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跟我回家
天晴跳開的時候,也看清了這個輕佻的男人,居然是上午見到的那個解剖死尸的醫生,不過此時的他已經換掉了醫生的白大褂,水綠色的polo衫,白色的休閑褲,手插在褲兜里,一副簡約穿搭的味道。 他的唇角噙著笑,看過來的時候眼睛微瞇,透著全世界唯你存在的專注,這種注視讓人緊張,卻又覺得并不討厭。 這個男人與戰云杰不是同一類型,不自覺的,天晴又做了比較,意識到自己又想起了那個男人,她一陣煩躁,并不友好的目光瞪過去,“死尸醫生都這么不自重嗎?” 她在奚落剛才他親密摟住自己那一幕。 阮經威的手從口袋里拿出來,指尖捏著一張紙片,“跟我去簽字,缺少親屬簽字,老人的尸體不能用做解剖……” 天晴心情煩亂,不想與這種人糾纏,轉身就走,丟下一句話,“不剖就不剖,那樣更好?!?/br> 身后的腳步跟上來,“不做解剖,沒有親屬,老人的尸體只能當作無人認領被處理……對了,你知道醫院怎么處理無頭尸的嗎?一般都會丟進深海里喂鯊魚,要知道現在鯊魚很少能吃到人rou了,它們可是非常喜歡人的味道,一個人被丟下去,幾乎不用……” “夠了,”天晴聽不下去,停下步子,憤憤的看著他。 阮經威又晃了晃手里的紙片,“簽個字而已,老人就不用被喂鯊魚了?!?/br> 天晴跟著阮經威去了辦公室,就當是為了幫老人完成她的遺愿,簽完字,天晴就要走,卻被阮經威丟過來的一句話震住,“你現在也可以提前填好這個表?!?/br> 回頭,她看著他,那眼神分明在罵他有病,而阮經威卻是淺淺笑著,“誰也不能預測下一秒發生什么,與其留著尸體被燒被埋的腐爛掉,倒不如捐了出去,有用的可以幫助活著的人,沒用的可以用作醫學研究,總之是活著的一種延續……連一個老人都能這樣想,天小姐不會思想頑冥不化吧?” 阮經威的話讓天晴想起了自己,確實如此,如果她下一秒死了,恐怕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說不準連喂鯊魚都不用,就會被流浪貓和狗啃了。 簽完了遺體捐贈書,天晴真有種生命不久于世的感覺,阮經威拿著表格沖她一笑,“放心,你一時半會用不上這個表的?!?/br> “一起吃飯?”天晴往外走的時候,阮經威跟著。 “就算是感謝你有可能為祖國的醫學做貢獻……” “……” “要不就當是上午我撞到你,賠禮的晚餐……” 天晴真的很想拒絕的,可是望著已經黑下來的天,她竟不由想起了白天在停尸房的情景,真有的些害怕,用眼角打量了一下身側的男人,確定他并不是個懷有惡意的歹人,她才上了他的車。 阮經威是個很開朗的人,席間不停的講笑話,盡管天晴沒有多少心情,但確實讓她快樂一些,吃過飯,天晴道謝要走,卻被他拽住,“跟我回家吧!” 天晴抬起的手被阮經威扼住,“干嘛,要打我???” 本以為他不是有壞意的惡人,卻不想骨子里也是這樣下賤,吃了一頓飯就要求她跟他回家,這個男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流氓。 “我臉上寫著很饑渴了嗎?”阮經威向天晴湊近,她厭惡的躲開,他卻搖搖頭,“從下午到現在,你跟我在一起至少也有六個小時了,可是你的手機從來沒有響過,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正常的話,你應該早就接到家人或男朋友的電話了,可你沒有……” 天晴被他說的一怔,“所以我斷定你沒有家人和男朋友,就算是有,也是被拋棄或甩了,甚至我可以更大膽的猜測一下,你根本就無家可歸……” 這個男人是研究心理學的,還是搞偵探的? 從天晴的臉上已經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阮經威更大膽了,“醫院的護工很多,但是肯愿意陪一個將死的人很少,你缺錢,缺溫暖,甚至連一個快死的人都不放過?!?/br> 天晴的身子猛然一顫,卻被阮經威扯住,“我并沒有惡意,也不會饑不擇食到連你這種女人都要,”阮經威的目光掃過天晴,竟真有種不屑一顧的鄙夷,“我只是一時心善借宿給你,前提是你要付房租或者給我打工……” 她看著這個男人,那雙靈動的雙眸在審視他,阮經威放開天晴,斜倚在車子上,“給你一分鐘的考慮時間!” 她是因為走投無路遇到了戰云杰,以身相許的報答了他的救命之恩,所以那種事這輩子發生在她身上一次就夠了,她絕對不會允許發生第二次。 只是男人還可信嗎?天晴終是猶豫…… “時間到了,天小姐讓開,我要走了,”阮經威上車,沒有再多說什么。 天晴敲了敲車窗,“我可以付你房租……”言外之意,她不會跟他有別的牽扯。 阮經威揚起一抹嘲諷的笑,“那就上車?!?/br> “但我只住幾天,我會盡快找房子……” “……”阮經威投過來一個她磨嘰的眼神。 夜晚,阮經威家。 躺在床上,天晴卻是沒有絲毫睡意,自從離開了天家,她的日子可謂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但想想似乎自己并不后悔。 床板都被她碾壓的要斷了,可還是沒有睡意,天晴望了眼窗外,決定起身,拉開被自己鎖了幾道的門,去了陽臺。 阮經威家住的樓層很高,站在這里仿佛可以俯瞰全城,遙遙的,她望向城市的另一端,仿佛看到了一座庭院,看到了里面的人…… 可是,那里面的人沒有一個是她想看到的,唯有小叔,自從上次小叔給她打了電話以后,她就把那個號碼換了,那樣的大家族,小叔對她好,只會連累到他。 在這樣的夜,些許的溫暖竟比冰冷更讓人難過,天晴收回視線,垂下眼瞼,可是那情卻是才下眉頭便上心頭。 不想了,不要去想…… 天晴甩頭,強迫自己忘記一切,卻是無意的一瞥,將她的三魂六魄都嚇出了體外。 “啊——” 尖銳的叫聲,在寂靜的夜那樣恐怖駭人,睡的正香的男人愣是被這尖叫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