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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兒學習的學生有大有小,但像謝應這樣虎背熊腰的,還是第一次出現。 老師本來被他的外表嚇了一跳,但很快就發現,這個新同學雖然看著模樣兇狠,但上課卻十分認真。 只是和同行的謝長欽比起來,學習進度真的有點慢。 經過一下午的教學,謝長欽已經記住了不少動作,甚至能夠進行簡單的交流,謝應卻十分費力。 他這雙手揍過人,打過架,扛過沙包,就是沒有比劃手語這個功能。 不過每次想起陸鳶每次比手語,迫切希望他們能看懂的目光,就算再難,也咬咬牙忍了。 課程結束時,謝應擰著眉找到老師。 “我有點事想要問你?!?/br> 然后帶著她走到拐角處。 老師看他神色嚴肅,五官中不自覺顯露的兇相,緊張道:“謝應同學,我說過了,你學習的態度很好,只要認真學,總有一天會學會的,你不用著急?!?/br>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br> 謝應轉頭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其他人,才抬起蒲扇一樣的雙手,有些僵硬地開始比劃。 比了一會兒,問:“這個動作,是什么意思?” 老師仔細看看,雖然動作有些不標準,但能辨認出來。 “我會乖乖聽話?!?/br> “那你幫我翻譯一下,這些都是什么意思?!?/br> 然后謝應又開始繼續比劃,偶爾停下來思索,磕磕絆絆的,終于比劃完一句話,詢問:“這是什么意思?” 老師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道:“我會乖乖聽話,不要丟下我,不要趕我走謝應同學,這是什么意思?這些動作都是你從哪里學來的?” 謝應的表情變得愈發凝重,他雙手暗暗攥緊拳。 這幾個動作,都是這兩天陸鳶在家里經常比劃的,做了好幾次,他當時看不懂,就記了下來,可沒想到竟然是這個意思。 難道那孩子一直擔心自己被丟棄嗎? “謝應同學?” 老師還想再問,謝應突然道:“學習的事以后慢慢來,老師,你先教我一個動作,這句話怎么比” —— 回到教室,陸鳶像只放出籠子的小鳥,歡快地跑來跑去,用手語和其他人交流。 或許是前幾天在家里憋壞了,如今遇到能說話的對象,整個人看上去都很興奮。 謝長欽站在一旁看著,見謝應神色凝重地進來。 “怎么了?” 謝應揉了揉眼睛,不知是哭了還是怎么,道:“陸鳶以后就是我們的家人了?!?/br> 他這話說得十分認真,讓本來想嘲諷的謝長欽也安靜下來,微微點頭。 陸鳶雖然喜歡和人說話,但一看見謝應和謝長欽都回來了,就像是歸巢的小鳥,又蹦蹦跳跳地跑回來。 [哥哥,我們要走了嗎?] 謝長欽已經看懂了一些。 謝應卻拉住她,蹲下來,和她視線平齊。 一手食指指了指自己——我 伸直,左右擺動——不會 手掌虛握,向后甩動一下,然后放開五指——丟 食指指向地面——下 最后輕輕點了一下陸鳶心臟的位置——你 [我不會丟下你。] 因為是新學來的,他每一個動作都做得很緩慢,蘊含著一種堅定,將自己的想法傳達過去。 陸鳶站在原地,微微睜大眼睛,剛開始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隨著謝應的動作,她慢慢明白過來。 讓手指輕輕點在她胸口的時候,帶著承諾一般,輕輕種進心里。 陸鳶緊緊拉著他的手,眼淚汪汪卻沒有掉,雙手迅速又凌亂地開始比劃,臉上卻是笑著的。 “沒事了,沒事了,以后我們是一家人,誰也不會離開?!敝x應看不懂,不能緊緊抱住她。 陸鳶卻還是不停地比劃。 謝長欽看懂了。 用他剛學習了半天的手語,依稀能辨認出她的話。 [鳶鳶喜歡這里,不會離開,我們是一家人。] [永遠在一起。] —— 兩人帶著陸鳶回到家,已經是黃昏了。 一推開門,里面鬧哄哄的,烏煙瘴氣。 狐貍和胖子他們都有謝應家的鑰匙,早就過來好一會兒了,正在有說有笑地打游戲。 “應哥?!?/br> 幾人迅速起身打招呼,看見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不點,轉頭就把煙掐了。 謝應本來有點輕微潔癖,但當老大哪能怕臟?說不去不得被兄弟們笑話。 所以這些年除了親近的幾個人,一直沒人知道,他也有意隱藏,平時看見其他人把這兒當豬窩,他也能當做看不見,這些年都習以為常了。 可現在不同往日,小孩子可聞不得煙。 “都給我把煙掐了,小孩子在這兒呢,眼睛看不見?” 幾人本來頗有微詞,他們個個都會老煙槍,半會兒不抽煙能死人的那種,以前從來都沒有這么講究過。 可一看見那張奶氣的臉,想想也能忍了。 再壞也不能害了孩子不是? “行,都聽應哥的!”然后招了招手把陸鳶叫過來:“小朋友,過來哥哥給你糖吃?!?/br> 陸鳶屁顛屁顛就過去了。 謝長欽本來想攔的,但沒攔住。 幾個人圍坐一團,翻遍口袋湊出兩顆糖,哄著陸鳶喊他們哥哥。 --