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她真的很好
幾乎是用挪的力道走到床邊,望著床上的人兒,她側身睡著,身體半蜷,這是她喜歡的睡姿,據說這樣的人是因為沒有安全感,想起她的身世遭遇,戰云杰胸口又是一揪的疼。 被子只蓋到她的胸口,手臂和肩膀都露在外面,頭發凌亂的鋪散在枕頭上,烏黑與雪白映襯,美的讓人窒息。 他輕輕的坐于床邊,伸手去碰她的頭發,不敢太用力,只能輕輕的,一根根碰觸,她似乎睡的很沉,并沒有察覺,她的唇有些灰白,大概與失血有關,一想到那鮮紅的大片的血,戰云杰就不由的全身緊繃,拂在她發間的手不自覺的用力,扯到了她,只見她的眉頭微微一皺,他驚的剛要抽手,卻見她只是換了個姿勢,繼續沉沉的睡著。 暗暗松了口氣,戰云杰端祥著她,飽潔的額,挺翹的鼻,小巧的唇,還有賽雪的肌膚,每一樣都看的他心痛,曾經是那樣肆無忌憚的掠奪著她的美好卻不知珍惜,現在只是這樣看著,就覺得滿足。 戰云杰,你還真是賤,失去了方知她的好。 是的,她真的好…… 那些他故意折磨她的日子里,半夜要她煮面,她不會猶豫,可她煮好了他卻故意嫌難吃倒掉,她竟連個不字都不說,還會去再煮。 他生病的時候,她用嘴喂他吃藥。 他出車禍,她不顧生死的救他。 還有,當子彈破空而來,那么怕死的她居然毫不猶豫的擋在他的面前…… 以前,他就知道她愛上他了,但卻沒想到是如此的愛,居然愛到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天晴…… 傻瓜…… 戰云杰的手指穿過她的發絲,輕觸上她的肌膚,依舊柔軟,柔軟的讓他連碰著她的指尖都有痙攣的感覺,可是真的喜歡,好想就這樣捧著她的臉,一直的陪著她。 可是,還有機會嗎? 他還能嗎? 目光順著她的臉下滑,觸到脖子上的白色繃帶,他才驀地記起她身上的傷,他怎么就忘記了,她身上有傷的。 她的傷好了嗎?傷口深嗎? 戰云杰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一時間不知該做些什么?其實他是想看看她的傷口,可是又不知道怎么看? 許久,目光停在她寬松的病服上,戰云杰的手輕輕的落了下去,去解那一顆顆扣子,指尖觸到她的肌膚,溫燙的感覺的仍讓他心跳不已,可是此刻他來不及有任何邪念,只記掛著她的傷。 終于,睡衣的扣子被他解開,高速的心跳只持續了一秒,就被那滲血的紗布驚的呼吸停止。 大約在她左胸口的位置,纏了很厚的一圈紗布,雪白雪白的,卻是讓滲出的血更加扎眼。 不是好幾天了嗎?不是說好了嗎? 怎么還在流血? 心疼,惱怒,還有擔心,各種情緒紛雜而聚,讓他不知所措,卻也是煩躁不已。 用了好一會,他才沉淀下自己的情緒,手指輕輕的落在那片傷口上,不知是他碰疼了她,還是她感應到了,睡夢中的天晴只覺得被子彈射穿的地方又生生的痛了一下,愣是疼的她從夢中醒來。 倏的睜開眼,卻觸到近在咫尺的臉,瞬間的失怔之后,她才反應過來—— “走開!”她像是被惹到的小獸,情緒驟然變得激動,一把將他推開,雙手拉攏自己的衣服。 看著她這樣,戰云杰一時慌亂,與她對視了幾秒,才動了唇,“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的傷口?!?/br> 天晴也從他突然出現的驚慌中回神,揪緊自己的衣服,她冷笑,“很遺憾吧,我并沒有死掉!” 如此不帶任何感情,甚至是刻意扭曲他心意的話,讓戰云杰的心如被刀割,她怎么能這樣想他?哪怕他不要她,也從來沒想過要她死的。 看著他眼里越沉越暗的光芒,天晴的心也不好受,可是沒有辦法,他們已經走到了如今這一步,就再也沒有了回頭路。 他和天潔結婚了,哪怕那婚禮只進行了一秒,也是算數的,更何況天潔根本沒事,她就是他的妻子,面對一個有妻子的男人,哪怕再難受,天晴也要強迫自己狠下心來,更何況他是那樣真切的傷了她,傷的她連愈合的功能都沒有了。 “你走吧,我想那天我說的已經夠清楚了,”天晴別開眼,不去看他的難過,因為那樣她亦是同樣的不好受。 “天晴……”戰云杰向她走進一步,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的,他還能說什么? 求她原諒,哪怕他真的這樣想,可是那話他也說不出口,這一槍雖然是朱天凱開的,可在戰云杰心里這一槍實際是他親手射在天晴的身上,心上。 他已經連求原諒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的沉默讓空氣中有了憂傷的味道,這些憂傷順著空氣絲絲莖莖的纏著天晴,讓她難受的如被人扼住呼吸。 “戰云杰,我們之間徹底的結束了,以后不要再見面,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強忍著難受,她說出絕決的話,說的很急很快,唯恐一個停頓,她都會說不下去。 明顯看到戰云杰高大的身子一顫,眼里流露出破碎的光來,像是被天空拋棄的流星,隕落…… 天晴咬住唇,隱約咬出了血跡,見他仍然不動,她又大聲,“我說讓你走,以后再也不要見了,沒聽到嗎?” “連朋友都不能做了嗎?”他開口,低迷的聲音如同又一枚子彈射向天晴,只是這次射中的是她的心。 沒有回答,她的沉默亦是答案,戰云杰的心如死灰一片,這樣的結果是他早就知道的,可是真正擺在眼前,仍會讓他痛的心如被撕裂了一般。 他看著她,唇角緩緩溢出苦澀的笑來,三個字輕輕飄出,“我懂了?!?/br> 天晴的心咯噔一聲,潔白的牙齒已經深深的陷入冰涼的唇rou中,其實說這些話,不過是她想給他們之間一個了結,因為不可能了,所以沒必要再糾纏不清。 她以為他說完那句話后會走,可是沒走,他仍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冰冷的石雕,天晴只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有些受不住,她再次開口,“你走吧,我累了!” 說完,不去看他,兀自的躺下,拉好被子緊緊的裹住自己,也裹住她心疼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