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死了。

    大小姐看她不說話，繼續折磨她：你記住了么？

    記住了。

    穆心理師叫了一晚上的jiejie，叫的口干舌燥，第二天上班之后，她揉著腰，特意吩咐助理：內個，以后但凡是年長一點的姐不，顧客，我們心理師要統一稱呼為女士，正經一點。

    助理：？？？

    第26章

    你到底幾個jiejie？

    面對大小姐的詢問, 穆曉曉怔住了，如果是別人這么問，她一定會沒心沒肺的貧嘴人家jiejiemeimei一大堆, 怎么著？你是羨慕啊還是羨慕啊還是羨慕??？

    可驟然一聽秦怡這么問，尤其是看著她眼里的認真，穆曉曉也莫名的跟著認真緊張了起來，她抿了抿唇：就你這一個呀

    秦怡一雙沉沉的眸盯著她的眼睛。

    誰是你jiejie？

    她什么時候答應做她jiejie了？

    穆曉曉：

    在一邊裝死人的劉萬年：

    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這倆人居然這么明目張膽的秀恩愛？這個什么jiejie，是什么閨房暗語吧？正值小青年的腦海里已經在瘋狂潑灑了一萬噸黃色顏料了。

    秦怡不再理會穆曉曉, 沖劉萬年打了個手勢。

    去辦。

    好嘞。

    領了命令的劉萬年樂士氣高昂, 滿心的激動。他不能不激動，從大小姐家里發生了一系列變故之后，她整個人就變得很消沉，別說是命令吩咐了, 就是與外界溝通都少之又少，這樣強勢霸氣的大小姐，于他來說是久違了。他甚至隱隱的存了幻想, 也許在愛情的滋潤之下，大小姐真的能恢復如初也說不定。

    想到這兒, 離開前的劉萬年忍不住向穆曉曉飛了一個歡欣鼓舞的眼神過去。

    沖鴨, 老板娘！我們所有人的明天就都在你身上了！

    穆曉曉：

    ？？？

    到底什么情況？

    她不就是回家一趟嗎？大家這是都怎么了？

    現在這種時候也輪不到她想太多了, 穆曉曉走到大小姐身邊，兩手扶著輪椅把手, 彎下腰想要跟秦怡好好溝通一下。

    大小姐, 這不是小事兒，也不是小錢我

    她真的有點犯難不知道如何表達了, 秦怡瞥了她一眼，一句話給她堵死。

    你靠這么近做什么？

    穆曉曉：.....

    大小姐的神經太跳躍了，明顯跟她不在一條線上。

    拉開了距離。

    秦怡感覺心跳恢復了一些，她冷淡的看著穆曉曉，抬手。

    對我來說，就是小事兒。

    至于錢，從你工資里扣。

    這簡直是重拳出擊，一招擊中命脈啊。

    段位差的太多了。

    穆曉曉還在那琢磨著來點jiejiemeimei的牽絆，拜個把子啥的以后賴到大小姐身邊，人家直接把賣身契都給她簽好了。

    這么多錢，這么大的人情。

    穆曉曉摸著下巴，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的算帳，這愈陽可是頂級的私立醫院了，醫生許多都是從過內最好的醫院返聘過來或者是從名院請來的，設備那更不用說是數一數二的，她要是真拿工資還，還不得還到猴年馬月去？

    大小姐冷眼看著穆曉曉拿咕嚕咕嚕轉的眼睛，把她那點小心思摸得透透的。到底年齡差和閱歷在這兒擺著呢，在心理學方面穆曉曉可能是個高手，但要是在算計人方面，大小姐給她挖了個坑準備活埋了，估計她還坐土堆里扯著嗓子唱《心癮》呢。

    老話說的好，人情就是債，誰欠誰知道。

    穆曉曉對大小姐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她狗腿兮兮的：大小姐，餓了吧？

    秦怡瞥了她一眼，餓了又怎樣？她不是一個人把所有飯菜都獨吞了嗎？

    看到大小姐隱藏于眼底的忿忿，穆曉曉偷偷笑了，還有一條魚呢，我再給你做，很快的。

    秦怡淡淡的看著她。

    她稀罕吃魚？

    喲。

    穆曉曉看大小姐這表情，知道小公主臉上抹不過去，之前才剛說了她的魚丑，一看就不好吃，這會肯定需要臺階下了，穆曉曉心領神會，她指著水盆里的魚，這條魚不丑，肯定好吃。

    盆里的魚：......？

    秦怡：......

