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嘴里嘗到了腥甜味。 想是牙齒磕到嘴唇所致,沈韶春有些不悅地看向身后。 洞開的門里,此時白霧繚繞,陣陣寒意飄散出來,有種她那個世界才會有的冷庫的既視感。 沈韶春被凍得打了個寒顫。 回頭瞧見不遠處的兩個躺姿詭異的尸體,她渾身又是一陣惡寒,爬起來就往門外跑。 逃。 這是沈韶春腦子里生出的第一個念頭。 她拉開門準備按出去。 迎頭卻似撞在一堵硬墻上,“咚”一聲,額頭生痛。 可她分明瞧見外頭的夜幕還有人高的荒草,但就是出不去。 不止門口如此,就連圍墻上也是同樣的情況。 是結界么? 許多仙俠小說里都會提到這樣一個東西。 無色無形,卻能將里頭和外頭隔絕開來。 折騰了許久,莫得結果,沈韶春終于是放棄掙扎。 此時已是更深露重,冷靜下來她才察覺到冷。 未免自己冷死,她去撿了被劈爛的木門板生火取暖。 未防那兩具尸體就在她眼前,化成了一堆粉末。 冰葬還得搖晃才能成粉,火葬焚化也沒這么快。 這也太可怕了。 沈韶春看也不敢看那洞開的屋子一眼,抱著碎木板就屁股著火似的跑出垂花門。 這一夜兵荒馬亂得很,沈韶春原本以為自己受了這等刺激該是睡不著的。 可事實證明,她真的是心小她jiejie,真特么心大。 她枕著胳膊趴在膝蓋上睡了一夜。 除了脖子有些痛,腰有些酸,屁股因為坐太久有些痛麻以外,她沒有半點不適。 天總算是亮了。 沈韶春起身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查看門口的結界。 人很是順利通過了門,結界已經不在了。 她壯了壯膽,躡手躡腳去屋里查看。 果真如她所料,已經人去屋空。 若不是門真的不在了,她真要以為這只是她發的一場既真實又頂可怕的惡夢。 受的刺激不輕,沈韶春這日并未去上班。 一整日,她混跡在梧桐郡的槐安街。 鑒于她并不受旁人待見,多數時候,她就坐在一棵梧桐樹上,緊鄰著一間叫“您里邊請”的茶樓。 這里最熱鬧,地位堪比微博的熱搜板塊。 她望著頭頂的梧桐葉,聽著茶館里頭的熱議。 “鄒家是今日凌晨被滅的門?!?/br> “太慘了,一府上下無一人幸免,連一具尸身都沒留下,全部都被術法化成了灰燼?!?/br> “也不知是誰,這么大仇怨,下如此狠手?!?/br> “你看著,這事兒沒完,鄒家是大華宗宗主夫人的娘家的一個分支,不日肯定有大華宗的人來調查此事?!?/br> “你說,這事兒會不會跟橦櫟山塌山有關?那山上不是封印著那位……” “噓,你可收著點吧!” “難不成你是覺得他還能沖破封印跑出來?” “……” 那山里封印著誰,沈韶春看過小說,自是知道的。 而昨夜那個是不是那位被封印的人,她還暫時不能確定。 沈韶春摘下一片樹葉。 就在手中一陣轉看。 心中起了一個念頭,她起身跳下樹,她便往梧桐郡最熱鬧最繁華的地段行去。 鄒家。 像方才談話的人所說,這是一個大宗門的蔭親,是在這郡里橫著走的一個世家。 宅門前自是氣派。 闊門高第,還有雄赳赳的石獅看門。 眼下它寬大的匾額被人揭下摔在地上,還打“鄒宅”二字中間劈成了兩半。 即使如此,也難掩其曾經的豪氣。 望著這個她差點被拖進去的宅邸,沈韶春憶及方才人家的談話,著重回憶了“一府上下無一人幸免”這句。 身上當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又有些慶幸。 三個月前,沈韶春來到這郡里。 原身真是擁有了一副十分好看的皮囊。 臉蛋兒妖艷,身材也是凹凸有致,即使藏在一身襤褸的衣衫之下,仍舊招來不少惦記。 前有乞丐,后有各大花樓。 她剛逃出郡城城郭,卻又被那路過的鄒家的小公子鄒四海瞧見。 其揚言要強搶她回去做玩物。 她一路被人拖至鄒宅。 沿途碰見好些個人,卻無一人敢上前管管這樁不平事。 甚至有人見了鄒家人,都恨不得繞道走。 可見鄒家人在這郡城里,是有多螃蟹。 幸好原身腿腳天生好使,她佯裝愿意,趁對方放松戒備,她才逮著個空當逃脫。 在城里她絕對沒有活路,沈韶春就直奔城外。 開闊地段無處藏身,正好路過,她就跑進荒宅。 那些人似乎很怕這宅子。 在門外徘徊,但就是不敢踏入半步,眼看天黑了,這幫人才不情不愿離開。 蘇宅加上刨挖舊物這一職業,幫沈韶春躲過了很多麻煩事兒,清靜到如今。 可眼下,疑似蘇宅那令人聞風喪膽的主人回來了,她還能否在宅子里繼續住下去? 若能住,她又夠不夠膽兒? 昨夜被人不聲不響就吊起來的窒息感再度襲來,沈韶春下意識摸了摸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