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精的起點頻夫郎(女尊) 第165節
三人共同朝外看,大家都是讀書人,遇見恩科免不得感慨兩句。 王大人道:“虧得皇上圣明,增設了恩科,不然天下學子們又要苦等三年。這三年中會有什么變故,誰都說不好?!?/br> 馬大人點頭同意,“對啊,寒窗苦讀數十年,為的不過是這短短九日?!?/br> 提到讀書,沈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我聽長寧說,六皇女最近功課極為用功,可能也在本次恩科的考生中?” 說到六皇女,王大人雙手交疊搭在肚子上,上身后仰,作勢往院子里看,像是對侍衛們如何驅除蟲鼠極為感興趣。 馬大人倒是含胸聳肩訕訕應了一聲,“嘶”了口氣,低聲道:“這個我們倒是不太清楚,不過六皇女就算參加恩科,也不會出現在貢院吧?!?/br> 她說,“指不定是單獨有一份考卷呢?!?/br> 沈媛左右看了眼,聲音帶笑,“隨意聊聊而已,你們兩位別這么緊張。老六要參加恩科的事情還是她自己說的呢,她以為老四負責本次恩科,竟孩子氣的問她要答案?!?/br> 王大人跟馬大人眸光輕顫,心頭皆是一驚。 沈媛搖頭,像是隨口一提,沒往心里去,“果真才十多歲,還沒長大?!?/br> 這下連馬大人也不敢開口了,只是側眸瞧了眼沈媛另一邊的王大人,心里略有不安。 沈大人這是在暗示什么嗎?莫非四皇女那邊要以這句玩笑話為由頭,對六皇女做些什么? 馬大人雖然著急,可她人在貢院里面又出不去,消息根本無法往外遞給甄大人知道。 王大人也忐忑,駙馬這是什么意思?公然暗示六皇女可能要舞弊? 兩位副考官互相猜忌提防,氣氛跟剛才比起來就顯得緊張多了。 唯有沈媛微微含笑,饒有興趣的看著庭院里的侍衛們走來走去。 她人在貢院里又如何?答案早就在開考的前一天,也就是明天早上就偷偷傳出去。 只需一日,京中該知道答案的那些人,應該全都知道了。 皇上欽定的考題會在三日前封卷,今天下午送到貢院。 她們三人說是主副考,其實還起到相互牽制的作用,以防止有人偷看考卷往外遞消息。 至于考題是什么,旁人興許不知道,但從宮里出去的長寧卻一清二楚。 在昨天皇上封卷的那一刻,長皇子府就知道了考題的具體內容。 而偷看考題的宮侍,死前一定會一口咬定她跟六皇女沒關系,都是四皇女指使的。 六皇女能有什么錯呢? 她不過就是想提前知道考題方便作弊而已。 畢竟她那個性子,都敢公然開口讓老四幫她看答案,還有什么做不出來? 至于題目跟答案為何會傳出去,那肯定是宮侍往外賣考題答案用來牟利,跟她六皇女有什么關系呢。 現在市面上,基本每家書鋪茶樓都有無數個小販在兜售所謂的“答案”。 而真正的答案,卻都被送到了跟甄家或多或少帶點關系的人手里。 到時候就成了六皇女一邊說著自己“無辜”,一邊用答案籠絡人心。 恩科舞弊啊,這可是得罪天下讀書人的大罪。就算扳不倒老六,也會讓甄家元氣大傷。 一旦沒了強有力的后盾,六皇女可真就只是個孩子了。 沈媛笑著說,“這恩科,辦得當真是好?!?/br> 畢竟皇上已經不再年輕,要是再等三年,就像王大人說的,誰知道會有什么變故。 當天下午,由御林軍護送,用蠟油紅印封得嚴嚴實實的三份考卷送到以沈媛為首的考官手中。 沈媛當眾將考卷放進柜子里,左右交叉貼上封條,不到后天早上開考那一刻,絕不提前取出來。 等御林軍走了之后,沈媛跟王、馬兩位大人說,“我也忙了一天,就先回屋了,兩位大人自便?!?/br> “沈大人慢走?!?/br> 沈媛抬腳離開。 她已經將網撒好,就等今晚有魚上鉤。 王大人跟馬大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臉上都掛著笑意,但心里怎么想的可就不知道了。 王大人余光掃了下存放考卷的柜子,心說晚上一定要來看一眼,免得姓馬的偷看考卷作弊。 巧的是馬大人也是這么想的。 