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亡人之訊 #9439;#9458;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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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鏡照黛眉,素手纏華發,鏡中女子披一青衣,未施脂粉,正顧盼自憐。 幾縷青絲掙落,散于鬢邊,慵懶蜷起。女子眉間微蹙,遂抬腕捋發。 然指發所及之肌膚仿若大夢初覺,頃刻間,玉骨處赤光彌散,一朵紅蓮華洌艷浮現于面。 見此,阿蓮似渾身被泄去了氣力,皓腕霎時無力地垂下,雙瞳流轉向那紅蓮,郁悶之情不言而喻。 紅蓮華,雙血濺,以血rou靈修祭天地乾坤,此乃人與妖之間相聯結的契約儀式。 黥面,墨之,奴婢不得逃,此乃民間徒刑者所受之罪罰。 阿蓮抱頭,欲哭無淚,慨嘆這二者所差無幾!然如何懊惱,陰差陽錯間,她總歸已不是自由身了。 會神隱去印記,阿蓮頹然伏面,倒身于臺。 都說是今生無緣空落黃,來生緣起萬樹楊。想必她上輩子和沉池臺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處,這輩子才會結下如此孽緣。思緒紛飛間,阿蓮忽地靈光一閃,憶起這沉池臺平日常持古卷,且又擁那書篋,說不定能知曉些解契的方子。 是以眸光亮起,阿蓮倚肘轉面,望向內室。然辰時時分,沉池臺竟仍未起身。 運力探息間,阿蓮驚感對方的疲意。相較于自身靈息的源源潺涌,沉池臺的靈脈卻未似從前沉穩。遂而,一個念想在心中悄然扎根,促使她猛然起了身。 ——或許,救她性命,穩她修業的并非全是那味秘丹…… 儀式、契約,還有那紅蓮印記,這其中所付代價之沉重,阿蓮已有切膚之感,然其所產生的羈絆之深她尚初悟。 冥冥之中,似有一股力量已將二者的命運緊緊纏繞,輕易分開不得。 劉家巷失蹤多日的賭坊主痦子張死于非命的消息這日在桃葉鎮不脛而走。發覺尸體的是一名徹月宿于山間出獵的獵戶。聞得是這痦子張死狀極為慘烈,被人察覺時堪堪余下了一顆完整的頭顱,而其軀干卻以鋸齒之痕一破為二,五臟六腑伴那皮rou被吃得一干二凈,粼粼白骨殘缺斷裂,暴曝荒外。 有人論痦子張命不好,外出碰上了入冬前欲飽腹的野獸??捎薪涷灥睦汐C頭聞之卻連連擺手,說是自個兒從未聽聞過這般行事的野獸。 聽者尚若有心,自是能發覺其中蹊蹺不少——先是無故失聯,后是尸骨在外,斷脰決腹,竟還剩存下供人識辨的頭顱。倘若真是野獸所為,此獸靈智遠不亞于常人! 然而,關于痦子張非常之死的議論卻是到此為止了。畢竟,開賭坊的,引人貪欲,謀人錢財,借他人之不興,獲自身之安樂,在這鄰坊間終歸是不受待見。 有甚者,是以暗慶其之死,而那陶然客棧的掌柜素娘便屬其中之一。 原是她那不成器的丈夫劉昶最是喜愛招貓逗狗,侍花弄草,本就是個游手好閑的敗家玩意兒,自從踏入了痦子張在巷尾開的那間賭坊,更是擾得她所經營的客棧入不敷出,嚴重之時甚至需典賣陪嫁首飾以湊補那賭債。 那痦子張自失蹤以后,劉昶便無處可去。其雖仍是在棧內侍弄花木,不務正業,但總歸是肯安分度日了。遂得知痦子張死訊,素娘只覺其死實為善事,不值哀痛!而她亦揣摩著自己那平和的日子應當是能夠得以維續了。 ======= 客棧住久了,也該準備整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