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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芒畢露的少年眉梢輕挑,眼底盡是譏諷之色。 赤/裸/裸的挑釁話讓陸廣軒眉色微沉。 陸廣軒他縱沉著穩重,此時也被謝年舟激出幾分脾氣來,大手一伸,把傷藥放在謝年舟掌心,冷笑道:“那便辛苦謝小郎君了?!?/br> “不辛苦?!?/br> 謝年舟聲音冰冷。 倆人間火/藥/味十足,饒是在感□□情上缺根弦的祝儀此時都品出來不對勁,她瞧瞧陸廣軒,再看看謝年舟,覺得倆人一個比一個不對勁。 她想開口替謝年舟說幾句好話,可看陸廣軒的態度只怕也聽不進去——地圖的事情她都說了,陸廣軒非但沒給謝年舟好臉色,反而一臉的警惕,這種情況下,無論她說什么話陸廣軒對謝年舟的態度都不會改變。 再看謝年舟,冷著一張臉,不想是在上藥,倒像是在上墳。 上的還是那種恨不得把埋在地下的人刨出來挫骨揚灰的那種墳。 祝儀:“......” 就很莫名其妙。 想了想,祝儀最后什么都沒說,表兄與謝年舟的關系不是她一兩句話就能調和的,倒不如讓謝年舟在表兄面前表現一二,興許能讓表兄對謝年舟的印象稍稍改觀。 本著這種心態,祝儀在一旁指揮謝年舟,“小舟,下面的血也要擦一下,要不然黏在身上很難受的?!?/br> “對,就是這個位置?!?/br> “還有這里,這里也要擦一下?!?/br> “水涼了,我去換一下水,你先不要擦,涼水容易讓傷口感染?!?/br> ——端的是真的把謝年舟當成給陸廣軒上藥的好心人。 謝年舟捏著棉帕的手指微微收緊。 他抬頭去看祝儀,祝儀已噠噠噠端來一盆熱水,放在他伸手便能碰到的地方,雙手托腮,一臉期許看著他,“小舟,用這里的水?!?/br> 謝年舟的動作止住了。 不僅止住了,手里的棉帕幾乎被他碾為粉末,他看了又看面前的祝儀,最終確定她是真的沒有其他心思,只是想讓他在陸廣軒面前表現,一言蔽之——善良單純無心機。 根本不曾發覺他與陸廣軒之間的波濤暗涌。 謝年舟余光再看陸廣軒,陸廣軒端正而坐,如老僧入定,等著他擦血上藥包扎,將軍派頭十足。 謝年舟氣笑了。 “好,都聽阿姐的?!?/br> 謝年舟眸中閃過一抹惡毒。 祝儀坐在側面,不曾看到謝年舟眼底的神色,聽到他的話,便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小舟真乖?!?/br> 謝年舟笑了一下,拿著帕子蘸了熱水,抬手便往陸廣軒身上擦。 陸廣軒的傷口本就沒有愈合,血rou模糊的地方驟然被熱帕子貼到,疼得他也不老僧入定了,睜開眼去看給他擦拭傷口的謝年舟。 大抵是同樣厭惡著他,面前的少年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見他看向他,清凌鳳目便向他瞥過來,透亮瞳孔里慢是毫不掩飾的惡意,“陸將軍怕疼?” 陸廣軒被噎得一窒,當下便道:“征戰沙場之人豈會怕疼?” “不怕便好?!?/br> 謝年舟幽幽一笑,熱騰騰的帕子再次敷在陸廣軒的傷口處。 這一下的動作比剛才更重,陸廣軒咬了一下后槽牙,抬眸看謝年舟,謝年舟仍是剛才的模樣,似乎并未察覺自己下手太重而導致他傷口極疼。 陸廣軒忍住了沒吭聲。 倒不是沒有察覺謝年舟在針對他,也不是自討苦吃,而是男人天生沒有女人細心,他的親兵給他上藥時,也是笨手笨腳的,征戰在外的人,哪有那么多的講究? 急行軍趕路時,烈酒往傷口處一澆,再隨便找塊布一裹,就算包扎傷處了,而今能坐在營帳里清洗傷口上上藥,已是十分奢侈了,至于疼,忍忍就過去了。 陸廣軒默不作聲,眼一閉,繼續讓謝年舟給他包扎。 祝儀其實不太了解自家男人們的疼痛閥,阿爹也好,表兄也好,甚至就連不著調的阿兄,都是典型的渾身上下都爛了嘴都不會爛的人,從陸廣軒的表情上,她根本看不出究竟有多疼,她只看到陸廣軒閉著眼一臉的不耐煩,顯然極度厭惡謝年舟,想讓謝年舟早些結束。 而謝年舟呢,面上也不掩飾自己對陸廣軒的不喜,冷著臉上藥,如同一個木得感情的上藥工具。 看到這,祝儀有點懷疑自己的猜測是不是有點迷,藥上得差不多了,也沒見倆人關系和緩,反而是一個討厭死一個,仿佛同呼吸一片空氣對他們來講都是一種煎熬。 祝儀:“......” 失策了,這倆人估計八字不合。 不能讓彼此改觀,上藥也就沒了意義,祝儀便道:“小舟,我來吧?!?/br> 謝年舟一直在低頭上藥,看不到祝儀與陸廣軒的互動,聽到祝儀這般說,以己度人,他覺得是陸廣軒趁自己上藥的功夫向祝儀擠眉弄眼抹黑他,讓祝儀懷疑他弄疼了陸廣軒,這么一想,他下手更重,沒有把手里的傷藥遞給祝儀,反而直接冷笑嘲諷陸廣軒:“原來陸將軍連這點疼都受不了?!?/br> 陸廣軒:“?” 這人簡直有病,他一直沒說話好嗎? 謝年舟的陰陽怪氣讓陸廣軒再度睜開眼,“儀儀,你不用管,讓他來?!?/br> 祝儀極度無語。 ——你們兩個明明那么厭惡對方了,為什么還要湊在一起互相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