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自己吃?！敝苷话逡谎?，“只是偶爾幫她帶一餐?！?/br>
    他補了句：“朋友之間幫個忙而已?！?/br>
    張凡嗤笑一聲：“朋友？”

    “對，朋友?！?/br>
    張凡抱手：“你說幫朋友去外頭帶個飯我勉強信，給她帶自己親手做的飯是幾個意思？別的呢，你從這奶茶店開起來就不對勁，暑假你只要有空，一直留在學校值班備課，往年你都不是回老家呆著的么？而且你以前什么時候喝過奶茶這些啊，辦公室女老師請你喝你都搖頭拒絕，最近怎么隔三差五都要去一趟？而且從你租的房子到學校，明明可以走側門進出，為何這學期你非得從正門走，在奶茶店前繞一下？”

    “再說了啊，每次我跟你去店里，你就好像不是平常的你，話也不說了，神情也不對了，磨磨蹭蹭到最后才走，聊起老板娘來，你要么就不說話聽著，要么就護著人家?！?/br>
    他湊近周正，痛心疾首：“周正，你不會喜歡她吧？”

    周正瞟了他一眼，挪開視線，沒有說話。

    張凡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我理解，林霜是漂亮得可以，是個男人都喜歡，可人家有男朋友，人家什么時候缺過男朋友，你是不是傻了？她那樣的人......她眼里根本沒有你啊。退一萬步說，就算她眼里有你，我聽其他女老師說，她穿的用的那些都不便宜，你養的起這樣的么.......不是我貶低自己兄弟，你和她的確不適合，不早點回頭，到時候這事被人知道了，背后指指點點說什么話，誰聽到都不舒服?！?/br>
    他拍了拍周正的肩膀：“算了吧，別為難自己?！?/br>
    周正沉默了許久，抿了抿唇，有點單薄的倔強：“我沒想那么多.......只是當個朋友而已........”

    張凡把乒乓球砸在他身上：“費盡心機當朋友？周正，你清醒一點，人家還沒勾手指頭，就能把你吃得死死的，還不耽誤過瀟灑生活，你就甘心淪陷當殖民地？你以為自己演苦情戲呢，二十一世紀了大哥，人間康莊大道你不走，非得去跳百丈懸崖啊?！?/br>
    周正不愛聽這些。

    “我的事不用你管?！彼ゎ^往外走，腳步沉沉，“我知道自己做什么?！?/br>
    張凡“呔”了一口，指著他的背影罵：“你知道個屁，你個大傻子！”

    第16章 生日快樂

    林霜對新男友興趣減退得厲害。

    郭遠這種糙漢型男人，適合小鳥依人的素食女生，她吃著有點消化不良，可又沒完全到厭倦的地步，變成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老板娘，你好幾天沒出門約會了?！钡陠T提醒。

    林霜這幾天都在奶茶店窩著。

    “天冷，懶得動?！?/br>
    昨晚一夜大風，敲得窗子嘩啦作響，早上起來一看，寒風蕭瑟，秋意漸深。

    周正下完課回家，路過奶茶店，看見娜娜和kevin在窗上貼海報，禁不住駐足。

    奶茶店空調溫度調得舒適，環境明亮又愜意，加上茶飲那種香膩的氣味，走進來有種慵懶的倦怠。

    店里流淌著歡快的流行音樂，她在吧臺忙碌，順便和他閑聊。

    “周老師，昨晚大降溫?！绷炙此┲鴨伪杉?，肩膀削瘦，人也顯得清寒，“你穿這么少，不冷嗎？”

    “不冷，習慣了?！彼煲幌虼┑貌欢?。

    “今天出門看見人行道上鋪滿了落葉，突然想起來，學校主干道上那兩排老樹，每逢秋冬大風后，掉落的葉子在地上鋪得厚厚的、像塊五彩斑斕的地毯?！绷炙锌?，“我上學的時候特別喜歡踩在上面，一蹦一跳，聽枯葉嘎吱嘎吱的聲音?！?/br>
    少女時代的林霜，是個糖分超標的小甜心。

