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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韶春收起自己窮家小戶沒見過世面的驚艷,再次回望面前的小哥。 “小哥哥你又是……” “蘇槐序,你可以叫我阿序,我是這園子的管事?!?/br> 蘇…… 沈韶春終于是抓住了這個關鍵的字眼。 她微微頷首,垂下頭略思索片刻咬了咬嘴唇后又抬起頭來看向對方。 “那這園子的主人,難不成真的是……” “蘇玉舟”三個字,梗在她喉嚨里半天出不來。 她未盡的話,對方卻得了要領,沖她笑著點了個頭。 “姑娘昏迷了三日三夜,這會兒剛醒應該很餓了,我去叫人送點粥過來?!?/br> 人說著,已經端著那個放了血碗的托盤出去了。 沈韶春看著門口透光的山水畫屏風,發了會兒呆。 指尖持續的清涼之感,讓她回過神來低下頭。 她的血是否有甚特殊的妙用? 前兩次,疑是大魔頭蘇玉舟的白衣男子忽然出現時,那把刀上都沾了她的血。 她一開始以為是巧合,現在一細想,多半是有關聯的。 可為何是她的血? 對方又生了個什么模樣來著? 沈韶春鉆進回憶里撈那男子的樣貌。 她記得他臉似乎不太大,但特別的白,透明的那種白,像個鬼一樣,因此顯得眉毛特別濃。眉骨有些突出,加深了眼窩帶點混血的感覺。他眼睛并不大,又藏在眼窩里,看人是瞇著眼睛,讓人生出這人有些深不可測的感覺。 大魔頭嘛! 自然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他靠一己之力,斗殘了五大宗派,讓宗派里的各大宗主和大能們,近些年是啥也不干只顧閉關了。 但這園子表現出的格調風雅,以及初見他時一身白衣輕飄飄的,又很難將他往“魔頭”這二字上頭靠。 就連屋里燃的檀香都很不魔頭。 沈韶春側頭大量一眼香爐里的輕煙,只覺這熏香有個她說不出的花香味,沈韶春聞了頭有些發悶。 于是她掀了被子,下榻。 走了兩步,忽聞風鈴聲響。 略帶點悶和重,該是個銅鈴。 外頭起風了。 沈韶春覺得身上有些涼,在屋子里搜尋,瞥見掛衣架上的白色披風,她取下披上,這才出了門。 風吹著翹檐上的銅風鈴,繼續發出清脆的聲響。 沈韶春立在檐下聽著,定定看著。 看過頭上,她又垂首。 這里也和屋里一樣,起了很大的變化。 從頭頂掛滿的好看花燈,到院內一般大宅子都會配備的桌凳、花樹等一應俱全。 她右手邊還有個很有意趣的大魚缸。 沈韶春攏住被風吹開的披風,走下臺階朝魚缸行去。 她是帶著觀魚賞花的興致來的。 沒想到把著魚缸邊朝里一望,她卻有些駭住。 黑蓮花。 黑色花瓣,黑色花蕊,就連生得細小筆直的桿,以及漂浮在水上的小巧荷葉,也都是黑色的。 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沈韶春縮回手,藏進披風里,一步步退開。 直退到臺階處被阻了一下,她才不得不停下。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就是這時打垂花門來,她定定神,側首望去。 來的是幾個青衣小姑娘。 個個生得俏麗,梳著兔子耳朵一樣的雙髻,無一不捧著托盤,打抄手游廊直奔她而來。 她好久不曾感受過這樣的親近和熱鬧,沈韶春一時竟有些不習慣。 人家要喂她喝粥喝藥,要伺候她沐浴更衣,要給她梳頭,要給她畫臉她都有些不自在。 “我自己來就好,多謝,我覺得我自己就可以?!?/br> 她強調數遍,搞得幾個丫頭面面相覷,面露尷尬之色,。 “園子里從不養閑人,若是我們哪里伺候得不好招姑娘煩了,姑娘指出來可好?” “不不不,”沈韶春擺手,“不是你們的問題?!?/br> 只是她沒被人這么照顧過,很不習慣旁人伺候,再說洗澡是件多么私密的事情,讓人圍著多尷尬。 可她實在用不好這個世界的化妝品。 什么胭脂瓶瓶罐罐,她分不清哪個是涂哪里的,也弄不好那么長的頭發。 最后只得妥協,任由小jiejie們將自己揉扁搓圓。 不過,她也沒閑著。 連同這些吃穿戴用品一起送來的,還有兩張寫了大段字的紙張。 沈韶春嘆氣。 想她一個寒窗苦讀十余載的大學生,來到這異世界簡直與文盲無異。 這彎彎曲曲的字體,她是連蒙帶猜也沒對兩個,最后只能請旁邊識字的丫頭代為念讀。 聽讀加上丫頭的解釋,她知道了,這兩張紙就是兩個所得不同的合同。 一個呢,就是給她魚,一大筆靈石,保她往后很長一段時間生活無憂。 另一個呢,是授她以漁,園中藏典閣里的功法她可以隨便挑著學,讓她學會功法可以自保。 當然事后也會有一筆靈石,只是沒有那么多。 而她要做的,就要毫無意見地供人采血。 采多少看情況,采多久也不確定,人說了算,反正不會讓她死就是了。 雖然這明碼標價的交易,讓人心頭有了一點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