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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將它隨手一扔,冷淡地起身離開,那才是她該做的,但這琵琶當真是她心愛的東西。 撫過琴弦,她因它想到了穿書前的自己,如果沒有這趟穿書,她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接觸到這種級別的琵琶,不試真的有點暴殄天物。 “沒想到你還會制琴?!闭颜岩馕恫幻鞯卣f了句。 荊沉玉看著她,她懷里抱著琴,發間芙蓉木簪也是他雕的,身上的衣裳也是他買的,那種她全部的一切都歸屬于他的感覺,讓他不自覺揚起了唇角。 昭昭抬眸的時候正看見他這個笑。 她一愣:“你笑了?!?/br> 荊沉玉聞言僵住,似乎比她還震驚于此。 他笑意僵在嘴角,長眉靠在一起,深藍的桃花眼里蘊藏著她讀不懂的復雜情緒。 他突然起身離開,走得極快,不再等她試琴。 昭昭想起他方才無意識的笑,她從未見過荊沉玉笑,看書的時候他也是從頭到尾都沒笑過,她以為他沒有笑神經,根本不會笑,從未想過不過這樣一個早晨,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時刻,不過是她抱著他制的琴罷了,他竟然笑了。 他為什么笑。 為什么高興。 有什么可高興的。 昭昭低頭看著懷里的琵琶,遲疑許久,還是沒忍住,嘆息一聲,隨了心中所愿,認真試著。 宛轉的琴音從殿內傳來,荊沉玉站在外面,手撫過嘴角,他發現他真的在笑。 很生疏,但的確是笑。 原來這便是笑的感覺。 放下手,聽著殿內悅耳的琴音,荊沉玉望向陽光灑落的地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平靜的日子又度過了幾天,昭昭自己都覺得時間有些久了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雪荒天外一陣巨響,荊沉玉從療傷的側殿出來,一邊走一邊整理衣衫。 昭昭從另一邊走來,見到他胸膛雖還有黑色紋路,但已經很少了。 這么快?最多二十天,居然已經到這種程度了,他到底干了什么,又承受了什么。 見到昭昭,荊沉玉移形換位,轉瞬擋在她面前,廣袖揚起,道袍翩躚,高挑的身影將她遮得嚴嚴實實。 很快,大門打開,幾道身影快速進入,荊沉玉冷冰冰地望過去,為首的是華傾,他正用拂塵攔著他們。 “膽大包天,竟敢擅闖劍君閉關之地,爾等實在不將我九華劍宗放在眼里!” 燕輕雀擋開華傾一擊,輕巧地躍過一道門檻,笑吟吟道:“華宗主不要生氣呀,我等也是奉師尊之命,前來恭請君上回宗議事的,眾仙家已在劍宗等了月余,實在焦急,不得已去求了師尊做主,師尊也是沒有辦法呀?!?/br> 華傾冷聲道:“笑話,他們要催君上回宗為何不來尋本座,要去尋張天師!” “那就要問問華宗主了,這究竟是為何???”燕輕雀歪了歪頭,馬尾發梢跳動著,“華宗主和君上到底做了什么,讓眾仙宗如此呢?” 他們哪里有做什么?他們根本什么都沒做。 荊沉玉一側頭,對昭昭道:“回靈府內?!?/br> 昭昭不曾遲疑,立刻就要回去,可她又一頓:“今日要走嗎?” 荊沉玉應了一聲:“可以回去了?!?/br> “我的琴——”她還沒拿。 荊沉玉意外得一愣,沒想到她還記掛著那把琴,他音色低沉而富有磁性道:“我會拿?!?/br> 昭昭沒顧慮了,很快回到他靈府內。 也是此刻,燕輕雀帶著人進來了。 華傾不能真下死手,因此給了燕輕雀闖入的機會。 但他進來什么都沒看見,只見了荊沉玉一人。 “拜見君上?!毖噍p雀打量了一下周圍,立刻行禮參拜。 他身后眾人歸屬于各仙宗,都是可以代表首座的精英弟子,秦家的秦霜月也在其中,皆與他一起下拜。 荊沉玉淡漠地掃過眾人,華傾趕到他身邊,蹙眉低聲道:“君上,此事怪我,我得到消息晚了,未曾攔住他們?!?/br> “無妨?!鼻G沉玉化出般若,單手負后冷淡道,“也該回去了?!?/br> 燕輕雀微微抬眸,恰好和荊沉玉對上視線,有那么一瞬間,他仿佛什么都被他看透了。 燕輕雀倒也不慌,禮貌地笑了一下,重新望向地面。 荊沉玉并未叫起,他們便得一直拜著,直到他拿了琴和華傾一起離開,也未曾讓他們起身。 幾人等他們走了想自己起,卻發現起不來。 “……怎么回事?!币蝗似婀值?,“怎么起不來?” 秦霜月皺著眉,試著起來,的確是起不來,只能維持著下拜的姿勢。 燕輕雀緘默片刻,手中掐訣,試著沖破那阻礙,饒是他此等修為也耗費了一個多時辰才成功。 他起來了,卻沒有要幫別人的意思,招呼都不打便走,像是怕晚了會趕不上什么。 其他幾人在他走后也陸續掙脫開,秦霜月看了看雪荒天內部,心想,這或許是劍君有意為之,那殘余的威壓都讓他們這樣長的時間才起來,夫人與大公子所籌謀的事,恐怕…… 九華劍宗。 秦家客院內,結界泛著薄光,花藕夫人坐在主位上,身邊是低眉喝茶的秦夜燭。 張天師帶著弟子前來,落座于主客位,開門見山道:“劍君應該很快就會回來,本天師派了輕雀親自前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