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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沉玉步步后退,昭昭步步緊逼,荊沉玉躲無可躲,厲聲道:“站住?!?/br> 在以為昭昭灰飛煙滅的七天里,荊沉玉沒少幻聽她說“你輸了”這些話。 現在她復生了,真的說了這些話,遠比那些幻聽力量強大。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好地面對了,但不行。 一點都不行。 “我不會輸?!?/br> 避無可避,荊沉玉往前一步,昭昭驚呼一聲,若不是及時躲開,就和他撞在一起了。 她詫異看他,他并沒理智崩潰,作者都搞不定的人,她死了一次依然搞不定,到了這個地步,他竟然還平靜下來了。 “你不過是用了酒,投機取巧罷了?!?/br> ……倒也不算錯。 但是:“真的只是因為酒嗎?” 昭昭干脆迎上他,他直挺挺站著,跟座冰山似的。 “你那時的表情告訴我,你也是快活的?!?/br> 荊沉玉垂眸和她對視,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他眼神甚至是溫柔的。 他語氣也近乎是心平氣和的:“你以為本君為何沒有立刻再殺你?!?/br> 昭昭不語。 荊沉玉平平靜靜道:“這里是鎮魔淵,夜月眠的事本君還沒處理好,與你動手勢必兩敗俱傷,若因此讓夜月眠趁機逃脫,便是本君的罪責?!?/br> 關乎到性命,他真出手,昭昭必然誓死反抗,哪怕她最后再死一次,他也不會好到哪去,如此一來即便是心頭血的符咒,夜月眠也未必解不開。 原來是因為這個他才原地閉關,開始打坐的。 “你想等身體恢復一些再殺我?!闭颜巡[眼,“你這么坦白說了,我要是任由你打坐療傷,可真是傻到家?!?/br> 荊沉玉突然抓住了昭昭手腕,她怔住,立刻開始反抗。 他卻只是將她從身上拉開便放手了,似是隨意地掃了她一眼,神色平淡理智,可昭昭就是被這個眼神看得身上雞皮疙瘩更厲害了。 “若你足夠聰明,就不該打擾本君療傷?!彼麤]什么情緒道,“你不是很關心江家姐弟?總不想這么快與本君殊死一搏,再也見不到他們?!?/br> 稍頓,他又說:“曲春晝你也見不到了?!?/br> 昭昭:“……”關曲春晝什么事??? “秦夜燭也沒有機會見了?!?/br> …… “荊沉玉?!闭颜呀型?,“你現在的言行真是和我想象中的你很不一樣?!?/br> 他淡淡一瞥,無波無瀾道:“很早就告訴過你,別自以為很了解我?!?/br> 我不是自以為,我是真的了解你,我特么關于你的幾百萬字大長文都看完了,把你底褲都看得清清楚楚,我還能不了解你? “你也不了解我?!闭颜押鋈灰恍?,“君上?!?/br> 她再次走到他面前,一聲“君上”溫柔小語,直叫得荊沉玉心跳不穩。 “其實我也沒表現出來的那么想殺了你?!?/br> 荊沉玉根本不信,絲毫不為所動。 昭昭環上他的頸項,見他顰眉低頭,與他對視道:“我會讓你療傷的,但不是因為你說的那些人,是因為……” 她手指在他心口按了按,嘆息道:“我擔心你啊?!?/br> 荊沉玉怔了怔,眉心鎖起,擰住了朱砂痣。 “你傷得那么重,連我都跟著疼,我實在心疼你?!?/br> 荊沉玉緊抿唇瓣,眼神冰冷壓抑起來,昭昭瞧著,對他波動的情緒很滿意。 “你是不是覺得很意外?” “不用意外呀,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怕你殺了我,可我這不是又回來了嗎?” 她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感受著他身上屬于男子的獨特清旖之氣,聞著那淡淡的冷檀味道,柔柔說道:“我不怪你,甚至,我還想再與你肌膚相親?!?/br> 荊沉玉渾身緊繃,像世間最堅硬的冰晶。 “我很懷念那一夜,你呢?” “君上真的就不懷念嗎?是殺了我那一刻更痛快,還是與我纏綿悱惻更痛快?” 魔不愧是魔,反復無常,忽悲忽喜。 荊沉玉發不出聲音,甚至也忘了推開她,竟有些沉浸在她故意為之的蠱惑里。 昭昭這時又嘆了口氣,喃喃道:“你不會以為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吧?” 脖頸一痛,鮮血涌出,荊沉玉霎時清醒過來,劍眉緊蹙地凝著作惡后迅速逃開的昭昭。 “我騙你呢荊沉玉!” 昭昭嘴角殘留著他的血,她貪婪地舔進嘴里,那姿態過于曖昧,荊沉玉看在眼中,因神魂受損而泛藍的瞳孔震了震。 “我耍你的荊沉玉,你怎么好像還信了?我怎么會不想殺了你?我巴不得你趕緊死。我怎么會懷念那一夜?我恨不得那些事沒發生過。我會心疼你?做夢吧,沒人會心疼你,你這樣的人,誰會心疼?” …… 確實,他這樣的人,誰會心疼? 倒也不是沒人愿意心疼他,而是,沒人覺得他需要心疼。 他身負重傷也是一人獨自療傷,華傾作為劍宗宗主,是會擔心他的,但不會心疼。荊家作為他的本家,也會擔心他,但那是因為他若隕落,荊家會失去一位劍君,在修真界的地位會受到波及,并非為他本人。 甚至連他的父母,也不是真的心疼他。 什么又叫心疼? 大約是他百痛纏身,那人也感同身受,為他紅了眼眶,為他徹夜難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