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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怎么了?” “夫人,快看那位姑娘?!?/br> 莊嬤嬤拉住榮國公夫人,指著遠處披著一身寬大的白狐貍毛斗篷依舊看出神采窈窕有致的姑娘。 莊嬤嬤手有些抖,貼著榮國公夫人耳邊,想壓低聲音,聲線卻因為激動有些尖利: “那位姑娘生得和夫人年輕時有五六分相似?!?/br> 榮國公夫人順著莊嬤嬤的手看過去,眸色也微微一亮,又有些怔住,眸中閃過幾分惆悵: 如若她的孩子還在,如今也該這般大了,估計也是出落得這般水潤窈窕、燦若春華。 榮國公夫人斂住眼底的失落,側身詢問剛才與她閑聊的貴婦:“王夫人,你可認得那位是哪家的姑娘?” 王夫人看過去,蹙眉想了想,她往來京城貴女貴婦各種宴會,卻一時想不起這姑娘在哪里見過。 她咦了一聲,和榮國公夫人打趣道:“這姑娘我在京城里可沒見過,看那模樣和你五六分像,別是你偷偷藏起來的丫頭吧?” 王夫人與榮國公夫人交好,說話便沒有太多忌諱。 榮國公夫人被她打趣也不生氣,只低低嘆了一聲,苦笑道:“我倒是想養,可惜” 王夫人見她又憶起了傷心事,忙岔開話題,小聲道:“我尋摸了一遍也沒想出這是哪家的姑娘夫人,你說會不會是錦親王妃?” 她話音剛落,有個小丫鬟小碎步過來,貼在榮國公夫人耳側小聲稟報道:“夫人,錦親王妃到了?!?/br> 榮國公夫人和王夫人一同朝程魚兒望過去,起身相迎,王夫人趁著空隙擰眉朝榮國公夫人道: “錦親王妃是廣寧伯府二房的庶出丫頭,這么多年,怎么沒聽顧青禾和你說她院里有個和你相似的丫頭?!?/br> 王夫人、榮國公夫人和程魚兒的主母廣寧伯府二房大夫人顧青禾是手帕之交,不過相較榮國公夫人與顧氏交好,王夫人卻自小就與顧氏不大對付。 榮國公夫人柳眉團簇,此時程魚兒快到了跟前,她忙迎上去淺笑溫聲道: “王妃來了,有失遠迎,還請王妃莫怪?!?/br> “沒事,是我不讓丫鬟通報的?!背挑~兒與榮國公夫人客套了兩句,便見榮國公夫人在端詳她。 見程魚兒看過來,榮國公夫人羞笑道:“遠遠便見著王妃面善,忍不住離得近些看,還請王妃莫怪?!?/br> 她一笑一雙秋瞳彎成淺淺的月牙,甚是和藹可親,饒是程魚兒來時存了幾分警惕,此時忍不住放下心房,軟聲安慰道:“無礙?!?/br> “我看夫人也挺面善?!背挑~兒望了一眼榮國公夫人小聲道。 她前世便覺得榮國公夫人面善,或者說她們二人的眉眼極其相似,可是她的生母是父親的外室,那是位身世零落凄慘的女子和榮國公夫人家沒有一絲干系。 聽程魚兒這般說,榮國公夫人面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她猶豫了幾瞬,試探得挽住程魚兒的手腕。 程魚兒微微一愣,沒有推拒。 榮國公夫人杏眼又彎了幾分,挽著程魚兒朝暖閣走去殿內走去,她細細為程魚兒介紹了今日的賓客有哪些,又注重提了幾位貴客的愛好忌諱等。 程魚兒耳邊回蕩著榮國公夫人的種種囑托,不由得側目睇了一眼榮國公夫人的側顏,琥珀色的瞳仁中閃著困惑。 上一世,榮國公夫人亦說她面善,卻待她不似今日親切。 程魚兒剛步入殿中便引來無數矚目,眾人在程魚兒與榮國公夫人面上來回巡視,有人便笑著問道: “我們還猜今日夫人怎么有興致請我們喝茶,原來是尋到了自己失落多年的骨rou?!?/br> 那是張丞相的夫人,娘家是征北將軍府,為人心直口快,甚是颯爽。 她這么一說,榮國公夫人落寞了一瞬,便打氣精神笑著道: “這是錦親王妃,今日第一次來我的宴,你們打趣我可以,可不能唐突了王妃,我可想著王妃日后多來參加我的宴?!?/br> 眾人乍聽是錦親王妃,便想到了前些陣子赫赫威名的征西將軍、錦親王半死不活要沖喜,是廣寧伯府眼皮子淺將府里的庶女嫁了。 誰成想,這庶女嫁過去沒幾日,那錦親王竟真得清醒了。 此時又見榮國公夫人對程魚兒親昵,眾人掩去心里的悱惻,紛紛上前與程魚兒搭話。 人來人往,程魚兒有些口渴,情不自禁舔了一下唇,榮國公夫人看見忙著丫鬟為程魚兒添了盞清茶。 日暮西斜,茶宴方散了,程魚兒與榮國公夫人道別。 · 坐在錦親王府的馬車里,程魚兒托腮想著今日種種,才想起今日到底那里不同: 今日榮國公夫人的宴上竟沒有她的主母,廣寧伯府二房的顧氏。 程魚兒是不知曉,因為回門那日李景琰處置了幾個以下犯上、不敬程魚兒的丫鬟,且后帶走了桂嬤嬤,顧氏心中忐忑不安,這幾日起了高熱遲遲不退。 程魚兒知曉顧氏與榮國公夫人手帕之交,上世她沒參加這個宴,之后參加的榮國公夫人的宴都有顧氏湊在榮國公夫人跟前,形影不離。 顧氏似乎總是有意無意阻止榮國公夫人與她單獨說話。 程魚兒柳眉團蹙,神情有些困惑,這個想法一誕生,思緒也跟著蔓延開。 清脆的敲窗聲將程魚兒從回憶中驚醒,外面傳來小廝的聲音:王妃,到王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