    廚房的火又開了。

    穆大廚這段時間的廚藝可是直線上升，她美滋滋的唱著《心癮》，給大小姐做飯。

    我不是一個體貼的人，卻一次次的對你寵溺，是心癮呀！

    這飯肯定好吃，里面滿滿都是她的感激，大小姐人美心善，一定會感受到的。

    半個小時后。

    品嘗完畢的大小姐用紙巾優雅的擦了擦嘴，簡單的評價。

    不如你的那條丑魚好吃。

    穆曉曉：

    得，看來大小姐的氣還沒有完全順當，依舊在找茬。

    收拾好碗筷，為了賠罪，加上壓抑不住內心的感激，穆曉曉笑著說：大小姐，我的人生之中還沒有單獨為誰單獨彈奏過，今天早上坐車回來的時候，我特意看了看《心癮》的簡譜，我彈給你聽好么？

    秦怡一雙眼睛盯著她看。

    她想起之前甄嬛傳里流傳的一句話。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穆曉曉扭著腰，又開始搓兩個手撒嬌了：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求你再給我點信心。

    大小姐終于是默認了。

    穆曉曉發現，大小姐自己對自己的撒嬌非常沒有抵抗力，屢戰屢勝。

    我的鋼琴在哪兒？

    穆曉曉洗好手，微笑的看著秦怡。

    她知道，她的兒童鋼琴在大小姐這兒。

    秦怡盯著她的眼睛，大白天的說瞎話，抬了抬手。

    不知。

    穆曉曉：？？？

    什么意思？

    不給她彈琴么？

    大小姐指了指客廳的鋼琴。

    穆曉曉：？？？

    有的時候，她真的無法看不透大小姐的想法。

    她居然讓自己彈她的鋼琴！

    這鋼琴

    穆曉曉從來了之后就一直偷偷的看過無數次，但卻從未敢上手碰過一下，她以前聽宋嫂說過，那可是大小姐的寶貝，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動，當年就有一個剛來的傭人，沒深沒淺的趁著家里沒人的時候彈了彈那琴，被大小姐知道之后直接辭退了。

    如今，她居然有這樣的榮幸了嗎？

    穆曉曉內心忍不住狂笑。

    她就知道！

    大小姐雖然嘴上不承認，但是內心已經把她當作親meimei一樣對待了！

    顯然，穆心理師已經陷入了自我沉醉的又一次治愈海洋之中，而她一邊的大小姐想的與她想的完全是南轅北轍。

    誰都不能動她的兒童鋼琴。

    這么好的鋼琴都給她彈了。

    穆曉曉坐在那的時候，上身挺的直直的，表情嚴肅，甚至莊重的抬起手，把頭發挽了一個結，露出優雅的脖頸，她的身子前傾，一律陽光打在她的身上，讓她渾身上下都透著藝術家該有的獨特氣息，她瞇了瞇眼睛，醞釀感情。

    此時此刻，穆曉曉的腦海里都是那些穿著精致燕尾服的高雅藝術家們，她雖然穿的是19.9的包郵睡衣，但她不能輸，她

    大小姐在旁邊等了半響，皺眉。

    有完沒完？

    穆曉曉：?。?！

    干什么啊，大小姐，懂不懂欣賞藝術？

    她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有點耐心好不好！

    這也不怪大小姐，往日的魔音仿佛還繚繞在耳邊，她如何能相信穆曉曉？

    修長的手指終是輕輕的落在了琴鍵上，穆曉曉沉醉的閉上了眼睛，她彈的很認真，雖然還有些不熟練，但是整個曲子已經算是成曲，可以聽了。

    秦怡在一邊聽著，她看著穆曉曉認真的樣子，看著她隨音樂微微擺動的身子，心，像是落入了一抹暖陽。

    她真的是一個很努力的人。

    明明每天被各種瑣事充斥，可是穆曉曉依舊那么陽光，嘴邊永遠洋溢著微笑，從不抱怨，對于喜歡的東西，也會努力去學習，不管別人的目光。

    一曲《心癮》彈下來，穆曉曉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她看大小姐的目光也明顯柔和了。

    她對著秦怡微微一笑：喜歡么？

    大小姐一雙眼眸盯著她，看著她眼里滿滿的暖意，這一次，她終是點了點頭。

    她知道，穆曉曉練習《心癮》是為了她。

    這份用心，就是冰冷如她也忍不住

    咩哈哈哈！

    穆曉曉的狂笑打破了大小姐的自我感動，她直接站了起來，兩手揮舞，扭動著身子：我就說吧，像是我這樣優秀的人，一個簡單的鋼琴還學不會？哎呀呀，以后等我老了，干不動了，不想當心理師了，我是不是可以出去開一個鋼琴培訓班??？啊哈哈，像是我這樣貌美如花琴技高超的老師肯定特別受歡迎，得像是香餑餑一樣被追捧爭搶吧？