    “早上我進校的時候，校工就在掃那條路上落葉，裝了滿滿七八個垃圾桶?！敝苷⑿?，“落葉顏色很好看，像油畫一樣?！?/br>
    “真奇怪，明明過去了好多年，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會想起這件事?！绷炙獑査?，“周老師會不會也突然想起一些事情？”

    “去水房打熱水的時候，宿舍樓地板結冰，我摔了一跤，水瓶也破了?！彼麚蠐项^，“從那以后，我冬天走路就特別小心?！?/br>
    “可憐的周老師?！彼Ｑ?。

    “檸檬紅茶還喝嗎？天冷了，不如換個熱飲吧，最近燕麥奶茶賣得很不錯?！?/br>
    “可以給我一杯熱的檸檬紅茶嗎？”

    她聳聳肩膀：“當然可以?！?/br>
    他扭頭看著窗外的海報：“我剛才路過，看見他們貼海報，明天店里又搞活動？”

    “對，會員驚喜日，還有抽獎，臨時想出的點子，冷飲快下市了，推推秋冬暖飲?！?/br>
    “驚喜日？應該是什么特殊的好日子吧?！?/br>
    “算是吧?！?/br>
    周正揚眉淺笑：“是生日嗎？”

    “你怎么知道？”林霜驚訝。

    “我瞎猜的。因為明天是霜降，你名字又帶個霜字?！?/br>
    “算你猜對了吧?！彼笭栆恍?，“明天我有事不在店里，如果你們愿意過來玩，我讓娜娜他們免費贈送飲品給老師們?！?/br>
    他點頭：“祝你生日快樂?！?/br>
    “謝謝你?！?/br>
    “可以送你個小禮物嗎？”周正雙手插兜，踮了踮腳尖，“一點小心意?！?/br>
    “不必啦?！彼龘]手拒絕，“我不喜歡過生日，就當普通的日子就好了?！?/br>
    “那好吧?！敝苷⒂羞z憾，從衣兜里小心翼翼掏出一樣東西，“這個送給你玩?！?/br>
    是片小小的、半枯半綠的心形樹葉，葉脈紋路清晰，躺在他手心里。

    “從校工的垃圾桶里翻出來的，我路過，正好一眼看見，拿水洗了洗?！?/br>
    林霜把奶茶遞過去，順手把樹葉捻過來：“好漂亮，謝謝?！?/br>
    “不客氣?！彼嘀鴻幟始t茶，轉身離去。

    **************

    付敏特意帶著漆杉來市區，和林霜一起吃了頓午飯，下午林霜跟苗彩約了美容院spa，晚上郭遠為她安排了生日宴。

    兩人吃了頓還算浪漫燭光晚餐，郭遠帶她去ktv唱歌，包廂里已經布置好了生日場景，生日蛋糕上點著蠟燭，推開門，生日蛋糕推到她面前，一排洪亮的聲浪：“祝嫂子生日快樂?！?/br>
    不出所料的話，某天她在男人家滾完床單出來，門外也要站著一排影子兄弟請安問好。

    服務員捧來一屜小碗長壽面，郭遠燭光晚餐沒吃飽，把林霜的那碗也一起吃了。

    唱完生日歌，林霜勉強吃了塊奶油蛋糕，眾人興奮起哄：“親一個，親一個?！?/br>
    林霜擺擺手：“不了不了?！?/br>
    郭遠人高馬大，一把把林霜打橫抱起來，她天旋地轉，再反應過來已經坐在了郭遠手臂上，男人直接吻上了她的紅唇。

    眾人尖叫起哄，口哨聲掀翻屋頂。

    林霜扯著自己的裙子，伸手去掐郭遠的胳膊。

    “兄弟面前給我點面子，回去我跪搓衣板?！蹦腥速N在她耳邊竊竊私語。

    她從郭遠身上下來，被他摟在了懷里，安慰性親了親她的臉頰，大家坐在沙發上k歌，服務生扛來了幾箱酒，兄弟連開啟了小酒館之旅，為她過生日的氣氛逐漸轉化成了男人們的炫耀場。

    林霜這樣的姿色少見，配上郭遠的氣勢，在單位很是一段絕佳八卦。

    “說厲害還是我遠哥厲害，竟然能俘獲嫂子這樣的大美女?！?/br>
    “遠哥你支個招啊，用什么手段把嫂子追到手的？”

