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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韶春挑眉,與人對視一眼后,便垂目繼續喝茶。 屋中靜了一瞬。 沈韶春擱下茶盞,“其余四大家族可是都有未出閣的貴女出面?” 蘇鴻家的笑回:“是的,且個個人美,有才又有德?!?/br> “一般的人可登不了神車,即便登了難保不會惹人笑話?!碧K放家的一邊牽自己的手絹兒一邊兒道。 言外之意,別想隨便找一個女子頂上,輕賤旁人還作踐自己。 沈韶春一臉犯難。 她問了些往年祭神節的情況后,才一副深有領會的模樣點頭,“既如此為難,那便不設神車好了?!?/br> 蘇鴻家的為難:“這……” 蘇放家的十分不客氣:“這怎么行?豈不顯得我蘇家落于人后?” 沈韶春清了清嗓子。 “我們蘇家本來就只有兩個小公子,蘇玉舟和蘇玉磐,壓根就沒有什么正經小姐,此事誰人不知?” “正經小姐”四個字刺痛了蘇放家的心。 蘇放家的面上青一陣白一陣。 欲發作,一時又想不出好的說辭,蘇放家的急得絞著手絹兒,臉上又發了紅,直偏頭去跟身邊人遞眼色。 但蘇鴻家的壓根沒瞧她,只滿臉堆笑應是。 “既然沒有,又何必在子嗣這種事兒上打腫臉充胖子?另尋他法都好過濫竽充數,二位夫人說是也不是?” 蘇鴻家的照舊應是。 此人低眉順目,沈韶春瞧不出她的真實情緒。 蘇放家的心上則又挨了一刀,此時眼睛都紅了。 沈韶春心覺自己被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對待了一場,氣終于是順了,她這才轉到正事上來。 “您二位剛才也說了,這神車是屬于前幾年華家的別出心裁,而后來蘇、謝、施和曹四家,也不過是不想落人后的效仿,那蘇家打破這俗成之事,想必也不是甚大罪過?!?/br> “再者,既然華家當年能創新,我們蘇家自然也可以,”沈韶春將胳膊擱在桌上,心下已有了個主意,她輕松道,“這事兒就由我來辦吧,您二位夫人不必勞心了?!?/br> “可……” 沈韶春看向欲言又止的蘇放家的。 等半天人也沒放出個屁來,她一撐桌子起身。 “若無別的事了,二位夫人且多坐坐吃吃茶,我前幾日被誅人蜂蟄了,身子還不太爽利,就不陪您二位了?!?/br> “既然小夫人身子不適,那我們便不叨擾了,這就回去了,祭神節之事,我等就拭目以待了?!?/br> 沈韶春沖兩人燦爛一笑。 二人行出蘇園,蘇放家的才一把扯住蘇鴻家的,“嫂嫂不是說來幫我接月兒回來么?” 蘇鴻家的緊了緊眉頭,“這小丫頭不好對付?!?/br> 短短一句話既叫他們要知分寸,又堵了他們再提喚回桐月的路。 “人話都說成那樣了,若我們再提,場面不知會多難看?!?/br> 蘇放家的才不管那么多,“難看就難看,我家的孫女兒,她憑甚做主?” “別忘了,這個家姓什么?” “姓蘇怎地了,這么多年若不是大哥cao持著,等他二人隔幾百年再來,草都不知竄了多高了?!?/br> “別說這種渾話了,”他們豈敢不盡心,兩個寶貝孫兒都在人手上,蘇鴻家的心里一痛斥道,“人還在,你怕甚,再尋個機會接回來就是了?!?/br> “合著這孫女兒不是你親生的,你是一點不急……”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蘇放家的尷尬一頓,轉臉兒又嚎起來,“我就這一個孫女兒,我怎么舍得她受這等苦?” “你就知足吧,桐月好說也在你們膝下承歡這么多年了,可憐我和你大哥,夷則和槐序,那么小就被從我們身邊帶走了,我們還不能問一句人是否安好,你說我們找誰說理去?” 蘇放家的一噎,板著臉道:“反正,我不會就這么算了的?!?/br> “回去再想想別的法子?!?/br> 二人終是一步三回頭地登車離去了。 送走了這二人,沈韶春練了一上午的功,午飯后預備睡一會兒,就聽外頭吵吵嚷嚷又來了人。 這回來的人可多了,各處掌事的夫人們,黑壓壓地擠了一片,都是來給她問安的。 沈韶春面對七嘴八舌的婦人們,不由得揉了揉太陽xue。 又是陪著吃茶,又是陪著說祭神節之事。 期間還因為某幾個夫人之間不對付,還得幫忙勸著些,講些以和為貴的大道理。 一日下來,沈韶春感覺自己的社交能量都被榨干了,就是蘇玉舟回來,她也只剜他一眼,懶趴趴的趴在桌上不想說話不想動。 蘇玉舟被不冷不熱的看一眼,很是莫名其妙,“誰惹到你了?” “還能有誰?就你們家的這一大幫女人,那真是,絕了?!?/br> 明里暗里讓她不要年紀輕就亂來,還各種陰陽怪氣兒叫她不要壞了蘇家的氣運,還有人因為這個差點沒打起來。 “我跟你說,我要不是頂著蘇夫人的頭銜,我當真就撂挑子不干了?!?/br> 蘇玉舟給人倒杯茶,“是,蘇夫人受累了?!?/br> 沈韶春身子不大活動似的直起來,定定看著他。 蘇玉舟:“?” 沈韶春摸摸后頸,“這話從你嘴里冒出來怎么,總感覺怪怪的呢?” “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