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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昭看著他。    他卻避開她的眼睛:“也就是說……你我如今不算完全分開,你神魂不穩,是因為神魂不全,這段錯誤已經形成,要真正分開,用神女的方法分割,就要一切重頭再來?!?/br>    昭昭已經明白了。    她緩緩站起來,心事重重地看了他一會才說:“所以我這次還是要先死,才能真正與你分開?!?/br>    到了最后竟然還是要死。    昭昭望向自己心臟的位置,這顆心上又要多一個窟窿嗎?    真是可憐。    她的沉默有些漫長,漫長到荊沉玉渾身僵硬。    他艱難地爬起來,不去管傷可見骨的雙腿,撐墻站著道:“昭昭,我沒騙你?!?/br>    昭昭望向他。    “我不是想趁機殺你才這么說,這是真的,不破不立,若你想長久自由地活下去,只能如此——”    “你,可愿信我?”    他一身血污,平日那樣自負的人,現在卻滿臉的卑微與不自信。    “恐怕你不信我,我也要這樣做,沒時間了,為了讓你活下去,哪怕你恨我,我也……”    “在所不惜”四個字還沒說出來,他就聽見了昭昭的回答。    “我信的?!?/br>    荊沉玉怔住,她信了,他反倒震驚。    “我信的?!?/br>    昭昭重復了一遍,緊接著又嘆了口氣,嘆息聲中,夾雜著許多他看不明白的情緒,如蒙著薄霧,他如何都走不出來,聽不清楚。    “只是你得先告訴我,這樣做之后,神女的方法又是什么?”昭昭逼視他,“在幻境里,神女是用什么方法分割她與滄海的關系的?”    與其說她是信荊沉玉,倒不如說是信神女。    她曾在神女的身體里,在失去意識之前,完全知道神女是真的掌握了分開的方法,只是要付出的代價很大。    所以——    “代價是什么?”    第84章    曾經荊沉玉清心寡欲,一心修煉,唯一在意的便是三界安危,宗門前途。    那時非要說他有什么希望的,就是天下太平,河清海晏。    如今,荊沉玉從高高在上的劍仙淪落為一個走火入魔的“俗人”,他心里有了欲念,很清楚自己現在最想要的便是昭昭。    想和她恩恩愛愛,想要她的傾慕,想要她的回應,想和她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他應該將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她,讓知道自己會遭遇什么,換取她可能會存在的一丁點微薄的憐惜。這樣一來等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她或許會給自己幾分好臉色。    他應該這樣做的,可他沒有。    比起她完全鄙棄他,他更不希望她看見自己失心瘋的丑陋模樣。    所有的話都在嘴邊,最后他卻說:“只是會疼罷了,這對我來說不算什么?!?/br>    昭昭怔?。骸爸皇沁@樣嗎?可我當時在神女的身體里,還沒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就沒有意識了,那應該是因為她死了吧?她為什么會死?”    她沉吟片刻,微蹙眉頭道:“不會是要一命換一命這么狗血吧?只能活一個嗎?”    荊沉玉看著她,被血浸透的白袍之下是傷可見骨的雙腿,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堅持站了這么久,但還是穩穩地靠著石壁沒有倒下。    他甚至還笑了一下,因她臉上快速流露出的一絲遲疑。    他心想,足夠了,只她這一瞬間的遲疑,就足夠了。    “不是?!彼裾J了,“是神女一心尋死罷了,本不必做得那樣極端?!?/br>    昭昭不太相信,不知為何,自從在神女的身體里待過,從另一視角看過一場大戲,她就覺得自己好像更了解了荊沉玉一些。    比方說現在,她就覺得他在說謊。    “真的嗎?”她發出魯豫的聲音,“我不信?!?/br>    荊沉玉輕抿嘴角,笑得含蓄而內斂,清風明月似的一個人,笑起來溫潤如玉,一雙桃花眼沒了常年凝結的冰冷,變得多情而惑人。    昭昭被他這樣看著,有點上頭。    她倉促地下移視線避開與他對視,正看見他染血的衣袂。    她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周圍的血腥味,當即抓住他的手臂說:“你的腿沒事吧?”    怎么可能沒事?    它們現在一定很丑,但也像他說的,他有先天劍氣護體,倒不至于真的不能行走。    “無事?!鼻G沉玉按住她的手,不準她拉開他的衣袍查看,“走吧,尋個安靜的地方療傷,外面現今不如這里安全,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們再出去?!?/br>    滄海的怨念已經消失,這座墓里哪怕還有魔獸和機關,已經不足為懼了。    他率先帶著昭昭往前走,從幻境里出來,他們就已經不在冥河岸邊了。    不知是不是滄海的意思,他們所處的地方有光,環境也不錯,是一座宮殿,還有點熟悉,像是……    神女靈府內那座宮殿。    昭昭猛然意識到,這就是照著那座宮殿的樣子修建的。    她追上荊沉玉,正想告訴他這件事,就看見他滿是冷汗的側臉。    他緊緊抿著唇,視線望著前方,眼神卻有些飄忽,氣息也不太平穩。    昭昭立刻望向他的腿,不顧他阻攔強行撩起了他染血的衣袂。    “昭昭,不行?!鼻G沉玉拒絕著,倒像是昭昭要對他做什么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