兩人想到了一起,并且等到入夜后看見對方房間已經吹完燈,以為對方都睡了才出門。 結果—— 卻相逢在存放考卷的屋子門口。 “……” 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 兩人訕訕笑起來,互相虛指著對方,“你啊你?!?/br> 王大人雙手抄在袖筒中走過來,問馬大人,“想看考卷?” “我是怕你想看考卷?!瘪R大人呵呵笑。 “既然想到了一起,那不如共同看一眼,如何?”王大人提議。 馬大人點頭,“也行?!?/br> 兩人悄悄進屋,舉著油燈瞧見存放考卷的柜子封條完好,頓時松了口氣。 “我不動,你也別動,這可是大事,要是有個好歹,失去的可不止咱倆的性命,還有天下讀書人數十年寒窗苦讀的艱辛?!?/br> 王大人看著那封條,心頭微動,跟馬大人說,“你我都是寒門出身,明白這場恩科對于你我這樣人的意義?!?/br> 馬大人笑了下,“你能這般想就好?!?/br> 兩人立場再怎么不同,私底下再怎么爭斗,也不能拿全天下讀書人將來的命運開玩笑。 雖說僅是薄薄一張紙,可上面承載著沉甸甸的希望跟寄托。 無論如何,不能拿來作為政治爭斗的工具。 兩人在這事上難得有相同的見解,頓時奉為知己,相約以茶代酒對弈兩局。 不管真知己還是假知己,反正今晚兩人在一起,誰都走不開。 她倆互相牽制住,倒是方便了沈媛。 等王、馬兩人離開后,站在黑暗角落中的沈媛無聲嗤笑,甚是看不上兩人剛才所說。 只有為了目的不擇手段,才能成大事。而成大事,必定有所犧牲。 如今的沈媛可不是當年那個寒窗苦讀的窮書生,她是當朝的駙馬,是禮部尚書,將來還是新帝的國太。 沈媛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 她做事謹慎,今晚過來是想趁貢院人少,考生還沒入場前,先檢查一下考卷內容是否跟宮里傳出來的一模一樣。 若是不同,還有機會跟時間挽救。要是等到后天真正開考,可就來不及了。 她跟蕭長寧絕不能動用宮里暗棋算計到最后一步,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沈媛下午貼封條的時候就沒用力氣,現在輕輕揭掉就行。 她把考卷從柜子里拿出來,對著書案上光線微弱昏暗的油燈,掏出小刀片把蠟油封印打開,將考卷從里面抽出來。 沈媛雙手展開卷子,微微瞇著眼睛對著油燈看考題。 光線過于微弱,她又不敢拿著卷子靠太近,看的很是吃力。 但每看一題,沈媛的眼睛就睜大一分,呼吸越發收緊。 一樣。 這個考題也一樣。 全部都一模一樣! 沈媛心頭大定,胸口心臟狂跳,說不出的激動跟心安。 她緊繃的那根弦終于在看見考題的這一刻松下來,整個人渾身的勁卸去,往后跌坐在椅子里,舒了口氣。 沈媛仰頭看房梁,舉著卷子微微勾唇。 其實她跟蕭長寧,甚至是皇上,都是同一類人。 那就是權力跟主動權一定要把握在自己手里。 就像皇上萬事喜歡制衡,為的不過是臣子互斗,她坐收漁翁之利。 沈媛如今也不過是在爭主動權而已。 雖說什么都不做,將來新帝登基也不一定會虧待她。 但這事,總歸占著個“不一定”啊。 沈媛跟蕭長寧就是要把這份“不一定會”,變成“肯定不會”! 沈媛估摸著巡邏侍衛換崗的時間差不多了,便又用蠟油把考卷封好放回去,將封條重新貼上。 雖說卷子拆開后再封肯定會不同,但左右后天開卷的人是她。 只要她說一模一樣,誰人敢說卷子被拆過? 沈媛吹滅油燈,輕手輕腳的出去,把門重新鎖上。 她前腳離開,后腳屋脊上的一對妻夫“脊獸”便把瓦片蓋上。 時清戳了戳云執胸口,云執點頭。 兩人蹲在屋脊上目送沈媛離開,然后才下去。 時清懷揣著東西左右放風,云執則偷偷開鎖。 云少俠實在沒干過這種事情,雖然學過,但換了把鎖突然就不靈了。 最后只得讓開,讓時清來。 當時他跟鎖匠學開鎖的時候,時清也就看了幾眼,結果現在她拿著細絲這么鼓搗兩下,鎖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