    大小姐：

    穆曉曉興奮的兩眼冒光：怎么樣，大小姐，你要入股么？

    秦怡冷笑。

    穆曉曉美滋滋的：以我的資質，這樣努力下去，我相信不出兩年，我會追上大小姐的。

    簡直是癡人做夢。

    秦怡冷冷的給穆曉曉使了個眼神。

    滾開。

    穆曉曉麻溜的滾開，把鋼琴讓出來了。

    這一次，大小姐沒有彈自己的曲子，她來了一首頗有難度的肖邦的《冬風》。

    她真的坐在那一刻，不需要像是穆曉曉那樣太多的花架子，氣質卻水一樣靜靜流淌。

    大小姐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真好與鋼琴的黑融合在一起，而她雪白的手指與琴鍵融合，整個人都仿佛化身為華章，與鋼琴合二為一。

    東風的前半段是安靜的，是蘊藏著無限能量與爆發力的。

    穆曉曉沒有聽過太多的鋼琴曲，不知道這首曲子的難度，她的表情也從大小姐清淺的音符一路從不過如此來了來了我的天啊她是誰？她在哪兒？她剛才為什么會說那么囂張的話？oh！my god！

    她聽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忍不住撮住了頭發。

    在大小姐的手下，鋼琴仿佛有了生命，慷慨的激昂的悲傷的隱忍的，跟她剛才的磕磕巴巴形成鮮明對比。

    大小姐的手飛速的在琴鍵上下揮舞，表情也隨著樂曲變化。

    穆曉曉看著她，唇角忍不住上揚。

    大小姐在彈琴的時候，每一次都那么認真。

    她仿佛忘記了一切，完全置身于音樂之中。

    一曲完畢。

    秦怡坐在那平靜了一下心緒，她扭過頭看了看穆曉曉。

    穆曉曉給予熱烈掌聲，她把手放在唇邊吹了個響亮的口哨，立即給了大小姐她想要的回應：厲害，太厲害了！

    秦怡看著她瞇了瞇眼睛。

    她被穆曉曉套路了。

    鬧了這么一大圈，說什么給她彈琴表達感謝，最終目的不過是想要讓自己彈琴。

    秦怡一雙眼眸冰冰涼涼的盯著穆曉曉，穆曉曉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大小姐識破了，她扭著屁股，又開始搓手撒嬌了：大小姐，你都不知道，你彈琴的時候有多么的美

    有多美

    這話，如果在別人嘴里說出來。

    秦怡肯定一個滾字終結一切油膩，可從穆曉曉嘴里說出來，就像是一股熱浪吹紅了她的臉頰。

    穆曉曉看著她，內心忍不住雞叫。

    啊啊啊啊啊，大小姐害羞了，好可愛啊。

    簡直是可愛到冒泡泡。

    那一刻，穆曉曉突然信心加倍，她發現大小姐的嘴雖然依舊不能說話，腿還無法站起來，但是她現在在她面前，已經逐漸卸掉偽裝，透出了本來的那個她。

    今晚該是一個很好的夜晚。

    了解了心事兒，又聽了大小姐彈鋼琴曲。

    穆曉曉很開心，她起身準備去給大小姐弄點助消化的檸檬水過來，來一個睡前happy ending，可也許是因為舟車勞頓，從回到孤兒院到回來沒有一刻的停歇，也許是放在心頭的重擔終是落下了，穆曉曉感覺腦袋一黑，腳下一軟，她趴在了地上。

    頭嗡嗡的冒金光。

    糟糕了。

    穆曉曉難受的轉動著身子，緩緩的沖大小姐伸出一只手，難受的連眼睛都不能完全睜開了。

    大小姐救命

    坐在輪椅上的剛剛給她彈了琴，人美心善的大小姐，此時此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露出了一副你又來？的冷艷表情。

    穆曉曉扭動了一下身子，努力的叫著：大小姐

    秦怡盯著她看，看穆曉曉這架勢，總覺得她干脆放棄歌唱家的夢想，直接去當演員吧。

    穆曉曉看大小姐不為所動，她只能努力深吸一口氣，靠自己緩和。

    逐漸的，到底是年輕，她的身體有了些力氣。

    穆曉曉的腿能動了。

    就在此時，大小姐的輪椅動了，她緩緩的前行。

    穆曉曉扭頭看著她，大小姐終于良心發現了么？要來救他了嗎？

    秦怡的手擺了擺。

    穆曉曉，你知道狼來了的故事么？

    快起來，再不起來，我要從你身上壓過去了。

    大小姐是動真格的，似笑非笑的看著穆曉曉，殘忍冷酷的驅使輪椅前行。

    咕嚕嚕

    那是死神的聲音。

    穆曉曉猛的睜大眼睛，我是真的大小姐

    別過來。

    秦怡看穆曉曉那著急等逼真的眼神，心里甚至有小小的聲音鉆出來。

    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