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關鍵的是就只有她們兩個人。

    就在穆曉曉遐想連篇的時候，大小姐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幽幽的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穆曉曉：？？？

    她以為大小姐在鬧著玩。

    可是淡黃的燈光下，穆曉曉就那么眼看著大小姐的星眸里蓄滿了淚水，緊接著，她低下了頭，輕聲說：我知道，她們都不喜歡我。

    人說酒后吐真言。

    穆曉曉還是第一次看到大小姐這樣的說出心里的話，她的心一疼，趕緊伸手抱住了秦怡。

    喜歡，誰說不喜歡？

    穆曉曉的心撲騰撲騰跳，如今，軟玉在懷，她都已經分不清自己這話幾分真幾分假了。

    真的只是為了哄大小姐么？

    大小姐揚起了頭，如瀑的長發滑過穆曉曉的手臂，她的眼神很亮，認真的問：是真的嗎？

    穆曉曉看著她的眼睛，用力的點了點頭：是真的。

    她像是抱寶貝一樣，抱緊大小姐，用臉頰蹭了蹭她的脖頸，深深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氣：喜歡，喜歡我們大小姐，我們大小姐多可愛啊

    這話怕是最好的安慰劑了，大小姐身子軟綿了下來，安安靜靜的靠在穆曉曉懷里。

    以前，她總是那么直挺挺的坐在輪椅上，誰也不聽誰也不理。

    穆曉曉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看到那樣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在她懷里撒嬌。

    秦怡抓著穆曉曉的一縷頭發在手里把玩，她低著頭嘟嘟囔囔的說了一串話，穆曉曉沒有聽清，就抱著她的胳膊輕輕的晃著，哦哦哦，大小姐是不是要睡覺??？

    把哄小孩子那一套都用在秦怡身上了。

    大小姐要是清醒著肯定將她的十根手指頭都砍下來。

    可現如今，秦怡很受用的縮在穆曉曉的懷里，還隨著她哄著她晃動的雙臂像是一個小寶寶一樣配合的晃動：你會哄我嗎？

    她的聲音軟軟的，尾音甚至帶著一種甜膩。

    穆曉曉感覺她的魂兒都要被勾走了，她舔了舔唇，克制著沖動：我現在不是就在哄你么？

    大小姐縮在她的懷里，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問：這就是被mama哄著的感覺么？

    明明是那么認真的眼神。

    明明是那么純真的語氣。

    可偏偏這一句話，把穆曉曉的眼淚都差點給問下來了，她心疼秦怡，使勁抱住她。

    大小姐被她勒的有點疼，卻也沒有推開她，嘟嘟囔囔的：小時候我看別人別人一難受一生病了，mama就會抱著哄。

    那時候，每年的寒暑假，宋嫂基本上都會接她的孩子過來。

    很小的時候，大小姐雖然還沒有那么不合群，但是每一次他們來，基本上也玩不到一塊去。

    她就站在自己的臥室里往下望，看幾個孩子玩沙包，石頭子，彈玻璃球這樣的東西。

    她的內心是想要加入的，可是卻總是說不出口。

    偶爾的，她看見有的孩子生病了，或者難受了，宋嫂就會把她們抱在懷里，一下一下的摸著背，還用勺和筷子給她們喂飯，一口又一口，非常有耐心，滿滿的都是愛。

    有些東西。

    大小姐從來不說，可那種渴望卻掩藏在心底了。

    她可以說是從出生就伴隨著孤獨二字，時間久了久了，她習慣了一個人在禁區之中，這些紛雜的往事也就被壓了下去。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在一個人面前，她可以肆無忌憚的展示自己。

    她可以隨意的讓自己喝醉。

    大小姐對酒那么敏感，以往都嚴格管控自己，以她的性格，在外人面前失儀還不如殺了她。

    可是對于穆曉曉。

    她想要放松，想要放縱。

    她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她以為，她可以慢慢的等著這榆木疙瘩開花，可她實在是太能忍了，開的太慢了。

    大小姐矜持了一輩子。

    如今，為了愛人，終于也學會了放縱。

    穆曉曉的心都被大小姐幾句話給說的亂了，她哄著秦怡：你想要的，以后我都給你。

    她會一點點補上大小姐缺失的愛。

    她發誓。

    大小姐看著她，一雙晶瑩的眼睛似乎是在辯解這話的真假，穆曉曉認真的看著她，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有一股子沖動。

