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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祁景琛才十七歲,身高就接近一米九,包裹在T恤底下的肌rou結實有力,估計一拳能錘死一個他。 這么一想,沈則鳴心底的憤怒慢慢歇菜,他活動下緊繃的肩背,有些心疼地看一眼被他摔在地上的傘,想蹭過去撿起來,但祁景琛還在那兒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他回憶起看過的僅有的幾部港匪片,心想哪怕打不贏氣勢上也不能落下風,于是他抬頭挺胸,自以為兇狠地擰緊眉心,沖祁景琛豎起中指,粗聲粗氣道:“你下次等著!” 然后一溜煙蹭到扔傘的地方撿起就跑。 風聲在耳邊涌動,麻雀蹲在枝丫喳喳叫,沈則鳴一面跑,一面忍不住回頭看,祁景琛還站在那棵樹底下,白T長褲,清俊帥氣,很沒形象地笑到直不起腰。 靠。沈則鳴狠狠啐了一口。 轉眼周末結束,周一早上,沈則鳴特地起了個大早,家里靜悄悄的,路過宋嵐和沈銘臥室的時候,他趴在門板上聽了一會兒,沈銘呼嚕打得震天響,兩人都睡得很沉,暫時沒有要起床的苗頭。 沈則鳴放下心來,他迅速洗漱完畢,輕手輕腳摸進廚房,打開花生醬的罐子挖兩大勺裝進空礦泉水瓶,拽著書包飛奔出門。 他自小在孤兒院長大,欺負沒少受,避開明剛暗地報復的方法也學了不少。自從那天和祁景琛分開之后,他冥思苦想兩天,用盡畢生絕學,終于想出一個不用和祁景琛打架就能報復他的辦法。 沈則鳴出門的時候,天剛蒙蒙亮,往常遛鳥晨練的老頭老太太還沒出來,四周一片寂靜,只有草叢里陣陣蟲鳴。他腋下夾著瓶子,繞小路去了社區背后的一條巷子。 巷子盡頭有幾個空紙箱,紙箱里頭趴著兩只流浪狗,一只三花毛色,一只純黑。黑色那只遠遠聽見沈則鳴的腳步聲,刷一下鉆出來,興奮地沖他搖尾巴吐舌頭。 “噓?!鄙騽t鳴快步跑過去,在黑狗面前蹲下摸它腦袋,“乖狗,別叫?!?/br> 黑狗似是聽懂了他的話,很快安靜下來,巴巴地望著他。 沈則鳴從書包里摸出兩根火腿腸,撕開包裝喂給黑狗,又把其中一根扔給趴在紙箱里靜靜看著他的三花。 大約是不太餓,黑狗吃的有點慢,沈則鳴拍拍他的腦袋,催促道:“小黑,吃快點?!?/br> 黑狗沒理他,吞咽速度卻無聲加快了,最后它抬起腦袋,用濕漉漉的眼睛望著沈則鳴,溫順、忠誠。 這時候,沈則鳴避無可避想起祁景琛那些話,禁不住在心里暗罵他幾句,流浪狗怎么了?至少知道感恩。 “乖狗狗?!彼查_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動作輕柔地撫摸黑狗的皮毛,湊近黑狗那兩只軟趴趴的大耳朵,悄聲說了句什么。 兩分鐘后,裝著花生醬的礦泉水瓶里多了兩坨黑乎乎的狗屎。 從小巷出來,沈則鳴繞去早點攤買了份紅糖饅頭,急匆匆夾著礦泉水瓶趕去學校。 六點三十分,住宿生的起床鈴響起,沈則鳴翻窗跳進教室,放下書包,他走到祁景琛的課桌旁,打開了礦泉水瓶。 六點五十,教學樓有了腳步聲和說話聲,人漸漸多起來,提早來教室早讀的同學打開了前排的電燈。 七點過一刻,祁景琛走進教室,他照例把書包掛在椅子后背,手伸進桌肚拿語文課本。 沈則鳴不自覺屏住呼吸。 下一秒,祁景琛霍地起身,桌椅推拉發出刺耳響動,然后祁景琛的同桌王江波也跟著起立驚呼:“臥槽,這TM誰弄的?太惡心了吧?!?/br> 沈則鳴得意地翹起嘴角。 這邊動靜不小,不少正在早讀的同學紛紛放下課本,好奇地圍攏過來,接著這群人的表情也扭曲了,“嘔!我要吐了!” “琛哥你是不是得罪誰了?” “到底是誰?缺德玩意,這么搞我們琛哥?!?/br> “往人課桌里扔狗屎,這特么有幾個媽??!” 一群人七嘴八舌,祁景琛站在其間,一言不發,臉色陰沉可怕,他垂眸看著沾滿手指的屎黃色液體,眉心緊緊蹙起。 片刻后,他很輕地笑了一聲,眼尾一掃,瞥向教室最角落的沈則鳴。 “你的書?!逼罹拌∈栈啬抗?,抬抬下巴示意王江波拿起桌上的課本。 王江波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拿起擱在桌上的課本,緊接著,就見祁景琛側身一腳踹翻了課桌。 他們坐第三組第三排,嘩啦一聲巨響,桌子連帶祁景琛桌肚里的書斜飛出教室。 整個班瞬間安靜下來。 沈則鳴在這片混亂中抬起眼,祁景琛已經走出了教室,背影沒有絲毫狼狽,路過窗口,他撩起眼皮,面無表情掃了沈則鳴一眼。 沈則鳴心尖猛地一顫。 大概三四分鐘后,班里才漸漸有了聲音,王江波被祁景琛那一腳驚到了,站在那兒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和后桌的男生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地起身去收拾門口的狼藉。 祁景琛回來的時候,早自習還剩十分鐘結束,他懷里抱著一摞新書,班里那幾個刺頭跟在他身后,合力扛著張新課桌。 一行人剛進教室,早讀的聲音就小了一些,好些同學從書本里抬起頭,目視幾個人放下課桌,又低下頭和身邊的人竊竊私語。 楊天峰拍拍祁景琛的肩膀,突然冷下臉,掃視一圈,沉聲道:“哪個逼崽子搞的?你特么給老子藏嚴實點,千萬別被我逮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