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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生:“……”是當真不客氣哈。 一個盤子,筷子也才一雙,任平生說著要去廚房一趟,但被寓舟喚住,“我有?!?/br> 任平生這才回身上前,在寓舟旁邊的位置坐下。 寓舟說他有的時候,任平生舉起了僅有的那雙筷子,停在半空等著他拿出自己的那雙再開動。 然后,任平生就見寓舟“唰唰唰”從自己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堆東西。 一摞十幾個白玉盤還有十個味碟,全都是質地上好的胎瓷;兩雙白玉箸,玉箸的前端鑲銀,尾端嵌金雕紋,豪氣得很;另還有一套紫砂茶具,光滑油潤,瞧著就價值不菲。 這人回手還準備再掏,任平生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道友,餃子,趁熱?!?/br> 對方看了眼他夾著其身上衣料的手指,任平生也看看自己的手指,淡定回手,順道用拿筷子的那只手理了理袖子。 然后寓舟這才作罷,取了一只白玉盤將餃子騰換了一下。 對方騰換餃子的時候,任平生瞧著原本已經不飄熱氣的餃子,又冒出了騰騰熱氣兒。 他朝對方的手看一眼,熱個餃子用靈力,怎么都感覺殺雞用牛刀。 任平生心下感嘆之時,對方取了一雙玉箸遞到她面前,同時抽走了她手中不甚講究的竹筷。 他這系列動作,做得太過自然,仿佛兩人是認識許久的朋友,搞得任平生都不好意思生出奇怪。 任平生拇指輕輕摩挲玉箸。 別說,好東西就是不一樣,這玉箸拿在手上,在這么冷的天氣里,也溫溫的,一點不凍手。 等著對方拿起另一雙玉箸,他才伸手去夾餃子。 準備送入口中之時,他見對方筷子上的餃子已經放入了口中,但他卻擱下。 起身出去了,沒一會兒又回來,拿了一瓶黑黑的陳醋。 取了一個味碟倒上,任平生瞥了一眼寓舟。 他鼻子皺了皺,似乎很不喜歡陳醋的味道,任平生想換個位置離對方遠一點,但對方像之前他拉對方袖子一樣,扯住他的袖子。 “無事,讓我適應一下就好?!痹⒅墼捯粲行┢婀?,像是屏住了呼吸。 任平生又瞥一眼他仍舊皺起的鼻子:受虐傾向? 既然對方發話,任平生也不再動,接下來都慢慢細細嚼著口中的芥菜rou餃,但她總不免在意,不時朝對方看一眼。 寓舟從夾過一個餃子嘗過之后,便沒再動過一筷子,全程除了偶爾去碰一下玉盤,讓餃子再冒點熱氣兒,或者給任平生倒一杯水,便都是盯著他吃。 有時任平生沾醋極兇殘,餃子在里頭滾兩圈,全部都沾上醋,他才心滿意足夾起來送進口中。 寓舟光是在一旁看得口中唾液直冒,聞著那股酸味兒,他感覺自己牙齒就都軟了。 但他還是不錯眼地看著任平生。 他感覺任平生吃東西的樣子像極了松鼠,動靜不大,細細地吃得很仔細。 任平生再瞥一眼寓舟,忍住沒當場給他翻個白眼。 被一個人高馬大,坐得直挺挺的俊美男子盯著,他越發別扭,抬手一摸自己的臉頰,“我臉上有臟東西?” 他平常生火燒飯,也不時會弄上煙灰。 “無,十分白凈?!痹⒅垌斦J真看了他兩眼,一抬手在他臉上一抹,竟是拂去了“他”面上的這層障眼男子術容,露出她的本來面目。 ——一張有些rourou的小圓臉。 “障眼術久戴會覺得憋悶,以后,只你我二人時,你可以原貌示人?!痹⒅垲D了頓,喚了她一聲,“任姑娘?!?/br> 方才一聲“十分白凈”,此時一聲略顯刻意的“任姑娘”,任平生覺得真是怪異得很。 但到底哪里怪,她一時也說不清楚。 不過,確實障眼術戴久了就像蒙了一層紙,很是不舒服,這會兒一解除掉,感覺皮膚才恢復了呼吸。 任平生嚼動的嘴停了一下,她忍著沒有抬手去摸自己的臉頰,輕點了下頭,復又繼續吃餃子。 反正,這障眼術對等級比她高的人,簡直形同虛設,她當然欣然同意。 跟人不熟,未免人再蹦出“任姑娘”“十分白凈”這樣的話,任平生吃完果斷收拾了回房待著,避免再同人待在一處。 她躲得太快太明顯,寓舟如何沒察覺,收起想要與她秉燭夜談的心思,他也往自己屋子行去。 只是拉開房門,他又原地不動地合上,回身盯著任平生那屋的燈火,以及她投在窗戶紙上的身影。 她站起來了,她在做什么? 她在屋子里走動了兩圈,是吃多了? 她取了發簪,放下了一頭青絲,手掌動了動,他都快忘記曾經碰觸到她青絲的感覺了…… 一直到燈火熄滅影子消失,一切歸于沉靜,他偏頭看一眼在夜色中還泛白的雪地,才舍得去休息。 翌日,任平生起得有些晚了。 昨夜夢見被一條蛇豎眼黑蛇盯著,為了躲避那條蛇的盯,她跑了一晚上,故而醒得遲。 坐起身時,回想那個夢,她總覺得這是被某個人盯過留下的后遺癥,一時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腦袋。 怪人。 任平生給人貼了個標簽后,才穿戴整齊出門。 一開門,怪人就在她離她門邊不遠的屋檐下,正在舉錘修理有些破掉的屋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