    眾人追捧得厲害，郭遠喝了酒，略有些飄起來：“哪里用我追，我勾勾手指頭，她乖乖就跟著來了，我們兩天雷地火，一拍即合?！?/br>
    “遠哥威武?！?/br>
    “遠哥真男人?！?/br>
    郭遠摟著林霜的腰，親昵貼了貼她臉頰，滿臉愜意自得，像摟著個華麗的戰勝品。

    男人的話題從追求女友三十六計轉移到老婆孩子熱炕頭，哪個嫂子賢惠淑德，端莊大方又體貼溫柔，做菜手藝又好，是值得羨慕的楷模夫妻，討論氣氛熱烈又驕傲。

    林霜百無聊賴玩手機，最后把手機一關，看向已經開始吞云吐霧的某個兄弟：“有煙嗎？給我一根?！?/br>
    “嫂子也抽煙？”眾人一愣。

    “偶爾抽抽?！?/br>
    她接過香煙，眼里沒看見火機，目光逡巡一圈，挑了個人，雀躍招手：“你過來，把煙遞過來?！?/br>
    被點名的那人“啊”了一聲，往前走了幾步，有點懵地把抽了半截的煙夾在指尖，遞給林霜。

    她俯身彎腰，婀娜腰肢扭動，往前挪了挪，探手去點男人指間的香煙，半垂螓首，長發滑落肩頭，紅唇吻上香煙，半垂眼睫，深深地吸了一口。

    火星猛然從煙頭傳遞過來，林霜心滿意足，媚眼乜人，對著面前的微訝面孔，逗趣似的挑挑眉，嫣然含笑，紅唇緩緩吐出裊裊煙霧。

    煙氣吹在那人漲紅的臉上。

    包廂突然靜止了一瞬。

    林霜沖著眾人嫵媚一笑，懶洋洋窩進默不作聲的郭遠懷中，一根煙抽得熟稔無比。

    后半場的氣氛總覺有些僵硬，聚會草草結束，路上郭遠明顯沉默：“你不該在他們面前這樣?！?/br>
    “我無聊抽根煙，跟人借個火而已嘛?！彼龘崛鶞\笑，星眸閃亮，“這有什么生氣的?！?/br>
    “你讓我在兄弟面前怎么做人？”

    “跟你玩玩而已，你不會當真吧?！绷炙[著眼，“我也只是貪新鮮，你勾勾手指我就能過來，我勾勾手指，也有別的男人把你換掉?！?/br>
    突如其來的戀情戛然而止，林霜又重獲了新鮮感，心情絕佳，難免容光煥發，兼之奶茶店不需她再花大力氣打理，林霜開始每天仔細打理妝容和穿著，自娛自樂。

    常來報到的“迷彩大jeep”突然就在奶茶店門前消失，大概就像一個標記失效，天氣漸冷，戶外活動減少，坐在店里閑聊聚會的客人突然多了起來，不僅有女孩子，連男生都很不少。

    林霜后知后覺，突然發現，有好一陣都沒有看見過張凡，他似乎很久都沒來奶茶店替女老師們買奶茶。

    某一天在學校外面撞見，林霜挺好奇的：“張老師，最近很少看到你，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不打算努力了嗎？”

    “沒有?！睆埛材抗庥坞x，支支吾吾，“最近帶學生出去集訓了，有點忙?！?/br>
    秋日易思哀，一來他愁在謝曉夢身上屢戰屢敗，二來他煩周正自甘墮落，雙管齊下，黯然神傷，最近很不想看到林霜，躲奶茶店躲得有點遠。

    張凡問林霜：“周正呢？他今天去你店里了么？”

    “沒有，有點可惜了，今天蘭亭還來過店里，要是周老師也在，場面應該很好看?！?/br>
    蘭亭近來有空都會來奶茶店坐坐，但也只是以朋友玩樂聚會為主，倒是沒有別的舉措。

    林霜看出來了，蘭亭對周正尚有殘余的留戀，但不主動，若是周正肯往前走一步，蘭亭也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