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孩子放學
萬洲帝都的三里城街,是聞名遐邇的旅游風景區。街道兩側皆是雙層的木制建筑,人來人往、進進出出,一年四季每家店面就沒有寂靜的時候。唯有東南角的那座無名樓,常年門戶緊閉,但凡游客車輛過路,都要靠左離得遠遠的,像是那樓前的水泥路跟沼澤似的,一踏上就會陷進去,白白搭上性命。 那座樓便是現今權勢滔天的云家,高層的議會場所。 天子腳下,又身居鬧市,卻要硬成為凈土,不許旁人插足半分。 這般無法無天,萬洲總爵華逢卻聲都不吭一下。 一時之間,世人皆知云家無名樓,卻不知萬洲帝都襄旌道上的總爵府。 這日無名樓二樓春展廳里,正值年前,云家一眾人物天南海北趕回來,還沒來得及倒時差就被云墨叫過來開會。 一眼望去,坐在長桌邊上的人,竟屬主位云家這位家主最是年輕,剛過而立之年,眉頭都還沒皺上,就把一屋子的人嚇得僵坐在那,腿都麻了。 氣氛肅穆,正當約立總部的掌權人發言到關鍵時刻,不知從哪傳來鈴聲。 特別悅耳、男孩子音塵絕妙,如夢如幻,聽之便讓人忘懷。 就是,實在響的不是時候。 一屋子人頓時冷汗直冒坐立難安。 趙南岸斜靠在門邊,瞇著眼睛愜意傾聽完了這段簡短的鈴聲,才緩緩睜開眼,看著面前這群在外面呼風喚雨的大佬們的窘態,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他將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來,順便掏出手機: “喂,云墨,這段分享給我?!?/br> “不?!?/br> “????。?!”旁邊充作空氣的人聽傻了,感情那是云墨的鈴聲??! 云墨?! 云墨竟然會設鈴聲?! 趙南岸腳步一頓,嘀咕一句“小氣”。 “時間到了,那你開會,我去接輕雪?!闭f完轉過身準備推開房門。 “不?!痹颇痪o不慢的離開座椅,他背靠鏤窗,此時站起來,光碎碎的鋪墊在他身后,恍若神明。 這神明說: “暫停,我去接我家孩子放學?!?/br> “?!” 空氣背景墻們傻了,趙南岸站在門邊上咬牙切齒,云墨推門,看都不看人一眼: n “云墨,你可真夠瘋的啊,被輕雪知道你落下會特意來接他,肯定要說你?!壁w南岸手握方向盤,飆得飛快,下一秒他手一緊,像是想到什么:“好啊,我是說怎么這么好心,特意叫我一起來接,你就是盼著我一起被輕雪教訓是吧,你就這么對你叔叔的?!” 趙南岸懶得跟群小鬼計較: nbs 委實是不知道這位帥大叔的真實身份,更不知道車后座還坐著誰。不然,怕是眼睛都不敢往那多看一眼。 原來是去接小少爺了,正常、正常,完全可以理解。 云墨雙手交握,閉目養神地坐在后排,他聽趙南岸羅里吧嗦了半響,才施舍般的吐出兩個字: 下課鈴準時響起,一群人像蜜蜂似的傾巢出動,看見教學樓前就沒重復過的豪車,以及晃晃昭彰云家特有的車牌號,都淡定的不行。 “阿雪不會要你?!?/br> 徑自往樓下走去了。 一點溫度都不帶,那副冷酷的模樣,怕是普度眾生的菩薩見了,也要退避三舍。 趙南岸倒不怕他,嗤笑一聲,卻也不再說話。 他說什么話都吊兒郎當的樣子,唯有這句眼神卻是認真的。 兩個人對云輕雪的課程安排倒背如流,怕是比本人還要熟悉。 甚至有膽大的小姑娘對著搖下車窗不知何時戴著墨鏡的趙南岸拼命揮手: bsp; “你開車?!?/br> “司機大叔!又來等我們校草啦!” 一路暢通無阻駛入春秋大學,停在3號教學樓前。 趙南岸……趙南岸兇猛的摔上門,兩步并一步也走下去了。 留下春展廳一群人,面面相覷,啞然無數,只得繼續留在這,挪都不敢挪一下。 “閉嘴?!?/br> “小祖宗的專屬司機兼保鏢,這頭銜聽著就不錯,云墨,老子要辭職為我家小祖宗干活?!?/br> “你家?”云墨透過單面玻璃毫無波瀾的注視著車外: 當然,也是云大佬紆尊降貴只要不出遠門,就風雨無阻日夜接送的心頭寶。 直截了當、一語中的。 一個個心下竟覺得自在了不少。 他踩緊油門,一路奔馳,只想快點見到他想見的人。 p; “我呸,你問過輕雪了嗎?你就是仗著輕雪懂事,不會任性,才這么有底氣。孩子懂事是孩子太乖,該夸獎;大人把孩子教的太懂事了,就是大人的不是,該罵!” 趙南岸想想就來氣,當初那個孩子是他和云墨一起撿到的,怎么最后當爹的成了他云墨,還把孩子養的那么乖巧讓人心疼。 要是他,他一定把孩子寵的肆無忌憚、天翻地覆的到處鬧騰。 呸!他才不要當爹!要當也是當……趙南岸想想就覺得心情愉悅,說不定到時候還得叫身后這位上司兼侄子岳父大人呢。 云墨對趙南岸突然發出的詭異笑聲聽而不聞,趙南岸一個人再厲害,頂的過天羅地網嗎,況且他那點心思就差寫到臉上了。 真是狼子野心、癡人說夢。 如果,不是因為阿雪喜歡。 云墨右手輕輕摩挲左手食指,眼底似有風暴涌過,卻也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人影逐漸稀少,梧桐道上慢慢空曠起來,教學樓中才緩緩走出一個身影。 他穿著黑色的毛呢大衣配著厚厚的高領線衫,修長纖細的脖頸卻還是露出雪白的一截,天色漸漸昏暗,暖黃的燈光照在那人身上,顯得與世俗毫無瓜葛。 那不是人間能擁有的美色。 他顯然一眼看見了樓前這車,不自覺得溫柔笑出來,是清風吹拂,恍過潭水里映稱的夜月,悸動了兩個老男人一碰見他就總是亂七八糟不受控制的心。 “小祖……”宗,趙南岸一把摘下墨鏡,孔雀開屏般向人揮手,臉色卻突然一變:“臥槽?!” 只見不知哪來的膽大包天的臭小子,追上云輕雪,還特別親昵的喊: “小輕雪!” 那小子眉飛色舞,云輕雪被他喊住后,竟也回了頭,兩人還聊了起來,不知說了什么,那臭小子還把手上那團圍巾攤開準備往云輕雪脖子上套。 “靠!”趙南岸嬸可以忍,叔卻不可以忍,捏了捏拳頭就準備往外面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