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見她不動,他又挑起了眼,繼續看著她。 沈韶春:“……”不是,她怎么在臺下看個戲,還能被請上臺演一出? 還有她這就差大黑字寫在臉上的不愿意,他怎能如此的沒有眼力見? 自打蘇玉舟點了她的名,全場除了溫行簡,其余人的目光都鎖定在她身上。 沈韶春心里十分抵觸,當然是拒絕的。 但為了拂去粘在她身上的視線,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這件事兒過去。 場面僵持,蘇玉舟沒有半點要退步的意思。 看來說這話蘇玉舟是認起真來的。 實在沒辦法了,沈韶春這才磨磨唧唧上前去。 她還沒走到蘇玉舟身邊呢。 突然間一陣風一匹布似的包裹了她周身,將她一把扯到了蘇玉舟的……懷里。 背抵上蘇玉舟的胸膛,溫溫的,不算太熱。 但他突然靠上來貼著她臉頰的側臉,卻有些涼,像是冷天走出室外剛吹了一陣冷風所致。 沈韶春:您這樣真的很像個變態。 有些變態反派逼人殺人時不就是這樣的動作么? 沈韶春不知自己是冷的還是嚇的,反正打了個哆嗦。 在蘇玉舟冰條似的手碰到她的手時,沈韶春又哆了一嗦。 本來只是貼著她手背的蘇玉舟,突然緊緊抓了一把她的手,似乎有點不滿她的這種反應。 沈韶春很想跟對方說聲,冤枉啊。 但她一偏頭,就撞上蘇玉舟的側臉,一慌亂,他二人的臉頰還磨了兩磨。 沈韶春當即有點石化,還有點熱。 做了二十幾年的母胎單身solo,她這是很沒有見過世面的紅了臉么? 沈韶春張了張嘴,喝了兩口冷風,她才意識到將嘴閉起。 “那什么,蘇公子,我不行,我真的,我修為盡廢,我做不到?!?/br> 沈韶春哀求,廢人修為等于是打斷人的腿腳。 礙于她忌憚著蘇玉舟,雖然掙扎了,但也沒敢死命掙,還控制著力道。 她心想自己這動作怕是無異于撓癢,會不會到了蘇玉舟眼里,成了扭捏作態。 但出乎她預料的是,這動作竟然激怒了蘇玉舟。 他跟她來強的。 “不,求你了,別用我的手,我不行,我真的不行?!?/br> “相信自己?!?/br> 他俯在她耳邊,聲音里充滿了蠱惑。 更像個變態了。 沈韶春搖頭,現在她哪兒還管得自己的臉和對方的臉是不是蹭在一起。 她心下只一個念頭。 她不能殺人,也做不到毀掉別人。 “我真的……” “你動手就只是廢了他,我動手的話,他只能是變成一堆灰,風一吹可就徹底沒了?!?/br> 蘇玉舟話音很輕。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在你儂我儂。 這到底是個什么變態,殺人放火的話竟然說得這么輕巧溫柔。 可眼下這是什么戲碼? “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么? 讓一個人丟了性命,這樣大的負罪感,沈韶春承受不來。 可廢掉一個人這么多年的修為,罪過難道就能小到哪里去么? 對方的另一只手,這時捏上她的胳膊,下巴同時也擱在她肩上。 沈韶春一怔。 “做還是不做?” 她不答。 “做,還是,不,做?” 蘇玉舟又一字一句地重復了一遍,他此時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些寒涼,標志著他耐心的流失。 沈韶春眼眶頓濕。 她閉上眼想要關住淚水,口中低語:“為什么要逼我?” 蘇玉舟側頭看她。 因離得近,他恰好瞧見她纖長的眼睫顫動兩下,一行清淚滾落下來。 眼淚這東西,他見得多了。 往時往日殺人不乏那跪地求饒磕頭痛哭的,但即便對方哭得死去活來,他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可此時是怎么的,沈韶春就流下一行淚,他鉗住她的雙手就有點僵硬,但也只是一瞬。 沈韶春感受不到他的這點異樣。 她只在想,她剛剛才發現蘇玉舟這人原來是個瘋批。 他既然已經說出了這話,就一定要履行到底。 她不愿意動手,于是他就逼著她動手。 就在她掙扎不脫后,他五指與她相扣,使了力道迫使她緩緩抬起手。 掌心一股寒意,漸漸擴散,她仿佛看到因為冰凍而生出的白色寒氣,正由她的手心往下,很快就籠罩了地上的溫行簡的頭頂。 先前溫行簡頭頂的高壓移開,他勉強能喘上口氣。 但他不知是被蘇玉舟施了個什么術法,總之就是動不了,只能跪在原地等著被處置。 他沒想到,蘇玉舟想出的招數竟是這個。 是以,在沈韶春步步逼近之時,他全身上下都僵住了。 這倒不如一刀將他砍了,起碼輸得有氣節,死得有尊嚴。 但現在,頭頂的一股強大的吸力,預示著,他即將失去一切。 什么都不會有了。 溫行簡咬牙忍著巨大的剝離之痛,即使快要撐不住,他仍在奮力讓自己的身子不倒下。 他個人的聲譽事小,大顯宗的榮辱事大。 事罷,溫行簡終于是不支,像個死尸一樣癱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