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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老頭帶來的這場意外的別離給了他莫大的沖擊,時輕竟然覺得他好像也沒有了假婚的必要,在生死面前, 什么賭氣,什么真假,好像都挺可笑。 他們自作聰明地制造了一場玩笑似的婚姻, 可能誰也沒有騙過,連不常在一起的朋友都能看出他們的不自然,父母親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可能時董也早就看出來了, 他靜觀其變地看兒子的熱鬧,等著看他如何收場,他甚至已經預料到了兒子遲早會被自己幼稚的選擇絆一跟頭,摔個鼻青臉腫才知道家的可靠。 “你……讓我想想?!睍r輕此刻忽然就迷茫了,他不知道是不是還要繼續這個幼稚的選擇,可如果結束了這一切,他跟高恙是不是就成了路人了? “嗯,你慢慢想?!备唔κ冀K低頭看著時財,“你如果搬出去,時財可以暫時放在我這,或者你把它寄養在顧朝那,我后面應該會挺忙的,不一定有時間照顧它?!?/br> 時輕張了張嘴,最終也不知道說什么,他確實該搬出去了,如果不是因為老頭,他根本也不會搬進來。 這段時間他自欺欺人地維持原樣,美其名曰是怕高恙一個人傷心,但他住在這里也沒能阻止人家傷心,反而每天還要人家給他做飯接他下班,實屬是給人家添麻煩。 “時財先放在你這吧?!睍r輕只有這一個念頭是確定的,如果不留一點什么在高恙這里,他總覺得他們以后就再也沒有私下聯系的理由了。 “行?!备唔μь^看了眼時輕,又垂下眼看著時財。 “那……我走了啊?!睍r輕剛剛還猶豫著要不要再留一晚,現在看來好像也沒了理由,該說的都說了,留一晚算怎么回事。 住了短短幾個月,時輕幾乎要霸占了高恙的房間,他的衣服太多,把高恙衣柜里那些衣服存貨都擠走了。書桌也幾乎全成了他的地盤,桌面上堆滿了他的護膚品,他的配飾手表,還有他從超市里買來的雜七雜八。 因為沒做好要搬走的準備,家里只有一只行李箱,不夠用,時輕只收走了他常穿的一些衣服用品,還有那個小羊的解壓本,以及那兩把水槍。 因為裝不下,他心里還生出了那么一點竊喜,他以后起碼還能再回來一次。 他喜歡這里,這里比任何地方都像家,他不想就此一別再也不回來了。 直到他拖著行李箱出門,高恙才從沙發上起來,但他尷尬于眼下這種送別場景,所以用最快的速度告了別。 車子駛離了那棟樓后,時輕才舒了口氣,從說要離開到真正離開不過短短的半小時,他就仿佛要窒息了。 要不要繼續協議呢? 他心里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要不……等節目合同期滿再結束吧,他垂死掙扎地想著。 高恙抱著時財站在單元門口,看著時輕的車漸漸在視線中消失,才低下頭朝時財嘆了口氣,“你爸他是不是挺狠心的?” 時財扒拉著高恙的胳膊,哼哼唧唧的想要跳下去。 “你跟去干嘛?他又不敢抱你?!备唔ψプr財的狗頭,轉身往家走,“他明明已經接受你了,卻不敢嘗試著抱一下你,他比你還慫?!?/br> 時財抗議地汪汪了兩聲,這死男人一口罵了倆! “高恙!” 就在高恙將要進家門時,一個十分討人嫌的聲音打樓道外蹦進了耳朵。 高恙擰緊眉頭,腳步不停地進門。 “你給老子站??!”高小拙大步跑進樓道,因為許久不來這么鄙吝的地方,他忘了樓道里堆滿了車子跟雜物,險些被絆一跟頭。 家門里投出來的光越來越窄,就在只剩一線時他狗急跳墻地喊:“姓時的少爺都搬走了,我都看見了!” 高恙關門的動作停住,高小拙就趁著這個功夫,耗子似的竄到了家門口。 “我爸呢!我老爹呢!”高小拙扒著門邊,死皮賴臉地擠進家門,遭到了時財的強烈抗議。 “滾開,死狗!”他抬腳就要踹時財,卻被高恙一腳踢中小腿骨,頓時疼得原地轉圈,“我cao……” “有屁快放?!备唔ΡП蹤M檔在玄關,不讓高小拙再進。 高小拙往年年初二才會拖家帶口回來討嫌,今年不知道為什么年初一晚上就跑來了。 大概是知道這會兒牛胖子沒工夫看門。 “高恙你個王八蛋!”高小拙疼得要死,半天了才緩過來,完了就開始破口大罵,“你個白眼狼狗娘養的雜碎,你他媽竟然把你弟弟坑進了局子,他這輩子都讓你毀了!老子他媽的也讓你毀了!” 高恙一聲冷笑。 高小拙氣瘋了,“我老爹呢,你說實話他是不是讓你倆合伙害死了!我就說你怎么忽然結婚呢,就惦記著老頭手里那點棺材本了吧!你倆肯定是假結婚,等老頭給你倆置辦了房子,完事你倆就給他下藥了對吧,說什么出去旅游了我呸!他出去旅游你倆分什么居?騙鬼呢!” 高小拙最近沒少在這片兒打聽,老頭走了這事瞞不住街坊鄰居,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具體因由,所以說什么的都有。他東拼西湊的消息,加上早就懷疑過高恙跟時輕結婚有假,所以就自行臆想出了這么一出結婚騙財產的劇本。 “你當別人都跟你一樣,結婚是為了錢?”高恙厭惡地看著高小拙。 高小拙就看不上家里一老一小這幅看不上錢的嘴臉,“我為了錢怎么了?誰他媽活一口氣不是為了錢,我賺了錢又沒忘了你們,要不是你們自己看不上,這會兒已經吃香喝辣住豪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