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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有些突然,祝儀愣了一下,下意識回答道:“不會啊,我才不會那么早嫁人?!?/br> “嫁人有什么好?又要生孩子,又要相夫教子?!?/br> “我才不要嫁人?!?/br> 祝儀搖了搖頭,究竟麻痹著她的大腦,她的話不免有些孩子氣,“我覺得現在就很好,如果能一直這樣那就更好了?!?/br> 謝年舟眉目瞬間柔和下來,“此話當真?還是,阿姐此時醉了酒,說的是醉話?”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蠱惑人心似的,誘/騙祝儀點頭,“阿姐,真的愿意不嫁人?” “當然愿意啦?!?/br> 祝儀奇怪看了謝年舟一眼。 謝年舟微蹙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夜風送來醉太平的花香,他輕輕出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長廊傳來小侍女的交談聲:“再過十幾日,便是陸將軍二十三歲的生辰了。女郎好福氣,旁的男人在陸將軍這個年齡縱然沒有成婚,屋里也是姬妾成群的,陸將軍便不一樣了,莫說侍妾了,身邊連個伺候的女人也沒有,女郎若嫁了陸將軍,必會省了許多閑氣?!?/br> “沒有妖妖嬈嬈的女人來爭寵,陸將軍又是一個妥帖穩重之人,似這等郎君,莫說鄴城了,只怕整個天下也尋不到第二個?!?/br> “以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女郎心心念念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怕是只有陸將軍才能給?!?/br> “不錯?!?/br> “女郎與陸將軍一同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意自不比尋常,嫁了陸將軍,也算遂了女郎的愿了?!?/br> 謝年舟臉色微變。 烈酒的后勁有些大,祝儀此時的反應有些遲鈍,聽得也是迷迷糊糊的,腦袋一團漿糊,自然不會理會侍女們的話,正想開口讓侍女給自己帶路,哪曾想,侍女們的聲音又順著夜風飄過來了—— “只是可惜,女郎年齡小,不能即刻與陸將軍完婚?!?/br> “那又如何?女郎喜歡,陸將軍又愿意等,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關系呢?” “是啊,有情人終會成眷屬?!?/br> 謝年舟的眸色徹底冷下來,斜睥著長廊處說著悄悄話的侍女們,涼涼開口:“誰在此處饒舌?” “主人的事情也是你們能置喙的?” 侍女們只以為周圍無人,才敢在長廊處說起陸廣軒的事情,哪曾想卻被人抓了個正著,且聽聲音說話之人似乎帶了幾分薄怒,她們絲毫不懷疑,若她們走到那人面前,只怕沒命再走回來。 侍女們心下一驚,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出聲。 “出來?!?/br> 謝年舟陰冷聲音裹挾戾氣而來。 侍女們嚇了一跳,卻沒敢聽從他的話走上前,提起裙擺一哄而散。 鄴城常年被謝崧克扣軍餉,窮得太狠,祝謙自然舍不得在燭火上添花銷,太守府里除了幾條大路外,剩下鮮少點燈,侍女們又受到了驚嚇,自然是哪里隱蔽往哪走,不消片刻,原本嘰嘰喳喳說著話的侍女們便與夜色融為一體。 被小小侍女徹底無視,謝年舟不怒反笑,“阿姐,這便是你太守府的規矩?” 祝儀聽得有點迷糊,“不能吧?” ——這聲音聽著有點陌生,似乎不是她身邊伺候的人。 祝儀有點發怔,謝年舟閉了閉眼,莫名煩躁。 “阿姐方才還說不想嫁人?!?/br> 謝年舟涼涼一笑,“原來都是阿姐的醉話罷了?!?/br> “儀儀,你在哪?” 長廊盡頭傳來陸廣軒的聲音。 “女郎,外面風大,仔細您著了涼?!?/br> 緊接著,是珍珠挑燈而來。 祝儀看到珍珠的身影,眼睛亮了起來,沖不遠處的珍珠揮手,“珍珠jiejie,我在這兒?!?/br> 急迫的動作落在謝年舟眼底,謝年舟眸光越發幽深。 聽到聲音的珍珠快步而來,把手里的氅衣披在祝儀肩頭,“女郎,您嚇死奴婢了,您吃了酒,府上又沒幾盞燈,若是摔了碰了可如何是好?” 話雖這樣說,目光卻瞧著祝儀身邊的謝年舟,她雖掩飾得極好,但謝年舟素來敏感又敏銳,自然能感覺到她的防備。 謝年舟鳳目輕瞇。 下一刻,珍珠攏了攏披在祝儀肩頭的氅衣,把祝儀的手交到陸廣軒手里,盈盈向謝年舟見禮,“多謝謝小郎君照拂我家女郎?!?/br> “若沒其他事,我便帶女郎回去了?!?/br> 謝年舟眸色驟冷,“等等?!?/br> 珍珠奇怪看了他一眼,“謝小郎君還有事兒?” 謝年舟目光落在牽著祝儀手的陸廣軒身上,“他與阿姐一道回去?” “自然是一道回去的?!?/br> 珍珠莞爾,“謝小郎君有所不知,我家女郎與陸將軍自幼一同長大,兩人的院子只隔了一道墻?!?/br> “陸將軍與女郎一道回去,自然再正常不過。 謝年舟沒有答話,只是瞇眼看著祝儀。 祝儀把手放在陸廣軒掌心,乖乖巧巧的,絲毫沒有抵觸情緒,大抵是怕她著涼,陸廣軒伸手攏了攏她的氅衣,指節蹭到了她的臉,逗得她咯咯笑,“表兄,你的手有點冰?!?/br> ——端的是毫無防備的信任。 陸廣軒也跟著她笑起來,英氣眉眼此時格外溫和,“嗯,有點涼。不怕,回屋就熱了?!?/br> 謝年舟手指陡然收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