墻與墻貼的特別近,兩人也因為姿勢關系,靠的特別近。 謝識衣手還握著他的手腕為他療傷,墨發和衣衫上的冷意涼薄疏冷縈繞言卿呼吸間。 謝識衣入內為了不被人認出,換了少年身形。在明明幻幻的青霧紅光里,他散開的鴉發像是最濃墨重彩的一筆,紅衣颯颯冷冽,一如眉眼,秋水寒霜凝于劍上。 脈絡間流淌過冰寒靈力,言卿后背貼著墻,抬頭,看著謝識衣現在的樣子,一時恍惚。與其說他對穿紅衣的謝識衣陌生,不如說是害怕更多一點。南斗神宮青石門打開的那一天,謝識衣握著劍走出,萬物崩塌毀滅之際,那掠過干涸血跡的血色衣角,好像在遙不可及的彼岸。 這時,隔壁傳來二人的對話,伴隨細細弱弱的哭喊、喘息,曖昧綺麗。 “顏師兄……” “瀟瀟,不要怕?!?/br> 言卿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和謝識衣被困于暗室聽隔壁的人表演活春宮。 太離譜了。 “……” 隔著一堵墻。 墻后是白顏二人在行茍且之事、翻云覆雨,各種不堪入耳的對話。而他身前是謝識衣,清冷無暇好似冰雪,握著他的手,也不知道聽沒聽到。 言卿提議道:“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談?” 謝識衣云淡風輕反問:“換個地方,你就會認真跟我談?” 隔墻的巫山云雨在狹窄的暗室里聲音激烈,更讓曖昧橫生。 言卿頭一熱,想也不想道:“可是在這里,你又真的能心無旁騖跟我談下去嗎?”言卿:“……” 不對,他這問的是什么問題。好了,現在他都能想到謝識衣會怎么回打他了,絕對冷笑一聲反問“為什么談不下去?!?/br> 不過讓他意外的,謝識衣并沒有這么回答。沉默的片刻,他感覺謝識衣冰冷的掌心好像有那么一絲熱意。 謝識衣松開他的手,在昏暗中別開臉,冷冷道:“去哪?” 言卿舒口氣,說:“去天人道吧?!?/br> “好?!敝x識衣一手緊握著不悔劍,往前走。 結果言卿還沒走兩步。 忽然聽到隔壁的白瀟瀟在溫存的片刻,撒嬌一般說:“師兄,你不要去救燕卿好不好呀?!?/br> 男人在情事中總是容易失去理智,顏樂心輕輕喘氣問:“怎么,瀟瀟不喜歡他?” 白瀟瀟負氣道:“對,我不喜歡他。我不要你和他雙修救他?!?/br> 顏樂心勾唇一笑:“好,師兄只屬于你一個人?!?/br> 言卿:“……” 幸好謝識衣對于這種無聊的事也不會多過問。 短暫的步伐停頓過后,謝識衣繼續往前走。 言卿慢悠悠地吐口氣,他上輩子是十方城少城主,對于這兩人的情事見怪不怪。因為謝識衣在旁邊才讓他覺得太別扭罷了。真是有病,這種時候還要提一嘴他。言卿覺得糟心,也不會讓他們好過,走之前、隨隨便便在一堵墻上畫了個小小的符,算是稍后給他們一個小驚喜。 與此同時,另一邊。 殷無妄被謝識衣砍掉一只手,失血過多陷入昏迷,體內幻蠱蟲的毒素一點一點蔓延,他頭暈目眩。 白瀟瀟的血好像是另一種毒,讓他口干舌燥,渾身發燙,血液翻涌。 殷無妄眉心的血菱邊緣浮現出一點黑色來。他臉色蒼白,眼睛卻是赤紅一片,靠著墻壁,眼神絕望又瘋狂地看著天壁。 青霧太濃,他看不清這霧,看不清前方,就像看不清這笑話一般的人生。 為什么要這么對他…… 為什么…… 隔壁纏綿的呻吟慢慢傳入耳中。 殷無妄緩緩閉上眼。 白瀟瀟的血是春藥,聲音則是撩人心魂的蠱蟲。隔著一堵墻,蟲子瘋狂蠶食他的理智,也在碾碎他的尊嚴。 殷無妄咬緊牙關,手腕還在流血,他視線動蕩,失去知覺,意識在緩緩跌落深淵。白瀟瀟的呻吟讓他覺得血液發熱??墒亲詈笠谎劭吹降哪羌t衣身影,卻又讓他從骨髓到靈魂膽戰發寒。 為什么…… 為什么命運要對他這樣不公……從小到大,好像什么好事都沒發生在自己身上過。 斷手上的鮮血快要流干時,殷無妄忽然大腦一陣劇痛——聽到了一聲尖銳奇怪的哨子聲。 那哨子聲把他帶入一個奇怪的夢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這一次,耳邊依舊是白瀟瀟的聲音,可無比清晰也無比柔媚,好像就貼在自己的耳邊。少年軟若無骨的身軀就癱在自己懷里,細長的手臂攀著他的脖子,含著淚顫抖說:“怎么辦無妄哥哥,我需要琉璃血,可是我根本接近不了謝應?!?/br> 殷無妄聽見自己啞聲說:“沒關系,我有辦法?!?/br> 畢竟誰人能想到呢??湛占偶庞袂宸?,天下第一人名義上的道侶對他情根深種,還和他有過無數魚水之歡。燕卿到了南澤州后,難耐空閨寂寞,又開始暗中和他勾結。 他在床上甜言蜜語,哄著燕卿交出了出入玉清峰的令牌。而后設計讓白瀟瀟誤入其中,誤打誤撞和謝應相識。白瀟瀟覬覦琉璃血,而他覬覦不悔劍。此后便開始了兩人漫長的圖謀不軌。 縱你是萬年難現的天才又如何,還不是木愣愣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這種踐踏天驕的感覺,讓他自負又得意。 燕卿是謝應的妻。白瀟瀟是謝應的心上人??蛇@兩個,都是他床上的尤物。 夢里,他在忘情宗看著那個仗劍過懸橋無欲無求的雪衣仙尊,眼神輕蔑,只有憐憫。 最后,他們當然成功了。 這個夢太過綺麗,也太過舒暢。以至于殷無妄都不想醒來。 但是他注定要醒來。 有個聲音在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