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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意聽出來了,這嬤嬤在紀伯宰身邊有些年頭,心也不壞,只是看多了這屋子里來來去去的女子,所以懶得應付了。 微微一笑,她道:“傍身錢自然是要的,我這不是想讓大人給得開心些么?!?/br> 沒想到她還會答話,荀嬤嬤頓了頓,卻是又翻了個白眼:“毫無廉恥之心?!?/br> 這話攻擊別人許是奏效,對明意而言,早在進內院當舞姬那一刻起,廉恥這東西就跟她那身舊衣裳一起扔出去了,沒什么要緊。 于是她捻好香,還笑嘻嘻地問:“嬤嬤,大人的口味重還是淡?喜歡女子偏文還是武?” “無可奉告?!?/br> “那嬤嬤您喜歡吃甜的還是咸的?這里有腰果您可以吃嗎?” “姑娘話太多,我家大人不喜歡鬧騰的人?!?/br> “……哦?!彼怨缘厣焓职炎约旱淖炷笊?。 然而,沒堅持完一炷香,明意就又開了口:“嬤嬤您身上這料子哪里買的?花紋挺好看,我想給我娘做一身?!?/br> 荀嬤嬤被她念得太陽xue直突突,眼角都跟著抽了抽。 她替大人看過各式各樣的女子,獨沒遇見過這樣聒噪的,仿佛是鸚鵡成了精。大人那喜靜的性子,也不知是怎么選中的她。 余光瞥見她左顧右盼可憐兮兮的,像是無聊得緊了只能找她說話,荀嬤嬤心軟了一瞬,就答了一句:“這料子沒得賣,內院里賞的?!?/br> 不答還好,一答,那小姑娘眼睛倏地就亮了起來,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拉著她的衣袖:“那這個腰果也是內院賞的嗎?我瞧著比舞姬庭里的好吃?!?/br> “這個宅院地好平哦,若是翻跟頭,不知翻幾個能從后門到前門?!?/br> “那個金紗帳真好看,還是暗繡的花紋,一定花了不少心血?!?/br> “嬤嬤吃腰果啵?我給您剝,這個我擅長,我當年被選做舞姬的時候……” 荀嬤嬤覺得自己就多余開那個口。 這小姑娘嘰里呱啦起來就沒個完,從她怎么當的舞姬到怎么去的宮宴,一個下午就幾乎都要跟她嘮遍了。 她揉著耳朵看向門外,頭一次盼著自家大人快點回來接手這個禍害。 第4章 耿直的小舞姬 紀伯宰沒由來地打了個噴嚏。 他對面的言笑搖著扇子道:“風流變風寒了?” “烏鴉嘴?!彼麤]好氣地道,“我若是你,就盼著我自己千萬別出事,否則這爛攤子砸在你頭上,看你什么收場?!?/br> 提起這茬,言笑樂不動了,無奈地嘆氣:“我這是什么運氣,眼看著能休沐三日,百草堂三個醫官就死了兩個?!?/br> “那不正好么,兩個老醫官一死,你立馬就能頂替上去,你這殺人動機比那幾個舞女還大?!?/br> 搖扇的動作一頓,言笑跳起來就捂他的嘴,又氣又笑:“昨日不就是多得那小美人兩分青睞,你怎就空口白牙地污蔑我!” 紀伯宰揮開他,冷眼:“誰說你多兩分青睞,人現在在我院子里?!?/br> “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毖孕駠u,“我已經能想到那美人在你院子里是如何以淚洗面的了?!?/br> 紀伯宰作勢往外走。 “哎哎,好兄弟,不聊那個了?!毖孕B忙將人按回去,“我擅醫,但在毒藥上遠不如你精通,司判又非讓我查這是什么毒,你幫個忙?!?/br> 昨晚宴上那幾個死者的筷子上均被抹了毒,毒不融于水,呈淡紫色,且沒有氣味。他翻遍多本醫書,也沒找到相關記載。 紀伯宰懶洋洋地接過他的銀托盤,看了兩眼上面的紫色粉末:“這不就是無憂草?!?/br> 言笑愕然:“你一眼就能知道?” “要不怎么說你是庸醫呢?!彼咝?,“我識毒的時候,你還在走江湖騙人?!?/br> 謎題得解,言笑也不跟他爭這點嘴上便宜了,立馬就讓人去稟告司判。 “無憂草是宮中才有的東西,動手的只能是宴上舞姬,只有她們才能游走席間而不顯突兀?!毖孕Τ烈?,“可是舞姬多是大司養出來的,大司何苦用這種法子殺那幾個無權老臣,直接賜死不是方便多了?” “你是醫官,不是司判,想那么多干什么?!奔o伯宰起身,“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br> 言笑猶在思索,聞言只擺了擺手。 低罵他一聲,紀伯宰獨自離開了內院。 因著出了命案,內院和街上都開始戒嚴,去哪兒都要被盤查一番,他被問得不耐煩,提早回了別院。 一踏進屋子,紀伯宰微微挑眉。 明意穿著玉色煙羅下裙,裙擺散在榻上,如花初綻,線條卻在束腰處驟然收緊,藕粉的綢帶勒得蠻腰纖纖,上身的煙水小衣恰好裹攏綿軟,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她正專心致志地看著書,就算是傍晚了,娥眉丹唇也是精致不亂,水眸盈盈,腮邊帶粉,旁邊的燭光落下來,恰如其分地給她添上幾分溫婉。 聽見門口動靜,她抬頭,眼里露出恰好的驚喜和羞怯:“大人回來了?” 看多了女人,紀伯宰想看穿她的小心思并不難,比如她的妝應該是剛補過,比如她裙擺的弧度應該也是特意擺弄過。 但是,他還是覺得很受用,沒有男子不喜歡美人為討好自己費盡心思。 于是他順手就將人攬進了懷里:“想我了?” 明意臉上一紅,乖巧地偎著他:“大人事忙,奴怎好任性叨擾?!?/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