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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我沒有,我就是看表兄的臂甲有些臟了,我想給他擦擦?!?/br> 祝儀連忙收回手,被謝年舟點破心思后,她面色微尬,耳后微微泛著紅。 謝年舟眸色幽深。 陸廣軒原本在研究謝年舟指的小道,余光瞥見謝年舟伏在祝儀耳側說話,而祝儀面色微紅,他眼皮狠狠一跳,下意識長臂一伸,把祝儀從謝年舟面前拉開,“謝年舟,你做什么?” “不過是與阿姐說幾句話罷了?!?/br> 謝年舟懶懶抬眉,“怎么,陸將軍要聽么?” 這種尷尬話怎么能讓表兄知道? 祝儀嚇了一跳,連忙轉身向陸廣軒道:“表兄,我與小舟不過是聊了幾句家常話罷了,沒什么好聽的?!?/br> “你的行軍路線制定好了嗎?分給我什么任務?” 祝儀的慌亂讓陸廣軒劍眉緊皺。 謝年舟卻在這個時候笑了起來,“陸將軍,還是分配任務吧?!?/br> “此時的當務之急是如何攻取黑風寨,而非被兒女私情亂了心思?!?/br> 祝儀不慌亂了,不僅不慌了,還有些意外——兒女私情?她與謝年舟哪來的兒女私情? 祝儀雖然在某種事情上缺根弦,但謝年舟的態度太明顯,她若看不出謝年舟在故意激怒表兄,那她就是一個大傻子。 事實證明她只是有些遲鈍,并不傻,她看了一眼謝年舟,有些顧不上自己的圣母人設,“什么兒女私情?” “小舟,你不要亂說話,馬上就要對黑風寨發起總攻了,你與表兄應當協力合作,而不是互相排擠?!?/br> 謝年舟:“......” “儀儀說得對?!?/br> 這一次,換陸廣軒笑了起來,“謝小郎君,你我雖然彼此討厭,但大戰在即,還是聽一下儀儀的意見,如何?” 謝年舟眸光驟冷。 他看了一眼祝儀,祝儀一臉期待看著他,杏眼泛著光,又軟又溫暖,像初升之際太陽的霞光,又像夜幕降臨時的皎皎月色。 “小舟?!?/br> 祝儀適時撿起自己的圣母白蓮花人設,目光溫柔又期盼,“你還記得我們來這里的目的嗎?” “你說過,你什么都聽我的?!?/br> 四目相對,謝年舟手指緊握成拳,又慢慢舒展開來,他看了又看祝儀眼底的期許,終究軟了心腸,“罷了,我都聽阿姐?!?/br> “這才對嘛?!?/br> 明燦光彩流入祝儀眼眸,祝儀笑得一臉明媚,“等拿下黑風寨,我讓表兄給你記首功!” “首功?” 謝年舟不置可否。 “陸將軍,此路雖可通往主峰,但道路狹小且隱蔽,不可遣大軍通行?!?/br> 謝年舟移開視線,拿起推桿,指著山路道:“若是陸將軍相信我,可派三百精兵隨我出行,至于陸將軍,則作佯攻吸引山賊的注意力?!?/br> 事關勝負,陸廣軒斟酌片刻,有些猶豫,“三百精兵?是否太險?” “謝小郎君,山賊有數萬之眾,你只帶三百人只怕未必會是他們的對手?!?/br> “山賊的主力皆在防備將軍,其內部必然空虛,三百精兵足以讓他們亂成一團?!?/br> 謝年舟看了眼目光長在自己身上的祝儀,忍住了,耐著性子道:“再者,山賊怎會知曉我只帶了三百人?” “陸將軍乃能征善戰之將,不會不知道虛張聲勢的道理吧?” 這話雖然有些陰陽怪氣,但比起剛才的咄咄逼人又刺人的態度好了不知多少倍,祝儀沒有開口制止,而且她有上帝視角,知道謝年舟有主角光環,黑風寨這種山賊,連正規軍都不算,只是背地里有人扶持才成了氣候,對于謝年舟來講,就是炮灰中的炮灰,多分眼神都是拉低謝年舟的逼格。 所以,她無條件支持謝年舟。 但她有上帝視角,知道后面的發展,不代表表兄也有,這是表兄第一次獨立指揮剿滅近十萬的山賊,自然萬事小心,不敢行險,怕表兄太過謹慎,否了謝年舟的建議,祝儀便道:“表兄,我相信小舟?!?/br> “表兄若覺得此舉甚險,大可與小舟約定好時間,什么時間表兄佯攻,什么時候小舟上山,上山之后再讓小舟給表兄發信號彈,表兄看到信號彈,便以主力牽扯山賊的主力,讓山賊無法回援,這樣一來,小舟的安全便多了一層保障?!?/br> “而小舟拿下主峰后,便放火燒山,以此打擊山賊的士氣?!?/br> 家里全員戰將,就連阿娘也是能拎刀上戰場的彪悍女將,耳濡目染下,祝儀自然不是嬌養在溫室的花兒,知道不少戰場戰事,聽完謝年舟的建議,她略微思索便將謝年舟的想法更加完善,“營地失守,表兄攻勢又急,山賊哪還有應戰之心?只怕不出兩個時辰,便會丟盔棄甲投降表兄?!?/br> 娓娓道來的聲音讓謝年舟微微側目。 此時正值正午,營外光線極好,熱烈的陽光漫進營帳,給侃侃而談的祝儀鍍上一層淺淺金光。 寺廟里供奉的神女跌入了凡間,縱然慈悲圣潔,但也有雷霆之力。 謝年舟有一瞬的恍惚。 陸廣軒與祝儀自幼一同長大,自然知道祝儀并非不通世事的嬌嬌女,略微思索后,便同意了她的方案,“好,便聽儀儀的?!?/br> ——端的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祝儀笑道:“既然如此,表兄便來分配任務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