    如果大小姐說，讓她永遠留在她身邊，想要的就是她。

    她也會給她的。

    大小姐瞇著眼笑了，像是貓咪一樣蹭了蹭她的脖頸：我想你喂我吃飯。

    穆曉曉：

    真的是一只壞貓咪，明明踩著她的心弦勾了又勾，彈出誘人的曲調，可最后收尾卻是如此的單純。

    讓人哭笑不得。

    吃飯？

    必須吃。

    想吃什么？

    穆曉曉柔聲問，按照大小姐往日的習慣，一般晚上都是什么水果沙拉、青菜粥這樣的養生的東西。

    大小姐認真的想了想，開心的說：方便面！

    穆曉曉：

    真的是逆天了。

    大小姐的內心深處到底是住了一個怎么樣可愛又缺愛的孩子??？

    是不是小時候看著誰家孩子吃了她穿著公主裙之類高貴冷艷的看人家一眼，說一聲幼稚轉身走了，其實都饞的小孩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穆老師此時此刻展示了自己強大的心理分析能力，她抱著大小姐到了客廳里，給她蓋了一個被子，去廚房里給她弄了一碗有青菜、有雞蛋的方便面。

    大小姐坐在沙發上等著她，等穆曉曉出來，她忍不住開心，眉眼都上揚了。

    穆曉曉看著大小姐心里有些想笑的，原本她的心里已經有了很多次想法，如果以后她們之間發生點什么，她和大小姐的身份地位如此懸殊，這種客觀存在的差距該如何找齊？

    可現在看看大小姐，她想要的其實一直很簡單啊。

    只是沒人懂她。

    秦怡吃的很開心，方便面有點熱，穆曉曉想著湊近讓她慢一點。

    誰知道大小姐一看見她，手一下子擋在了碗上，不給你。

    穆曉曉：

    大小姐鼓著嘴，呼呼呼的吃著，吃的像是個開心的孩子。

    穆曉曉在旁邊愛憐的給她用紙巾擦著汗，她現在是怎么看秦怡都好看，無論她是清醒時候的高冷的矜持的傲嬌的甚至有一些暴躁的，還是現在的萌萌的可愛的純真的，無論哪一種，她都喜歡。

    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猛地撥動。

    穆曉曉的目光一直就沒有離開大小姐，到最后，秦怡吃飽了，她拍了拍肚子，提出下一個要求：想要背背。

    這些，都是她童年時可望不可即的。

    素嵐那時候還沒有跟她撕破臉，對她的確照顧有加，生活起居也會問。

    可她骨子里是恨秦怡的，nongnong的恨，即使隱藏，即使再努力的掩蓋，她也無法讓她去做出過于親密的動作。

    而秦海龍更不用說了，他一直認為秦怡的冷酷智商情商都與他如出一轍，從小就不需要他放太多的心思在上面，只需要把她每一個年齡段該接受什么樣的教育安排好就行。

    她是在一種渴望愛，又不敢說愛，但是內心偷偷盼著愛的環境下長大的。

    當穆曉曉背起大小姐，緩慢的在屋里留著圈，她哼著mama小時候給她哼的童謠：采蘑菇的小姑娘背著一個大竹筐清早光著小腳丫走遍樹林和山岡她采的蘑菇最多多得像那星星數不清

