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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意扶著他下臺階,頭也不抬:“能在王府里不蒙面隨意行走的,還能是誰的人,奴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奴跟您鬧這個不是為難您么?!?/br> 先前就聽內院舞姬們說過,各大高門王府里女子的命比草還賤,區區舞姬,隨意捂死扔在池子里說是失足都沒人去查的,查了也沒用。 紀伯宰挑眉:“你倒是看得開?!?/br> “奴是來伺候人的,又不是來讓人伺候的,哪能給您添麻煩?!泵饕鈹[擺手,“只要命還在,奴絕不會嚷著要您做主,大人放心?!?/br> 這是討巧的場面話,說出去輕巧得很,但不知為何,明意清晰地察覺到身邊這人聽了之后心情就好了不少。 她一凜,忍不住暗想,今日難道哪里給他添麻煩了? 細細回想,明意突然嚇得打了個嗝。 “怎么,還沒吃飽?”他調笑。 她斂眉,連忙嬌聲答:“這是嚇著了還沒好,大人又取笑奴?!?/br> 紀伯宰笑開,帶她回去宴上,與先前一樣將她攬在臂彎里。 明意看著眼前的肘子rou,卻是吃不下了。 她先前說什么來著?內院那宴會上能接觸到死者的除了舞姬還有各位大人——如果沒記錯,魏鴻飛和鄒晚成兩個人,當時確實是都起身去敬了酒,而且敬的都是同一個人。 脖子有些僵硬,她往旁邊轉了轉。 紀伯宰姿容既好,神情亦佳,斜坐飲酒,引得席間女子頻頻回顧。 察覺到她的目光,他側眸過來,溫善地問:“怎么了?” 第16章 這是活人可以聽的嗎 老實說,紀伯宰是明意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不光在皮相,更在他的元力,醇厚豐沛,深不見底,是個元力者都會向往。 這樣的人如果是個好人,那自然是天下太平。 但若不是呢? 背后的顫栗一層層冒出來,她臉上卻是笑得愈發明艷:“奴是在想,大人這般的神仙人物,到底什么樣的女子才配得上?!?/br> 女兒家就喜歡想這些有的沒的。 他輕笑,撫著她的腰身,懶洋洋地道:“自是你這樣的?!?/br> 呸,對誰都這么說。 側頭翻了個白眼,她扭回首笑吟吟地道:“奴真是榮幸萬分?!?/br> “紀大人!”下頭突然過來一位婦人,執著酒盞,猶豫地喊了他一聲,又皺眉看向明意。 紀伯宰抬頭,神情稍淡:“何事指教?” “只是許久未曾向大人問安,又在此處遇見,想來看看?!眿D人有些委屈,“恭喜大人又得佳人?!?/br> 這婦人滿頭珠翠,一看就身份不低,怎么也與他有過一段似的? 明意目瞪口呆,紀伯宰卻顯得很冷淡:“多謝周夫人?!?/br> 周夫人眼眶微紅,但四周到底人多,她也沒再多說什么,只將杯中酒飲盡,再戀戀不舍地看他一眼,就回去了自己的座位上。 紀伯宰扭頭,就看見身邊這人雙眼放光地看著他。 “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東西?”他好笑地問。 明意嘿嘿笑了兩聲,雙手合十:“大人一向風評極好,想來是對舊人都厚待?!?/br> 比如會給她們找個富貴人家,又比如會多給些錢財宅子什么的。要是離開他之后都能像剛剛那位婦人那樣珠光寶氣,那他這點風流性子倒也可以原諒。 她眼里流出了向往。 紀伯宰氣不打一處來,他大度沒跟她計較,她倒還惦記著要成舊人。 這些日子的情意綿綿,竟都是裝的不成? 向來只有他把別人玩得團團轉,這小東西居然還企圖玩弄他。 癡心妄想。 不動聲色地收回手,他掛上溫柔的笑意,替她夾了一筷子菜:“意兒這般嬌媚動人,如何會成為舊人,莫不是最近恩寵薄了,你疑我變心?” 他在恩寵兩個字上咬了重音。 明意耳根一熱,嘴角抽了抽:“大人謙虛了?!?/br> 他腰好腿好身體好,最近幾日如狼似虎的,就差沒把她生吞了,薄個鬼。 “那就是我近來心情不好,讓意兒擔驚受怕了?!彼麌@息,長睫垂下,落下一片陰影,“是我的過失?!?/br> 明意莫名打了個寒戰。 眼前這人挺溫柔的,看著也賞心悅目,甚至比先前對她的態度都要好些,但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覺得有點害怕。 “大人乃人中龍鳳,怎可與奴說這些?!边B忙偎在他懷里,給他倒酒。 紀伯宰低眸看她:“意兒不怪我?” 她有那個膽子么。 明意勉強笑道:“奴從未怪過大人?!?/br> “你真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女子?!彼廊灰恍?,低頭輕吻她的額頭。 席上女眷目露艷羨地看過來,一邊打量她的衣裙首飾,一邊低低私語。 于是不久之后,主城里就開始時興筠霧色百褶裙,以及各種紀伯宰鐘意套裝,那都是后話。 眼下明意很忐忑,不止在王府紀伯宰如此,回去別院,他也比往常更加親昵,甚至還主動帶她去書房。 明意連連搖頭:“奴走不動了?!?/br> “無妨?!彼焓忠粨?,“大人抱你過去?!?/br> “……” 他胸膛結實,手臂也有力,輕松地抱起她,穿庭過廊呼吸都沒有加重,但明意靠著他,只覺得自己大限將至,眼前已經浮現出了煎炸煮烤各種死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