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藏墨第一時間來到房內：“你就這么和她直說了？”

    “她既然猜到了就不必再隱瞞，顯得我們毫無誠意?！鞭商m霧坐下飲茶，喝了一杯才說，“她說今日隨她來的人荊沉玉，你信嗎？”

    “不信?！敝癫啬渎暤?，“絕無可能，她詐你的?！?/br>
    “我也覺得，若不是為了防備荊沉玉，我怎會將地點定在這種地方？”奚蘭霧掃了掃周圍，蹙眉道，“可不是荊沉玉又能是誰？”

    “管他是誰，你不是已經透露了江家姐弟的消息?！?/br>
    “說了一些，她應該有自己的判斷?！鞭商m霧淡淡道，“這也算是弦歌歪打正著，只是有些將無辜的人牽連進來了?！?/br>
    “修界有誰是真正無辜的？他們誰的手上沒有我們妖族的血?！敝癫啬浜咭宦?。

    “可說到底我們身份對立，只要不是荊沉玉那般深仇大怨，就不該如此行事……”

    “蘭霧，你不要心慈手軟，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已沒有退路?！?/br>
    “我知道?！鞭商m霧站起來，“我去看看她?！彼媛稉鷳n之色。

    “弦歌將他們關在秘密之地，他們跑不掉的，你不必擔心?！?/br>
    “我不是怕他們跑，我是……”奚蘭霧嘆了一聲，“算了，你不懂?！?/br>
    竹藏墨：“？”那你展開講講？

    ……

    云雨坊外十里處，昭昭與荊沉玉會和。

    將和奚蘭霧的對話重復一遍，昭昭道：“就是這樣了，善音他們很可能就在他們手中?！?/br>
    荊沉玉筆直地站在那，一點反應都沒有，昭昭以為他不信：“你要是不信，你就自己去……”

    “我信?！鼻G沉玉終于開口，他已經摘了面具，恢復本來面目，這會兒天都快亮了，日月同天，薄光點亮他如雪白皙的面容，他俊美的眉眼間是不著痕跡的掙扎。

    “我聽見了?！彼毖?。

    昭昭：“……你當時在？”

    “是?！?/br>
    “……行吧?！闭颜逊藗€白眼，“那你還讓我說那么多？我都渴死了?！?/br>
    她也沒太將這些放在心上，揮揮手就說：“不過我也想過你可能會在。那既然知道了，咱們就想想辦法把善音姐弟趕緊從他們手里搶過來，至于江家主為何走火入魔，就交給江家自己調查吧?！?/br>
    荊沉玉過了一會才說：“若今日我未能承諾不再殺你，你會如何?！?/br>
    “……”

    “你會如實轉告我這些嗎?！?/br>
    昭昭抿抿唇：“……要不，你猜猜？”

    其實不必猜，大家心里都清楚。

    哪怕她如實轉告了，明面上說了會和他一筆勾銷，但她真的能不恨他嗎？

    對一個殺過自己的人，她真的可以做到完全不報復嗎？

    她是不是故意妥協，以謀求更多利益，誰都不知道，誰都無法確認，昭昭自己也是。

    她自己都不確定最終會如何選擇。

    荊沉玉突然就覺得他可真是走運。

    至少她現在沒那么做，若真的做了，他們之間只會更難以收拾。

    “先回去?！彼恢辈徽f話，昭昭就自己安排。

    她抬腳要走，卻被荊沉玉按住肩膀。

    “怎么了？”她不解地看回來。

    玉山將行般的仙君薄唇開合，手輕撫著她肩膀低聲道：“你身上有他的味道?！?/br>
    昭昭：“……”

    “那個房間里都是妖的味道?！?/br>
    荊沉玉俯下身來，在她鼻息間輕輕聞著，昭昭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

    “別動?！?/br>
    他忽然抱住了她，昭昭僵在那，眼睛睜得大大的。

    “很快就沒有他的味道了?！彼@樣說道。

    所以……他是在用自己的味道，覆蓋對方的味道。

    昭昭覺得，比起奚蘭霧，荊沉玉很多時候更像是只妖，長著一張攝人心魄的臉的雪妖。

    雖然對他仍存恨意，可此時此刻，昭昭被他抱著，那份無法言喻的曖昧，讓她每一個毛孔都泛著酥麻之感。

    “……還沒好么?！?/br>
    良久，昭昭忍不住開口。

    荊沉玉下巴抵著她的發髻，輕輕蹭了一下，慢慢道：“快了?！?/br>
    昭昭：“……”突然感覺腳下有什么，她一低頭，是只兔子。

    雪白的垂耳兔，很肥美，紅眼睛看和她，三瓣嘴在動，好像很餓，可愛極了。

    “荊沉玉，你快看?！彼死囊滦?，他一松懈，她立刻逃出他的懷抱。

    揉了揉發熱的耳垂，昭昭指著兔子說：“它剛才咬我裙擺，是不是餓了？”

    荊沉玉看了一眼：“一只開了靈智的兔子?！?/br>
    修界生了靈智的動植物不要太多，荊沉玉對這類生物沒什么殺意，他們還未真的成妖，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有那樣的機會，真的成了再殺也不遲，他又不是什么屠夫，見了異類就要殺。

    昭昭已經將兔子抱起來，揉著它的耳朵，看上去很喜歡。

    云雨坊里，這只兔子的真正主人正和朋友在說：“雖然她答應回去考慮，但未免她最后選擇站在荊沉玉那邊，我們還是要未雨綢繆。這只兔子只是稍稍開了靈智，還不能化形作惡，荊沉玉不至于會想殺，應該也不會太防備。讓它跟著他們，被那女子養著，好隨時與我們通風報信?！?/br>
    竹藏墨皺著眉：“你確定它會被那女子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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