    大小姐像是孩子一樣趴在穆曉曉的背上，聽她唱歌，剛開始，她還甜甜的笑，可后來不知道怎么了，她聽著聽著眼里的淚包就起來了。

    穆曉曉感覺后背一片潮濕，她心如刀割，怎么了呢？

    大小姐哽咽著：我想宋嫂了。

    這是在她最心底的話。

    雖然偷偷回去看她，雖然一次又一次的在劉萬年那知道宋嫂的消息，可是大小姐還是想她，那是她童年唯一的溫度。

    這個好辦。

    穆曉曉把大小姐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沙發上，她給宋嫂撥了視頻電話過去。

    要是大小姐清醒，知道穆曉曉這么做，肯定一個無影掌飛過去，把她手機都得給打沒影了。

    可現在，她喝了酒，有很多壓抑在心底的東西，失去了白天的偽裝，就這么暴露在外。

    視頻很快就被接聽了，宋嫂還沒看清人，就先問著：曉曉，怎么樣，大小姐生病好點了么？

    她雖然離開了，可是每時每刻的都在關心想念著小姐。

    秦怡看著她，漆黑的睫毛眨呀眨，眼睛紅紅的含著熱淚。

    宋嫂看清是大小姐對著屏幕，她整個吃了一驚，身子本能的往后一退，隨即她又抓緊了手機：曉曉，怎么回事兒？你怎么給大小姐喝酒了？

    瞧瞧，不愧是最了解大小姐的人。

    穆曉曉趕緊站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不是我，是我媽，她給大小姐煮的粥里有酒。

    宋嫂聽著皺著眉看著穆曉曉，穆曉曉屏住呼吸以為要挨罵了，可老人家眉目突然舒展開，輕輕的笑了：真好啊。

    穆曉曉：

    小姐，最近過的怎么樣？

    宋嫂的手摸了摸屏幕，她對于這樣的高科技不是很熟悉，可就想要摸摸大小姐的臉頰。

    秦怡看著她，眼巴巴的：我想你了。

    宋嫂點頭：我知道，前一陣子，你不還帶著曉曉回頭偷偷坐在車里看我了么？

    穆曉曉：？？？

    她都知道？

    大小姐淚光連連的看著她：我給你開了蛋糕店，像是小時候我們說的說的一樣。

    她伸出手，做出了小時候和宋嫂拉鉤鉤的模樣。

    宋嫂看著她，明明在笑，可眼淚卻在不知不覺間流了下來，她伸出已經皺巴巴的手，隔著屏幕跟大小姐拉鉤鉤。

    她都知道的。

    知道大小姐在一點點保護她。

    知道大小姐長大了，不再是小時候那個遇到事兒一個人回到房間偷偷哭泣的孩子了，她學會了隱忍，學會了擔當。

    她都知道。

    穆曉曉在旁邊看的眼淚汪汪的，她拽了拽秦怡的胳膊：說點開心的吧，你看，今天月色多好。

    說點開心的？

    大小姐想了想，她扯了扯穆曉曉的耳朵，對著屏幕那邊的宋嫂說：宋嫂，這是穆曉曉。

    被扯耳朵的穆曉曉：

    宋嫂微笑的點頭，她看過大小姐小時候喝多，知道什么樣子，非常有耐心。

    大小姐想了想，抿著紅唇，輕聲說：正式介紹給你，她是我的狗崽兒。

    穆曉曉：

    心跳如雷。

    幾乎要沖出胸膛。

    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她聽見大小姐說這樣宣示性的話。

    宋嫂笑了，她看著穆曉曉：狗崽兒，大小姐喝多了，你多照顧她。

    穆曉曉：您放心。

    大小姐突然撫了一下額頭，皺著眉：好暈啊抱抱，我暈機了。

    得，又暈手機了。

    穆曉曉哭笑不得，她趕緊把人抱懷里，鬧騰了一晚上，也該睡覺了，她正想要跟宋嫂告別，宋嫂卻突然開口問：曉曉，你呢？

    你呢？

    看似沒頭沒尾的一句，卻問到了曉曉的心里。

    她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兒，又低頭看了看她懷里已經靠著她拳抵在她胸口瞇著眼像是要睡著的大小姐，她輕輕的說：我也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像是在對宋嫂說，又像是在對自己的心說。

    是吧，是這樣的，還想要自欺欺人么？

    不可能了。

    掛了電話。

    大小姐呼呼睡著了，穆曉曉把她抱到自己的床上，被褥給她蓋好，一手撐著床盯著她看了半天，輕輕的呢喃，大小姐，你聽見了嗎？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以穆曉曉的習慣，她是睡著了旁邊過火車都不會響。

    可眼前的人是大小姐。

    大小姐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看了看她，她抬起胳膊，拍了拍曉曉的臉：我聽見了。

    啪啪啪，大小姐在穆曉曉的臉上安撫性的又拍了三下，她的胳膊緩緩的垂下，又呼呼的睡了過去，全程無縫銜接，感覺就像是在夢游。

    留下一個心跳如雷的穆曉曉：？？？?。?！

    第62章 （二更）

    大小姐第二天醒來的時候, 總覺的頭有點暈沉沉的，她的第一反應是伸手去拿旁邊的手機看時間，冷不丁的, 手機沒碰到，卻碰到了一個軟乎乎的人。

    ?。?！

    要不是大小姐鎮定，肯定一嗓子把房頂給掀開。

    穆曉曉被這么一戳給戳醒了，她打了個哈氣, 醒了？

    對于大小姐那睡醒了就昨天一切良辰美景翻篇的現實，穆老師早就接受并習慣了。

    秦怡看著身邊的穆曉曉呼吸都屏住了，她一雙眼凌厲的看著她：你為什么在這里？

    瞧瞧這語氣。

    穆曉曉斜眼看著她, 這是我的房間。

    大小姐：

    一雙犀利的眸四處看了看, 秦怡的眼里滿是疑惑，她皺著的眉頭還沒有舒展開：你是怎么把我弄過來的？

    穆曉曉：

    大小姐就這么自信嗎？

    眼看著大小姐這模樣，穆曉曉忍不住逗她：昨天發生了什么你都忘了？

    秦怡一雙漆黑的眸子死死盯著她。

    穆老師微笑著幫她回憶：昨天媽給你做的粥里面有黃酒，你喝了之后就變身了, 又是撒嬌又是讓我抱又是讓我背的，折騰了一晚上呢。

    不可能

    大小姐的臉一下子紅了，她雖然想要否定, 可眼睛里的凌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狐疑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